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路過的錯過（2）
第三十三章路過的錯過（2）
秦維悠閑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慵懶地吐著煙圈，手下人圍在他的周圍或坐或站，他們都身著黑衣，看上去黑壓壓地一大片煞是刺眼。
霍謝爾怒氣衝衝地衝到辦公室，指著外麵：“章延昌！大半夜的你跑出去就幹了這事？”
章延昌站在那垂著手，頭卻高昂著沉默不語。
“你到底想怎麽樣？說吧，外麵的人你準備怎麽處理？”還沒等章延昌開口，霍謝爾又說：“這下你抓了秦維，雖然比不上抓到方墨陽那麽大件功勞，明早你肯定上頭條，章延昌，你真的出名了！”
霍謝爾怒氣衝天，他不知道這個手下到底在想什麽，居然接到個包裹就帶了一大群人跑去抓人，抓的還不是別人，正是黑蛇手下的第三員大將秦維，這哪是立功，分明是惹了一身騷回來，越權不說，又跟黑蛇結下了不小的梁子，更何況，這一幫人怎麽處理都是錯。章延昌看著霍謝爾氣急敗壞的樣子，還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居然氣得說不出話來。
“章延昌你第一天做警察嗎？！”霍謝爾突然提高了的聲音，幾乎都變了調，他簡直無法理解章延昌的想法，“你最好自己給我收拾幹淨！”霍謝爾實在找不到還有什麽話說，捂住胸口坐在椅子上。
“章警官，我們可以走了嗎？”秦維看著章延昌出來，懶洋洋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章延昌冷冷地看著他：“不好意思，等會請到入境處辦公室去一趟，我們的同事會處理你非法入境的案子。”
秦維輕挑了一下眉：“好啊。”
“秦維，麻煩你轉告方墨陽，不要得意得太早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章警官，你這樣又是何苦呢？”秦維輕蔑地笑起來，雖然是笑容卻透著一股沁骨的陰森。
章延昌捏緊拳頭，雙眼噴火，眼看就要爆發的時候手下們及時上前拉住了他。
秦維頭也不回地朝身後說了一聲“走”，一群男人哄笑著從章延昌身邊擦過，不少人還對他豎起了中指。
走了幾步，秦維好像想起什麽似地，停住腳步回過頭對章延昌說：“抱歉，你的話我估計沒法傳達了，墨少的行蹤我們從來都是不知道的，如果章警官方便的話不妨問問蛇爺？”說完哈哈大笑著走了出去。
身後一群垂頭喪氣的警察，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了麵色如土的章延昌。
這時一名手下接了個電話忙跑過來：“頭兒，剛才緝毒組的說，今天剛到埠的一個太蘭來的毒販，應該是來和七爺交易的，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被他們逃脫了，因為 11 點的時候他們曾經請求支援，但是我們重案組都沒有人在……”
章延昌心裏一陣透涼，如同醍醐灌頂讓他完全明白了自己又中計了，那條“十一點交還”的確是有人在告訴他 11 點有大魚上鉤，怪隻怪他隻死死盯著方墨陽不放，結果還是白白地放過了他。
憤怒歸憤怒，自責歸自責，至於方墨陽到底藏到哪裏去了，章延昌輾轉反側一整晚都沒有想通這個問題，他直覺秦維的隊伍的確應該是出發去接方墨陽的沒錯，可是為什麽沒有接到人就回來了？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方墨陽在半途或許是收到了風聲於是臨時換了路線沒有和秦維一起回來，還有那個手機到底是誰以方墨陽的名義寄給他的？誰在給他傳遞消息？一個又一個謎團重重纏繞著，理不順又想不通，煩躁不已。
“他媽的一群混賬！”想起警局裏秦維一幫人那得意而輕蔑的舉動，章延昌狠狠地唾罵了一句，接著一個激靈從床上翻身躍起坐到電腦前重新開始研究那張他和手下們花了很多時間精力整理出來的義鋒走私路線布局圖，他的眼睛因為長時間集中在電腦上顯得有些紅腫，他早已經顧不上那麽多，或者說他從來就沒顧及過，三年來他一門心思都放在義鋒的案子上，甚至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片混亂。
而章延昌不會想到，就在一個小時前，也就是他帶著人搜查快艇的 40 分鍾之前，他朝思暮想的老對手方墨陽並沒有往西邊製毒工廠的老巢而去，就在咫尺，就在他的腳下，那片黢黑的水麵下，像幽靈水鬼一般地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嘩啦~”
快艇下一陣白浪翻湧，冒出兩個人的頭，正是在水下藏了將近 20 分鍾的方墨陽和子晴。
因為長時間缺氧，子晴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而突然一下冒出水麵，迎麵而來的新鮮空氣讓她一下子有些嗆到的感覺，哇地吐出一大口水。而方墨陽卻像沒事人一樣僅僅喘了幾口氣就摟著她慢慢向岸邊遊去，子晴感到腳下的浮動的懸空漸漸被一片凹凸不平所替代，心便放了下來，終於著陸了，回頭望望那片水域仍心有餘悸，她想，看來不僅得學會遊泳還得學會潛水才行。
“你還好吧？”方墨陽低頭看著懷裏的女人，她虛弱到好像下一秒就會斷氣。
子晴張著嘴卻顧不上回答隻能大口喘氣，於是朝他點點頭表示還撐得住，自從認識了方墨陽，她的生活好像就跟落水分不開了。
方墨陽走到一個集裝箱前警惕地四周看看，將子晴扶著靠著牆放好，伸出雙手將門上的軸軒用力一扭，隻聽得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集裝箱的門被打開了，裏麵黑洞洞的，借著月光，子晴看到裏麵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勞斯萊斯，看樣子應該是藏在這裏的走私貨。
“這是你偷過最貴的一輛車了吧？”子晴鄙夷地把眼光轉向正在朝車走過去的方墨陽，之間輕車熟路地從集裝箱頂部角落裏摸出一把電子鎖，滴的一聲打開了車門。
“這是我自己的車，光明正大用錢買來的。”鑰匙在他的手指間瀟灑地飛了個圈被捏在手心裏，接著他朝子晴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俯下身子從下麵掏出一個很大的紙口袋通過車窗遞給她：“把濕衣服換了，落難警花的造型可不漂亮。”
子晴接過紙袋鑽進後座，麵前升起一塊擋板將她和方墨陽隔離開來。
“光明正大？嗬嗬……”子晴邊想著，邊掏出紙袋裏的衣服，這是一件價格起碼在五位數朝上的奢侈品牌的吊帶裙，竟然正好是她的尺寸。
也沒細細想，她迅速脫下讓她難受的濕衣服，擰幹，草草地將皮膚上的水珠和海草清理了一下，將裙子套在身上稍稍整理了一下，不得不說這條裙子實在是很漂亮，都說女人穿衣服都是穿給男人看的，男人都欣賞的女裝那都是上品。
“好了。”
擋板緩緩降下，方墨陽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讚許地點點頭：“雖然我一直認為女人裸著不穿最好看，但若琦這件衣服，你穿著真還挺好看。”
這句話在子晴的心裏瞬間激起不小的波瀾，身上如灼燒一般難受。
“我不想穿別人的衣服。” 她低下頭，將衣服的拉鏈解開準備脫下。
方墨陽轉過頭來看著她：“你想光著身子，我倒是沒什麽意見，隻是麻煩你到時候跟珍兒解釋一下，我可沒有動你一根手指頭。”
子晴瞪著雙眼，眉毛擰著，最終還是悻悻地重新拉好拉鏈。見狀，方墨陽滿意地笑笑，發動了車。
十多天了，轉了一個圈，她的命運終究還是逃不開 K 三角。
眼前一片霓虹閃爍，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子晴一直雙手抱胸，側著臉望著車窗外流動的街景，那些花花碌碌，眼花繚亂的廣告牌和店鋪，那些成群結伴的年輕男女手牽手，夜晚的 K 三角，其實也和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麽兩樣。
車行駛到一個路口轉彎時猛然刹住了，子晴沒留神慣性地向前俯衝過去，頭重重地撞在前座的後背上。
方墨陽斜著眼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扭轉方向盤向另外一方駛去。從後視鏡裏她看到車後不遠處閃爍著紅藍的燈光，原來是幾輛警車在路口進行盤查，他瞅著後麵的警車，將油門慢慢踩下。臉上浮著一絲森冷的笑意，剛才一眼就從盤查的警察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章延昌，還真是執著呢，一直陰魂不散地揪著他不放。
子晴回頭看著越來越遠的後方，那盤查關口，圍著數十名警察，正在對著過往車輛逐個檢查，卻沒人注意到他們。
韓睿！
子晴心中咯噔一聲，沒有想到，就在國際刑警總部介入之後，韓睿居然還在 K 三角，是因為不放心她嗎？還是有別的案子？
這時韓睿似乎也看到了這輛似乎正欲逃離的車，忙對章延昌說了兩句什麽，指了指，兩人隨即上了旁邊一輛警車。
方墨陽的手慢慢地伸到了方向盤下，拿出了一支銀黑色的手槍上了膛，子彈與槍壁摩擦出的哢嗒聲，讓子晴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事實證明，她低估了韓睿和章延昌，兩人開著車，卻並未朝著他們追來，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心下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勞斯萊斯在馬路上全速前進，僅僅幾分鍾之後，車在一棟巨大的建築腳下停了下來。下了車，門口走過來一個人對著方墨陽謙卑地點了一下頭，拿過車鑰匙把車開往大廈的停車場。
子晴抬起頭看到高聳入雲的大廈頂端赫然立著“義鋒船運”四個閃著金色霓虹燈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