第二十四章 大亂將至(1)
第二十四章 大亂將至(1)
“咯吱，咯吱。。。”
白石山密林裏，正有一隊人踩著積雪穩步前行。
他們身上穿著破舊的棉襖，頭上戴著獸皮帽子，用布巾把口鼻都遮蓋了。
手上有的拿著鐮刀，有的拿著鋼叉，還有的拿著大刀，在白雪的印照下泛著森森冷光。
他們步伐堅定，眼神堅毅，身上有股視死如歸的狠勁。
這隊人是躲在白石山深處的山民，他們已經沒糧了，大雪封山獵物也獵不到。再不找點出路，家裏的孩子婆娘都要餓死。
他們的目標是白石山下的村子，隻要搶到糧，就絕不傷人。
隊伍中間的一名瘦削的少年突然打破的隊伍的沉默。
“大牛哥，我們能搶到糧嗎？”
搶不到就得餓死，少年眼裏是對未來的彷徨。
隊伍最前頭的高壯漢子，隻顧埋頭踩著雪前進，甕聲甕氣的回道：“能。”
少年似是被這個能鼓勵到了，不再說話，埋著頭往山下去。
一個時辰後，他們自己來到了一處山坡上，坡下不遠就有一個小村子。
村子裏散落著二十幾棟泥屋，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雪簌簌的往下落。
大牛往身後打了一個手勢，身後的人無聲的點頭，這個手勢都是事前商量好的，到時候大家看手勢行事就行。
大牛帶頭，順著雪坡往下滑，其餘人一個接一個的跟在他的身後。
村民早已睡下，現在糧食短缺，一天隻能吃一頓，早點睡覺就不會感到饑餓。
山民盡量不發出聲音靠近泥屋，大牛朝後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其他人兩人一組，直接進屋。
這個村子人少，每戶人家相隔甚遠，山民又特地放輕了動作，進屋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將屋裏人的手腳綁上，嘴也堵上。
直到搶完最後一家，四周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偶有從敞開的門裏傳來的幾聲“嗚嗚”聲。
但是收獲卻不怎麽理想，十幾戶人家堪堪搜出了七八袋粟米，兩袋紅薯。
大牛眸色深沉的看著這些糧食，心中憂慮更甚。
這雪實在太大了，他們下山也是冒著極大的風險，雪要是不停，等這些糧食吃完，可能就沒法再來第二次了。
“走。”
十幾人背著糧食原路返回。
……
陳嬌嬌是被吵醒的。
她煩躁的把被子蓋過頭頂，不想起床。
一位穿著臃腫，頭上包著花布巾，雙手插在袖筒裏，嘴裏不斷的冒著白色的霧氣。
張敏：“花嬸子你不講道理，是雪把房子壓塌了，你去找老天爺賠去。”
花嬸子：“嘿，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牙尖嘴利的，小心嫁不出去。”
蘇浣月看了女兒一眼，還想回嘴的張敏趕緊把嘴閉上。
蘇浣月：“花大姐，那房子我們也沒住那了，走的時候跟你打了招呼的，房子塌了我們也很遺憾。”
花嬸子撇了撇嘴，一副無賴樣。
“當初看你們母子三人可憐，才把房子租給你們的，要不是你們沒有好好打理房子，肯定是不會塌的。”
張敏都要氣死了，那房子租給她們的時候院牆都塌了一塊，下雨時還會漏雨，頭兩月收的租金是比別人便宜一半，後來看到他們把牆和屋頂補好，就把租金漲到和其他家一樣了。
哪裏來的臉說是他們沒打理好房子。
蘇浣月不欲與她多費唇舌，隻說“我們不欠你租金，房子也是在我們走後塌的，不要再胡攪蠻纏。”
說完就要把門關上，花嬸子見狀，兩步跨上前來，堵在門前，不讓蘇浣月關門。
“怎的沒關，要不是你們提早搬走，就能早早發現房子要塌，還能補救一二。”
這真真的事無賴發言，天災又豈是常人能預料的。
蘇浣月也有些生氣了，“花嬸子不要胡亂攀扯。”
花嬸子：“我攀扯你個寡婦做什麽，不嫌晦氣嗎？”
張敏哪能聽別人侮辱他娘，用力推了一把花嬸子。
雪天地滑，花嬸子當即摔了個四仰八叉。
“哎呦，你們這是要謀財害命啊。”
不管她怎樣叫喚，這種天氣也沒人出來看戲，自然沒人做正義使者指責張敏小小年紀如此蠻橫。
蘇浣月見沒人堵在門口，立馬將院門關緊，轉頭看著張敏。
張敏緊張的抓著衣擺，底下頭不敢再說話。
蘇浣月：“以後萬萬不可隨意動手，姑娘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張敏小聲道：“我知錯了，娘。”
蘇浣月：“去端水進去給夫人洗漱。”
這麽大聲響，陳嬌嬌想賴床也賴不了。
穿好衣服出來，爭吵已經結束了，門外的人罵了兩句，見沒人理她，天實在冷的厲害，就縮頭縮腦的回自家去了。
陳嬌嬌：“是誰來鬧事了？”
蘇浣月就把這件事和她講了一遍。
陳嬌嬌也無語的緊，這種天不呆在家裏，還想著出來訛一筆。
到時候傷風感冒，連大夫都請不到，小命也要保不住。
陳嬌嬌：“三郎和張呈還沒回來嗎？”
昨晚突然想到要備一些常用藥材，今日一早陸驍就去王大夫那買藥材了。
張敏端著水進來，陳嬌嬌拿著布巾照例先幫小米洗臉。
張敏：“還沒呢。”
話剛說完，院門就被敲響，蘇浣月去開了門。
陸驍和張呈帶著一身的雪進了院子。
兩人的麵色都不怎麽好。
蘇浣月：“這是在外麵遇見什麽事了嗎？”
說話間倒了兩碗薑湯，讓兩人喝了，驅驅寒氣。
張呈一口喝完，沉重的說道：“背山村被搶了，說是山民做的。”
蘇浣月：“啊，可有人傷忙。”
張呈搖頭，“沒有，但是糧食差不多都沒了。”
蘇浣月沒再說話，氣氛變得凝重。
沒了糧食就等著餓死了。
陸驍喝完薑湯進了裏屋，把外袍脫下來放在炕上烘幹。
陸驍：“嬌嬌，我們要準備好了。”
現在是山民，之後就有可能是羌人或西戎人。
異族人就不會像這次的山民隻是把人綁了，直接屠了整個白石鎮都有可能。
陳嬌嬌心中憂慮，“現在雪還未停，我們走不了。”
就算雪停了，野外的積雪都快到人的大腿，又如何走的了。
陸驍麵色凝重，“想往南走的肯定不止我們一家，到時候跟著大部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