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要你親口說
第一百四十四章 要你親口說
“七哥?”
餘十九驚了一著,她拿開胤祐的手,卻下意識的不想讓他聽見瞧見那邊兩人的齷齪。
他拉著人要走。“你才回來嗎?我們去瞧瞧二阿哥吧。”
胤祐的眼神卻往假山那邊瞧,慢慢鬆開了餘十九。
“不急。”
他淡聲說著話,腳步卻已經在往那邊去了。
餘十九趕緊跟上。
海香還在與鄭春哭訴,卻見鄭春眼神一變,身子都顫了顫,躬身喊了一句:“七爺!”
海香臉色大變,瞳孔都不自覺的渙散了些。
她一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迎麵便挨了一耳光。
“啪”的一聲——
餘十九不禁指尖抖了下,她喉頭動了動,看著胤祐。
“七哥…”
男人臉色低沉的緊,海香捂著臉,顫巍巍的喊了一聲:“主子爺…”
“主子?”
胤祐氣笑了。“你還拿爺當這七爺府的主子呢?”
“爺…”
鄭春一下便繃不住了,他不敢去猜胤祐聽到了多少,他幾乎是一瞬間便站遠了,指著海香,說道:“是海香格格,是她…非要與奴才好,奴才也被她纏的沒法,正想與主子爺您說呢…”
“啊!”
話還沒落地,鄭春便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胤祐指著他,冷聲道:“她不拿爺當主子,你是直接拿爺當傻子了是吧?”
“爺…”鄭春捂住胸口,掙紮著起身,胤祐嫌惡的瞪了這二人一眼,朝外吼了一句:“吳德!”
管家平日裏總是上躥下跳的,一喊就應,今日也因為弘倬生病的事兒,沒少往芙蓉院跑,聽到話傳話的過來時,已是小一會兒了。
就那麽一會兒時間裏,海香深刻的體會到了何為人間煉獄。
她的青梅竹馬,她以為的真愛,就這麽短短一會兒,便將她拋下了?
“鄭春…”她搖搖頭,有些不可置信。“你怎能這樣對我?”
鄭春慌亂的搖頭,根本不願看她,他爬跪在地,瑟瑟發抖的朝胤祐解釋道:“爺,您聽奴才解釋,奴才都是受了她蠱惑…”
“海香。”胤祐也不理他,而是走近了海香,海香跪在地上,捂著臉,雙眼亂顫,心神也動蕩的厲害。
“你在府裏也有些年頭了。”
胤祐說著話,低低的呐了口氣,他似有些不解,有些疑惑。
“這個奴才也是你當日說是你遠方親戚,進京城來沒個門路,能做個看家護院的侍衛,將他留在了府裏。你平日不多言不多語,以為你喜靜,爺也從不來打攪你。可這府裏未短缺過你分毫。”
“年初小格格殤了,給你的補給甚至過了側福晉的規格。”
越說,胤祐臉色越難看,聲音也越低沉,“爺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夥同這狗奴才這麽羞辱爺!”
在聽到小格格三個字時,海香神情再次劇變。
胤祐怒意翻滾,抬手還要再打!
就在這時,鄭春爬過來哀嚎道:“爺!您饒了奴才!其實…其實奴才不是海香的姘頭!她的姘頭另有其人!”
“有…有好多個!”
鄭春為了自保,竟開始張嘴胡說,海香驚瞎了眼,啞聲道:“鄭春,你在胡說些什麽?”
“小格格…”鄭春惶惶然的自語著:“對!小格格!那個小格格也不是…”
“不是什麽!”胤祐一怔,再次將人踹到在地,咬牙切齒的逼問道。
鄭春要開口,胤祐卻怒吼一聲,“閉嘴!”
他指著海香,眸光腥紅,森然道:“你說,爺要聽你親口說,小格格不是什麽…”
第第一百四十五章 以苦為名,行害人事
海香淒然抬頭,淚盈於睫,她櫻唇一張一闔,卻像是緩緩的吐了口氣。
餘十九緊緊的盯著她,感覺自己比麵前兩個當事人還緊張!
“七哥,我們先過去瞧瞧二阿哥吧?”餘十九去握胤祐的手,語氣盡量平緩,帶著絲淺笑。
胤祐緩緩低眼,看著餘十九將指尖輕輕的搭在他的手上,他忽而抬頭,淡聲問道:“十九,你抖什麽?”
餘十九瞳孔一顫!
“我是覺得,這處人來來往往的,瞧著也不大好吧。爺您歇氣,先將人弄下去,我們先去看了二阿哥。隨時再過來審問他們,他們也跑不了。”
她說的也是實話,當然更多的是吃不準這女人要說出什麽話,鬧不好將胤祐給氣瘋!
胤祐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終於吳德跑攏了。
便聽胤祐吩咐道:“將這狗奴才帶去暗房,將海香格格帶去東菱院,傳兩人過去看著。”
“是。”
吳德眼珠子一轉,瞧到這場景就知道是什麽髒事兒了。
他抬抬手,上來倆侍衛便把鄭春反手一捆,嘴裏塞了團布給押走了。
而這七爺府的幾位粗使嬤嬤也不是什麽和顏悅色的主兒,上來便像拎係小雞似的將海香拎走了。
餘十九看著她瘦削背影,心裏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
手心一重,胤祐握了握她的手,垂眸道:“走吧,隨爺去芙蓉院瞧瞧弘倬。”
“是。”餘十九應著。
二人剛轉身,才走出一個步子。
那邊海香卻突然回頭,厲聲喊道:“七爺!是我做錯了!小格格是被我害死的!與鄭春無關!他讓我不要傷害無辜孩子性命,是我因愛癡狂,才那般做了!求您放過春哥!”
其實她的音量也不比平日裏高多少,可卻叫胤祐聽的那麽刺耳。
他轉身,惡狠狠的盯著海香。
腦海裏幾乎一瞬間便回閃過,那個小女嬰剛剛抱進他懷裏時,還不會睜眼,嗓子也弱的很,哭聲像蚊蟲嗡嗡似的。
七福晉與她說:“小格格,睜開眼,瞧瞧你阿瑪。”
那孩子當真就迷迷蒙蒙的掀著眼皮,睨了一眼胤祐。也不知她短暫可憐的生命裏,就這麽一眼,她有沒有將自己阿瑪看清楚。
猶記當時心裏的溫暖,在此時全變成了刺骨的冰渣。
胤祐氣的麵色慘白!
這個女人說什麽?說小格格是她這個做親額娘的害死的!?
“我是自願的,他說的對,是我誘引他在先,是我…啊!”
海香話沒說完,臉上便挨了一巴掌。
餘十九氣的渾身發抖,她眼眸含淚,顫聲道:“閉嘴,給我閉嘴!不準再說了!”
“嗬。”
海香好一會兒,竟突兀的笑了聲兒,她摸了摸被打紅的臉,又往胤祐那邊看了一眼,竟輕笑說:“你對七爺真好,你將他看作你的寶貝,生怕他受不了一點刺激。”
她又埋著頭吃吃的笑了一聲,再仰頭時,海香麵色平靜了不少,她徐徐說著:“可是他是愛新覺羅啊,再是不受寵的皇子,那也是皇子,也是能隨意定人生死,隨便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的。”
餘十九一邊示意粗使嬤嬤退下,聲音低啞,反問海香:“你想說你進七爺府改變了你的一生,害你不能與心上人長相廝守,你就將這個錯算在七爺的頭上,算在你自己女兒頭上,是嗎?”
海香深吸了一口氣,笑說:“若不是因為進京選秀,而要被指進七爺府,我可以和春哥在我們膠州過一輩子的。他不用那麽辛苦的為了來京城找我,和家裏恩斷義絕,導致他娘親病亡,父親出來找尋他時,被山匪劫財殺害了。”
餘十九看見海香眼裏的淚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可說起這些時,麵容卻是那般平靜。
像是心裏頭壓的什麽大事終於落地了。
“餘妹妹你可能覺得我傻,鄭春這樣對我,我還念著他,可這本來就是我欠他的,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來找我,他會有很好的人生的。當然這也是這七爺府欠我們的。”
餘十九靜靜聽她說完,嗤笑一聲,而後又抬手甩了她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我是替花園裏的魚兒們打的,它們賴水為生,水裏幹淨無濁,你卻拿那裏當你的殺人場,還是殺你自己的親生女兒,我原以為你是被那狗男人哄騙,你隻是蠢。沒想到你是真的毒。”
餘十九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著海香,似不敢相信這弱柳扶風的女子心思這般。
“不是七爺指名道姓的要你進京選秀,甚至你在進七爺府時他根本不認識你,你對他談何恨意?憑什麽他和那個可憐的小格格要為你們這一對齷齪愛情買單?”
餘十九不自覺的掉了兩滴淚。
“他說你性子孤僻,不愛與人交際,也從不願意來打擾了你,誰知道你卻背著他給他戴那麽一大頂綠帽子,還害了他孩子,海香,你覺得是你對不起七爺,還是七爺對不起你們?”
海香怔了一下,才緩聲說:“餘妹妹,你不是我,又怎知我苦呢?”
“苦?”
餘十九笑出聲來,她撚了下眼角,冷聲說道:“我阿娘曾告訴過我一句話:眾生皆苦。以善渡,以心渡,以己渡。實渡不過,還是眾生。亦有眾生以苦為名,做不詭事,做害人事,不叫眾生,已叫妖魔。”
海香怔然著,她慢悠悠的看向餘十九,眸光中極是不解。
好一會兒,海香漫步上前,竟是靠近了餘十九耳畔,低聲說:“餘妹妹,你真的好天真啊,你阿娘給你講的什麽佛經禪道,在這紫禁城,行不通。我們恨的對也好,怨的錯也罷,念頭一旦滋生,就永遠回不了頭了。”
“荒謬。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你不是恨錯了人,你是愛錯了那個鄭春。但是你為了要證明你自己沒愛錯,所以你才怨上了七爺,才做出這一堆傻事。”
餘十九呼吸微滯了些,她不想再說了。
“十九。”
胤祐在那邊喊了她一聲,“你先過來。”
餘十九看海香一眼,轉身朝胤祐走去了。
胤祐閉著眼重重的歎了口氣,吩咐道:“來人,將伊爾根氏關進柴房,沒有爺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