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往事如風（二）

  「這樣可愛的天使為什麼會得那樣的病？」握著她瘦得可怕的小手，想到小婉因為先天性心臟病活不了多久，他心裡就如刀割一般。


  原本他認為自己父母被關進牛棚，自己流落福利院，覺得生活太不公平，可看這個小女孩，他就覺得自己太幸運了。


  至少父母不是因為本意扔下自己不管。


  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流落街頭的他被慈祥的院長婆婆帶回去，那個小丫頭第一時間跑上來牽住他的手：「耶，小婉有哥哥了！」


  從此，她就成了他的小尾巴，無論走哪兒都跟著。


  看到他被福利院別的孩子打，她不哭也不叫，而是第一時間躲過那些小壞蛋的注意，邁著兩條小短腿去找院長婆婆。


  雖然看不慣她只親近錢嘯天，但知道她有病在身，一個不慎就會鬧出人命，又是院長婆婆的心肝寶貝兒。所以福利院也沒人敢欺負她，只是在背後叫她「小媳婦兒」。


  小丫頭不知道什麼叫「小媳婦兒」，而是很認真告訴他們：「錯了！我叫小婉，不叫小媳婦……」


  哈哈，你長大了嫁給他不就是他的小媳婦兒了！那幫半大孩子指著拉著他的錢嘯天怪裡怪氣地大笑起來。


  錢嘯天正要發火，小傢伙卻搖搖頭認真看著他們：「不可能！我上次聽見醫生阿姨說了，我的病是長不大的，所以我是不能當天哥哥的媳婦兒了！」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一時間，全場都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錢嘯天只覺得心裡好難受好難受，看著小傢伙失落的神情，他一把將小傢伙緊緊抱在懷裡，把頭埋在她脖子上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暗暗發誓：我要想辦法給小婉治病，等她長大后娶回家當媳婦兒。


  說也奇怪，聽福利院的阿姨奶奶們說，這孩子明明是一出生就被人拋棄，一天奶也沒有吃過，但身上卻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香甜味，每每抱著她，讓他怎麼也聞不夠。


  沒過多久，他就被平反的父母突然接走，和小傢伙說好過些日子就回去接她。但等他再找回去已經是半年以後，被告知那家小小的福利院已經被合併，院長奶奶和一些認識的工作人員有的被遣返原籍，有的分流到別的工作崗位。


  不過七八歲的他哭著求父母一家家福利院去找，想讓他們把小婉認做女兒。


  好不容易在一家福利院看到一個原來欺負過他的孩子，對方卻幸災樂禍告訴他，那個小婉在他離開不久就死在了手術台上。


  從此，大病一場的他將「小婉」這兩個字銘藏在心底深處，再不提起。


  直到初二那年，他見到了跟隨父母從蘇州轉學到W市的陸曼。


  對方的眉眼像極了小婉，甚至連低頭輕笑的樣子也是一模一樣，情竇初開的他不顧一切愛上了她。


  當時陸曼是學校出了名的校花，自然引起了不少女生的反感排斥，還有男生們的愛慕。


  60年代末出生的青少年，骨子裡還殘留著動不動就打殺的意識，也是最難管的一幫刺兒頭。包括錢嘯天自己在內，他們解決問題的方式是一言不合就揮舞起拳頭，靠武力說話。


  當然，也有個別不一樣的「異已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