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和蜥蜴
這是一片沙漠,人跡罕至,荒涼神秘。
此刻正是沙漠中一天最炎熱的時刻!
「一步,兩步,三步,……!」少年興奮的數到。
少年保留著童真,一米三的個子,赤身走在沙漠里,一條小蜥蜴趴在少年的頭上耀武揚威的搖著小尾巴。少年臉色紅潤,有著高高的鼻樑,明亮的眼睛,好似天上的星星。眉毛正而不奇,不粗不細是正常之人,披肩的黑色長發又發出高貴之氣。再說小蜥蜴,不過一手掌之長,又像是歐洲神話里的高貴銀龍,只是周身覆蓋著黑褐色的鱗片,身軀縮小了無數倍,也沒有了翅膀。
「希亞,你說在日落之前能走多少步呢?」少年問道。
少年頭上的蜥蜴是一隻異獸,也是少年在這個沙漠唯一的家人。
「希亞!」這是蜥蜴獨有的語言。
「五萬步啊!希亞你真了解我,好吧,我們就向著太陽走五萬步。」少年做出了下午的計劃。
「嘶!」
「什麼!前方五萬步有一片綠洲。希亞你今天有立功了。偉大的椰奶一定要等著我們啊——」少年狠狠的向頭上敲了一記,蜥蜴頓時被打得翻白眼。
「嘶嘶嘶嘶!」小蜥蜴明顯憤怒的發出抗議。
少年看向遠方的太陽,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在沙漠里,他單純的認為世界就是這樣,一天分為白天和黑夜,白天他就向著太陽走,夜間他就看著月亮走,偶爾能遇見一片綠洲,綠洲能帶來世間最美味的恩賜。
「希亞,現在是第四千零一十七個太陽,又遇見了一個綠洲,這是第一百三十二個綠洲,看來今晚又有椰奶喝了。」
椰奶就是椰汁,少年和希亞除了每月遇見一個綠洲能喝上一次椰奶,平時都不吃不喝。
太陽早已落下西山,天際一片黑暗,今夜無月。
「嘶嘶!」
「快到了!」
少年已經聞見了水的氣味,只要再翻過眼前這座沙丘。
「希亞,等等,有情況。」少年發現沙丘后發出神秘的光彩,連沙脊都被映襯成了一條光線。
聽到少年的呼喊,希亞急速跳動的腳步頓時停下,一動不動。
「希亞,快過來。」少年小聲說道。
希亞迅速的爬到少年的頭上,像猴子一樣左顧右盼,尾巴左搖右擺,又像是監視敵情,十分可愛。
「希亞,坐穩了。」
少年動了,就像樹葉被風吹著,輕飄飄的,沒有一點聲音,沙丘上也沒有腳印生成。
希亞十分享受這個過程,兩隻前爪穩穩的吸住少年的額頭,那尾巴在空中留下淡淡的波紋。
到了!少年趴在沙丘的脊上,併發出細微的顫抖,漸漸消失在沙粒里。這是一種隱藏方法。最後,希亞站在了沙丘上,沒有誰會把沙漠里一手掌長的小蜥蜴當作敵人,在希亞的前下方一點還有兩顆像瑪瑙的珠子。
少年和希亞能看到,這是一個足球場大的綠洲,中間一個十平米小水塘,一些駱駝正在悠哉的飲水。水塘的四周生長著綠洲特有的植物——沙漠椰子,正是少年和希亞最喜愛的東西。
「希亞,你說那些發光的大石頭是什麼?」少年小聲的說道。
那些神秘的光彩正是那些稜柱、稜錐似的石頭髮出。
「希亞——」
「原來你也不知道啊!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看它是不是丑蛇的陷阱。」
「希亞!」
丑蛇是這片沙漠的霸主,萬蛇之王,百族臣服,但是少年和希亞喜歡自由,不接受丑蛇的統治,於是丑蛇經常派手下捉弄少年和希亞。
少年和希亞緊盯著沙漠椰子,同時時刻關注著發光石頭的任何異動。
時間流逝,大石頭不再發光,消失的月亮漸漸浮現,又漸漸消失。
「希亞……」希亞把頭伸進沙粒了用盡全力的咬了少年一口。
「嗯——是希亞嗎?」少年迷糊的真開了雙眼。
「希亞——」
「太陽已經出來了呢,真是的,綠洲好吵呢。咦,那些是……」少年看向石頭的陰影處。
「像石頭似的大帳篷是死亡沙漠冒險的必需品,而沙駱駝是死亡沙漠冒險過程中我們最忠實最可靠的夥伴。」一位中年男子指著水塘旁的駱駝,向身前依次坐著的三個少年少女說道。
中年男子有著黑色的長發,面目普通,毫無特點。
四人都裹著厚厚的皮襖。
「嗯,傻駱駝,太傻了,這個我知道!」左邊的黑色短髮少女不以為然的看著眼前講說的中年男子。沙駱駝出了搬運東西,就是吃草,喝水,主人叫它幹什麼,它就幹什麼,沒有一點要求和抱怨,能不傻嗎?黑色短髮的少女心裡深深的同情著沙駱駝。
黑短髮的少女,長得十分俏麗,齒白唇紅,坐姿自然清新。
「沙麗也知道。」右邊的金髮少女倔強的說道。金色的長發遮住了左右四分之一的小臉,但是那紅唇卻讓人目不轉睛。
少女之間坐著一個白色短髮的少年,仰著頭,凝視著天上。少年眉清目秀,臉龐清瘦,是一個深沉的思考型。
白色短髮少年也毫不在意中年男子所說,心裡對天上僅有的一朵白雲念道:「你跟了我多久了?」
白雲沒有回答,但是白髮少年卻像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神情一陣釋然。
此刻,太陽從東邊的沙丘升起,冒險團成員呼出的熱氣卻直接變成了冰霜。
中年男子擦掉頭上的冷汗,面露苦笑的看著身前的三個少年少女。
「真不該從沙文團長那裡領來這個工作。該死的!我的腦袋都快變成兩個了。」中年男子只能在心裡抱怨,可是嘴上繼續講道:「你們看,這就是我們能夠持續在死亡沙漠中行走最大的保障——偉大的綠洲。」
「死亡沙漠除了綠洲,不能給我們帶來任何能夠維持生存東西。水,食物,穿的,睡的,都沒有。死亡沙漠只有沙子,沙子,這該死的沙子!」
中年男子用手將整個綠洲指了一圈,又指向水塘旁的沙漠椰子,繼續道:「這就是死亡沙漠最出名的一種東西——沙漠椰子。它和海邊的椰子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但是走進死亡沙漠冒險的人都知道,沙漠椰子不能吃。」
說到這裡,中年男子自信的閉上了眼睛,嘴上的冰渣胡也跟著向上翹。
「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如果想知道可以——」
「沒趣,椰子叔叔太沒意思了!」最左邊的少女直接打斷中年男子充滿期待的話語。
中年男子聽著黑髮少女為自已取了椰子叔叔的外號,頓時要發怒。
「沙麗進沙漠之前,爺爺就一直嘮叨沙麗,沙麗要小心沙漠椰子,沙漠椰子有毒啦!沙麗不想再聽椰子叔叔的故事。」
右邊少女的話剛好打斷準備發怒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把剛才準備的話吞到了肚子里,又說道:「沙葉,沙麗,你們最頑皮了,頑皮的少女可會被丑蛇看上,永遠出不了沙漠。」
沙葉沒有絲毫害怕,倒是沙麗一聽到丑蛇,立刻站起身就向其中一個帳篷跑去。
「爸爸,丑蛇,丑蛇……」
少女沙葉一動不動,「椰子叔叔,這句話我可是從小聽到大,這句話頂多嚇嚇沒長大的小女孩擺了。」
沙葉說話時還向沙麗逃跑的方向看了看。
中年男子見沙葉不拍,他無奈的看向白色短髮的少年,白髮少年卻獃獃看著天上,中年男子不忿道,「沙劍,天上什麼都沒有,小心脖子轉不下來。」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沙劍呼出一口氣,卻沒有回答中年男子。沙劍躺在了冰冷的沙粒上,「那朵雲里會有什麼秘密呢?」
「唉,我該修神,還是修魔呢,聽說修靈也不錯呢?到底喚神強還是喚魔強呢?聽大人說喚靈也很強呢!大人們說這個世界有三個大陸,彼此隔海相望,真想去看一看。」
「唉——,果然還是當普通人不錯呢!」
「沙劍,你一個人到底在嘀咕什麼?真搞不懂現在的小孩都這麼莫名其妙。」
「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你們兩個也回帳篷準備,再等一會兒冒險團就要離開了,接下來時間很緊的,在天黑之前我們必須走出死亡沙漠。」中年男子說道。
這是沙漠邊緣的一個綠洲,離開綠洲只有出了沙漠才會再有水源補給,綠葉冒險團按以往的經驗,準備在天黑之前走出沙漠,然後紮營,明天中午就可以到達死亡沙漠外的一個人類聚集地。
「那麼,椰子叔叔,再見!」沙葉拍了拍屁股上的沙粒,嘻嘻哈哈的跑向最大的一個帳篷。
「年少方能無憂啊!」中年男子忍不住感嘆。
沙劍起身,「椰子叔叔,再見!」
「沙劍,連你也——」
中年男子垂頭喪氣的走回自已的帳篷,他還有許多工作要做,自已能夠像他們一樣無憂無慮該多好。一想到家裡還有一個總是和自已吵架的黃臉婆,當大人可真夠煩的。兒子都已經出去闖蕩兩年了,恐怕該回來了。
「希亞——」
「再忍一會兒,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去!」少年回答道。
儘管那些不知名的生物和少年幾乎一樣,有手有腳,但是他也不能確定他們是否是丑蛇的手下。
「希亞!」
不一會兒,綠葉冒險團便整理好行李。幾十頂帳篷消失令少年非常吃驚,原來那不是石頭。
少年將看著和自已相像的東西不停的計算。
「一,……,三百四十一,三百四十二,太多了。希亞你說他們接下來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他們是丑蛇的部下,我們一定不能輕鬆的讓他們離開。」
「希亞——」
三百多冒險團成員和沙駱駝,形成一條黑色的河流奔向遠方,和沙漠格格不入。
在死亡沙漠深處,盤踞著一頭滔天巨蟒,盤曲的身體足足佔地方圓十里。巨蟒的嘴猙獰恐怖,就像一個黑洞深不見底。
一陣沙塵過後,一隻三米長的巨蜥出現在巨蟒的嘴前。巨蜥迅速爬向黑暗深處,絲毫不怕前方几十米高的毒牙,也不怕幾百米高的蛇嘴突然閉合將他的身軀撕碎。
巨蟒的嘴在沙漠百族裡有一個響亮的稱呼——天國之門。但是對能到達這裡的冒險者而言,應該是地獄之門更真實。
點點光亮出現在巨蜥的眼裡,光亮慢慢變成了可見的事物,一道石門出現在巨蜥的視野里。石門毫無花俏,門前左右兩個高大石像各舉起一個發出綠色火焰的火炬。綠色的火焰讓人毛骨悚然,而石像卻又高大正直。
兩個石像單膝跪地,石門發出「嘶嘶」聲,竟向左右移去。
「巨蜥,王等你許久。」一道聲音憑空想起,似是石像發出。
巨蜥抬起頭,悉悉索索爬進門裡。
石門自動關閉。
兩石像站起身來,亘古不動。
這裡是萬蛇之王的宮殿,巨蜥忐忑的跟著領路的妖異眼鏡蛇。
廊道的四壁是各種神秘的浮雕,訴說著各種故事。
「到了,這是王的居所!」眼鏡蛇發出細膩的女聲。
巨蜥頓時精神一抖,注意力高度集中。穿過一層水幕,巨蜥和妖異眼鏡蛇來到巨大的宮殿。
「吾王,巨蜥帶到。」妖異眼鏡蛇恭敬的離開,儘管是左右搖擺,晃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