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另一顆星星
第七章 另一顆星星
“這件事情，學校已經處理了，雅白她們，是怎麽說的？”顏宇航問道。
“她們家人說，雅白跟雲意這兩個孩子，全因為伊米變壞了，真是近墨者黑。”顏宇航的母親直搖頭：“伊米那孩子太小心眼，不小心碰翻了她的箱子，居然從背後打人，真是可怕。”
“什麽？雅白她們是這樣說的嗎？”顏宇航的腦子轟然一片空白。
他母親點頭，說道：“是呀，上午雅白的媽媽來過了，這事情你爸爸也知道了，宇航，你是班長，這事情你應該清楚的，真的是那樣嗎？”
“媽，我先去找雅白，回頭再跟你說話。”顏宇航轉身就要出門。
“你這孩子怎麽剛進門就要出去？也好，剛才雅白來找過你，想必她受了委屈來找你聊聊，一個女孩子被學校記過，這不是光彩的事情。”他母親說道：“你們這些本地的學生就是有這點好處，放學了可以回家吃飯、見自己最親的人，多好。”
顏宇航走出自家草坪就見到了江雅白，兩個人不說話，在路燈下麵對麵站著。
最後，還是江雅白開口了：“宇航，我有話跟你說。”
“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說。”顏宇航說道：“你想要跟我說什麽？”
“今天在學校，我媽她們都在，我一直沒跟你說話。”江雅白有點難為情：“你聽我說，我真的隻是碰巧碰翻了伊米的東西。”
“伊米說，那張照片是放在衣服的口袋，難道照片也是自己跑到地上被你撿到的嗎？”顏宇航的語氣有幾分清冷跟深沉。
“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江雅白問道：“她說照片在口袋，就真的在口袋嗎？你為什麽那麽相信她？”
“我隻問你，到底是不是？”顏宇航看著她：“你應該知道，我最不喜歡撒謊的人。現在不知道，將來我總會知道真相的。”
江雅白的嘴唇有些發白，她最後低頭承認：“好，我承認，照片是我翻出來的，箱子也是我故意翻開的。”
“你為什麽要那麽做？”顏宇航說道：“雅白，你太可怕了，她是個沒了媽的孩子，你怎麽能故意去那樣傷害她？”
“我怎麽會知道她沒了媽？”江雅白分辨道：“那根本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你還要繼續撒謊嗎？那天伊米來我家吃飯，大人們的談話你全聽見了。”顏宇航不敢相信道：“你什麽時候開始變了？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怕？”
“變了的人是你！”江雅白大聲說道，情緒激動起來：“我們朝夕相處了十幾年，你為什麽要對伊米那麽好？難道你對她一見鍾情嗎？”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顏宇航搖搖頭：“江雅白，你對伊米的誤解太深了，我跟她，隻是才認識一天的同學。”
“才認識一天的同學，可你替她出頭，不顧不管我的感受，才認識一天的同學，你兩次帶著她單獨坐公車，才認識一天的同學，你居然帶著她回家吃飯！”江雅白咆哮起來：“你敢說你對她的想法隻是同學？”
“你簡直不可理喻，她爸爸跟我爸爸是同事！”顏宇航也終於抬高了聲音：“這完全就是個巧合。”
“我告訴你，伊米絕不是簡單的人，她這種人最有心機，一定會抓住你往上爬的，他們父女倆都是！”江雅白惡狠狠地開口：“他們是從窮酸地方來的，見到這裏的繁華哪有不抓住的道理，顏宇航，你真的以為她純情嗎？”
“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顏宇航抓了抓拳頭：“你怎麽可以隨便出口傷人，你了解她嗎？”
“是我媽說的！”江雅白抬起高傲的下巴，繼續嘲諷道：“我媽已經跟我爸說了這事情，我媽還說，伊米會那樣野蠻，都是做父親的教出來的，讓我爸以後跟伊米他爸工作的時候離遠點，要不然，重新招人頂替她爸的工作也行！”
“你簡直不可理喻，你太過分了！”顏宇航忍不住發了脾氣：“雅白，我清楚告訴你，我一直把你當做最親的人，就像是家人一樣，我們永遠是從小到大的朋友，但我對你沒有任何逾越的感情，你不要再為了我去傷害別人，可以嗎？”
“顏宇航！”江雅白雙手狠狠推了他一把，她已經有了哭腔：“我曾經對著天上的星星許願，這輩子都不要跟你分開，你就是我心裏最亮的另一顆星星，你為什麽一點不在意我對你的感受？”
顏宇航呆在了原地。
許久，他看著泣不成聲的江雅白，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要你這樣不折手段的、扭曲是非。你欺騙了我，而你的媽媽，欺騙了我的媽媽，雅白，你要讓我怎麽看待你？”
江雅白聞言，渾身一震，她難以置信他會這麽說。
她退後兩步，似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衝著他喊道：“顏宇航，我恨你，我恨你！”
顏宇航看著她奔跑離去的背影，感覺心髒錐刺一樣疼痛。
為什麽偏偏會關心伊米，他自己也無從解釋。
難道，真是因為跟江雅白從小太熟悉了，熟悉到了視若無睹的地步，所以才會沒有發覺江雅白對他感情的變化，也才會關注到江雅白之外的女孩子嗎？
他記得點名那天，班上的女孩子很多，唯獨伊米很特別，她太沉默安靜，也端莊清秀，顏宇航無法形容她給人的感覺。
感覺她是一朵安靜清冷的花，周圍的喧鬧全部跟她無關，仿佛她周邊全是寂靜的曠野。
後來顏宇航才知道，伊米的確是一朵曾經開在沙漠的花朵。
她骨子裏麵的隱忍，藏在弱不禁風的外表下，讓人覺得是一座礦藏，想要不斷去挖掘了解。
伊米跟這城市的那些女孩子都不一樣，有一種遺世的風骨，不主動親近別人，也不會過分接受別人。
顏宇航失魂落魄回到家裏，把學校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母親說了。
顏宇航的母親摸著心口，說道：“我們十幾年鄰居，沒有想到她們對我也不說真話，雅白這孩子的確過分了，怎麽能對伊米做出那種事情？”
又問道：“宇航，你心裏對雅白，到底是怎麽想的？那天伊米來家裏，我看到你跟伊米，似乎很投緣，不像是剛認識的樣子。”
“我對雅白，從小到大沒有變過，她是我的親人，我雖然習慣了她的存在，但我也沒有辦法，一下子對她有別的想法。”
顏宇航低下頭，“至於伊米，不是雅白說的那樣，我跟她隻是比較聊得來。”
“唉！雅白這孩子隻是太在意你了，宇航，她對你是一心一意的。”
顏宇航的母親不斷搖頭：“你們一天天大了，該麵對的總會來。”
“雅白對我來說是一種壓力。”顏宇航站起來：“我不想接受這樣可怕的她，我不是江雅白的私有物品。假如跟雅白在一起，這輩子還會有無數個伊米出現，難道她都要一一去對付所有靠近我的人嗎？”
顏所長剛好回來，看到母子的氣氛似乎有點奇怪，於是問道：“宇航，你們在聊什麽？”
顏宇航看到父親，回答道：“沒什麽，爸爸，隻是說一些學校的事情，我先去洗澡了。”
顏宇航轉身跑上樓，顏所長看著兒子，問自己的太太：“宇航這孩子是怎麽了，今天怪怪的，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顏太太叫丈夫坐下，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
顏所長非常驚訝：“什麽，事情竟然是這樣的？江家撒謊？”
“是呀，宇航跟雅白一天天大了，有些東西不能當做沒有看見，雅白對宇航一直是死心眼的，這回是害得伊米那孩子受了委屈。”
顏太太說道：“讓我最心寒的，是雅白母女倆，咱們關係一直那麽好，她們對我跟宇航都不說實話，宇航說，雅白還要叫她爸爸開除了伊師傅，你看看這事情鬧得。”
“這不過是小孩子的氣話罷了，難道大人還按著孩子的話去做事嗎？”顏所長點燃了一支煙，說道：“江楓年跟伊向源還沒有見過麵，既然已經私下知道了孩子的事情，那我就在中間幫忙說說話好了。”
“關鍵是，你幫誰呀？”顏太太為難地說道：“若是講道理，你應該幫著伊師傅這邊，畢竟雅白做錯了，可是論交情，你不幫雅白這邊說話也說不過去吧？你忘了嗎，江楓年最疼女兒的，還有，你當上所長，不是全仗著江楓年的投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