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我現在要娶你,你答應嗎?
顧煜塵的話語有種讓人無法反抗的威懾力,安汐冉與他對視了幾秒鐘,最後咬了咬唇瓣,重新拿起筷子,正準備要吃的時候,忽然想起,現在下午五點左右,便又看向他,「你吃過飯了嗎?要一起嗎?」
瞥了她桌上的飯菜就,清淡的很,微微皺眉,一臉嫌棄的說道,「不要!我不吃病人的飯菜。」
安汐冉原本是很餓的,但是吃了一碗就已經吃不下了,餓過頭了,也就不那麼餓了。
叫許斐進來將碗筷收起,她便扭頭看向顧煜塵,聲音輕輕冷冷的,在這個初冬的時候,聽著有些微涼,「我吃完了,你準備說了嗎?」
只見他搖了搖頭,「不準備,我還沒有吃,沒力氣說。」
看到他這個耍無賴的樣子,安汐冉真想一下就從床上翻起身來,抓住他的衣領逼問他。
但是她不可以從床上翻身起來,所以也不可以抓著他的衣領逼問他,唯獨能用上的就是眼神跟語言。
「顧煜塵,你一個大男人,這樣耍無賴有意思嗎?」安汐冉眼神微微一寒,有些不滿的看著他。
只見他聳聳肩,望向她有些生氣的眼睛,聲音低沉的說道,「哦,大男人就不用吃飯了?」
安汐冉一下子就無言以對,與他對視了好一會,才將頭扭開,聲音清冷的如室外的空氣一樣,「隨你好了,總之,你不說清楚,這次要悔婚的就是我!你看看你們顧家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嗎?」
看到她這個模樣,顧煜塵眼神忽然變得深沉,抬手抓過一把她已經長長許多,幾乎齊肩的髮絲,還是那個栗色,髮絲十分的柔順,聲音也是充滿磁性的溫潤,「恩,等到年底,你的頭髮再長一些,就可以辦婚禮了。」
安汐冉聽到他這番話,身上忽然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有些看不透他的望向他忽然深沉的眸子,沒有開口說話。
反倒是顧煜塵,微薄性感的唇瓣緩緩開啟,低沉而溫柔的令人迷醉的聲音緩緩在耳邊響起,「安汐冉,你當初說的非我不嫁,還算數嗎?」
一句話,讓安汐冉的表情都微微的一怔,伸長了手覆上顧煜塵的額頭,他也沒有躲開,任由她動作著,等著她的答案。
安汐冉有些尷尬的準備收回手,手就忽然被顧煜塵抓住,只見他眼底堅毅,神情認真嚴肅看不出任何看玩笑的模樣,「我現在要娶你,你答應嗎?」
他此時的模樣太認真,太撩人,即便沒有鮮花沒有戒指,只有言語,也都是極具誘惑力的,僅僅這樣的一句話能從他的口裡說出來,安汐冉都覺得是天大的不可思議,本來冰涼的小手,被他寬厚溫暖的大手握著,沒多久就熱了起來。
緊緊的咬著唇瓣,望著他這樣神似柳承易的臉龐,她猶豫了……
顧煜塵也不著急,起身按了護士鈴,等護士給她重新又換了瓶新的輸液,兩人又繼續僵持著。
久久的,安汐冉滿是疑惑的問道,「梁以萱呢?你要娶我,那梁以萱呢?」
他知道安汐冉會問她,所以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聲音很淡,像是再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她的事我不想提。」
「……」安汐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眉頭緊皺著,「什麼事?」
顧煜塵臉上的表情微微的有些不好,拿出手機,打開相冊,遞到了她的面前。
接過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的時候微微一愣,是梁以萱跟另外一個男人的親密合照。
繼續往後面翻看了幾張,都是她跟那個男人的合照,地點還是國內的。
安汐冉將手機熄滅,咬了咬嘴唇,梁以萱的事情她不想評價,她關心的是自己的事情。
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眼神清冷的看向他,「所以,你跟我結婚,是為了氣她,讓她覺得後悔是嗎?」
這句話讓顧煜塵的眸子寒了幾個度,看的安汐冉都覺得身上的被子沒有任何的保溫效果。
「我以前就知道她可能在外面有人,只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我不想這樣了。」說著顧煜塵頓了頓,看著安汐冉的身前都變得柔軟了一些,他沒說過情話,不知道怎樣說起來,才會讓人感動,他從來都只說真心話而已,「我當初悔婚是因為梁以萱,但是我現在選擇結婚,是因為你。我曾克制過自己不去想你,但是我發現做不到,越是控制越是想念。我可以很不負責,也很不像男人的說,我很慶幸是梁以萱先在外面有的別人,所以才讓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在這裡跟你說,要你嫁給我。」
安汐冉水靈的眸子,睜的很大,心跳的很快,緊緊咬著唇瓣,聽著顧煜塵過於直白的話語,她震驚到了,他這副認真的樣子,跟當年的柳承易像極了,也是想現在這樣,認真的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嚴肅而認真,像是在講論文似得,跟自己說著這些話。
她甚至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懂,腦子嗡嗡嗡的……
他說,他選擇結婚是因為自己。
他說,他慶幸梁以萱先感情不貞。
他說,他曾克制過不去想自己。
顧煜塵看到她震驚的表情,從我位置上站了起來,然後坐到床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的眼睛,「我用半個月的時間去解決我跟梁以萱的事情,又用半個月去考慮我跟你的婚事。我知道你接近我,只是因為我跟那個叫柳承易的人很像,我從沒有去調查過你的過去,我不在乎,我在乎你的現在。只是我希望你認清,我是顧煜塵!」
顧煜塵第一次在她的面前這麼提前柳承易,安汐冉的眸子有些不敢直視他眸子里的熱烈,便移到一邊。
見她這個模樣,顧煜塵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擦著她的下巴,手指覆上她柔軟的唇瓣,輕輕的點壓著,「安汐冉,我最後問你一遍,嫁還是不嫁。若不肯嫁,我日後絕對不會再打擾,從此之後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不再出現。」
安汐冉心中很亂,微微的將頭從他的手中移開,顧煜塵的手就那麼僵在半空中,保持著那個動作。
不禁心中一陣苦笑,從床上站起身子,他只覺得心臟疼的快要爆炸,呼吸的每一口空氣,扯動的每一下心跳,都讓他疼的難以支撐。
收起剛才的溫柔和深情,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冷漠,一如往常,沒有一絲的破綻,就像是剛才說那番話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一樣。
深情是你給的,冷漠是我偽裝的。
他只是覺得無比的搞笑,安汐冉的玩笑,他卻當真了。在她第一次說,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時候。
他是真的很想自己有個身份可以去管她,給她他力所能及的安慰和保護。
只是現在他明白,身份不是他強行安置,就能成功的,資格和身份,都是需要她給,才算是真的,才算是真的有效。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安總,祝你早日康復。」顧煜塵語氣淡漠,完全沒有了剛才深情的模樣。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他實在不想在這裡多呆一會了,多呆一會他都覺得難受和壓抑。他不後悔自己說出的那些話,也不怪安汐冉的拒絕,他現在只是想馬上的離開,至少他用心的追求過,只是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去設計婚禮現場的布置,可能是要功虧一簣了。
所有的精心準備,抵不過她的不願意。
安汐冉手指用力的攥著背角,她在害怕,她怕自己始終分不清是喜歡他的這張臉,還是他的這個人,顧煜塵的最後一番話,讓她退縮了。
就在顧煜塵站起身子,跟她說,祝她早日康復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如果自己這次不抓住他,那麼真的將永遠都看不到他,她也相信顧煜塵說的,會永遠消失在她的生活里,而這一刻心中的空洞,讓她在顧煜塵推門出去的時候,叫住了他。
「顧煜塵……」聲音不大,但是他完全聽得到。
只見他的步子一頓,沒有回過頭,他怕自己眼底的難過太顯而易見,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落魄,至少在放棄他,離開的時候,能讓他高傲的像個王者。
他從喉嚨里發出一個沉悶的「嗯」,「安總,還有什麼事情?」
他有意的語氣生疏,這讓安汐冉剛剛莫名鼓起的勇氣瞬間被打壓了,話在喉嚨間卡著,有些說不出口。
等了一會,始終沒有等到她開口說話,顧煜塵不禁冷笑一聲,剛才他竟然在期待著。心更加的沉了,像是被丟到了深冬結冰的湖底下……
「安總,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那麼我就先走了。」
說著就將門,用力的關上,這次顧煜塵沒有絲毫的猶豫,而是決絕。
他剛才已經給過自己一次希望了,得到了卻是失望,他不能讓自己第三次陷入難堪和失望之中,他需要逃離。
門被很用力的甩著,「嘭」的一聲很大的聲音,安汐冉整個人都抖了抖,望著他走得決然的背影,安汐冉忽然心中一大片一大片的難過襲來,這難過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只見她忽的就將手背上的針頭拔掉,血跡立馬就從手背上噴洒出來,灑了到了白色的床單上,只是她現在無暇去理會,忍著身上傷口傳來的疼痛感,迅速的從床上下來,傷口每撕裂的一下就讓她頓感疼痛,只是她更怕顧煜塵走到她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將門打開,還看得到顧煜塵的背影,腳步不禁加快,身上的疼痛,也愈發的濃烈,許斐站在門口玩著手機,看到安汐冉沖了出來,就立馬大聲喊道,「安總……」
安汐冉根本沒有精力去管後面的許斐,她只想……只想跑到顧煜塵的身邊去……
只是身子的疼痛讓她的步子越來越沉,越來越慢,不遠處護士醫生推著一個急救病人,匆匆的往前趕,安汐冉身子受傷了,行動有些不方便,而且她的視線完全就在顧煜塵的身上,他可能是聽到了許斐的一聲安總,就見他緩緩的轉過身子。
身子猛的就被撞了一下,安汐冉整個人就往旁邊倒去,許斐在她不遠的身後,緊張的大吼了一聲,「安總!」就立馬跑上前去。
許斐將她半扶了起來,看著安汐冉整張皺起來的小臉,語氣中全是驚慌和擔憂,「安總,安總,你還好嗎?」
安汐冉完全疼到說不上話,張大著嘴巴,用力的呼吸著,她本來就只穿了醫院的病服,單薄的很,但是額頭上也因為傷口疼的厲害,而冒著汗。
許斐,伸長著身子,大聲的喊道,「護士!醫生!快來個護士醫生!」
顧煜塵扭過頭就只見一個身影在他眼前倒下,而那個身影太過的熟悉,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她怎麼跑出來了。
連忙轉過身,就跑到了安汐冉的身邊,看著她緊皺的著小臉,就知道她此時有多麼的痛,緊緊的抓住安汐冉的手,語氣又是責怪又是擔心,「你跑出來幹嘛?!」
說著,就立馬起身扯過了剛剛從病房走出來的醫生。
那醫生開始還跟身旁的護士有說有笑的,但是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力扯著,猛的扭過頭,就看到顧煜塵神情緊張而擔憂的俊顏。
顧煜塵的力氣很大,一下就將那醫生,拉到了安汐冉的面前,他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差點以為是不是什麼,醫治死了一個人,然後來鬧事的。
那醫生立馬叫護士推著病床過來,顧煜塵連忙蹲下身子,將安汐冉抱了起來,輕輕的放在了床上,眼裡的擔心濃郁的散不去,而此時她的疼痛好像也得到了好轉。
用力的呼吸著,捂著被撞到的舊傷口,緊皺著眉頭看著顧煜塵,「我……沒事……」
見她還打算說話,顧煜塵連忙打斷道,「有什麼,等檢查了過了再說!」
安汐冉點點頭,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從手上傳來的力道,當他看到自己倒在地上時,他那個表情,就足以證明了,自己對他的在乎了,他是真的緊張了……
推到病房,醫生護士就要將環式的床簾拉上,顧煜塵站在那裡,護士禮貌的說了句,「先生,麻煩你出去等一下。」
顧煜塵眼神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聲音冷硬而強勢,「不是做手術!我就在這裡看著!」
這醫生見他態度這樣,語氣也不好起來,「這位先生,我們要給這位小姐檢查了,所以請你配合一下我們!」
顧煜塵臉色依舊冷峻,安汐冉忍著痛,搖了搖顧煜塵的手,「你先出去。」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退出了門帘,他只是真的緊張,他想看安汐冉身上的傷到底有多少,傷口又到底傷得有多重。
拿出手機給秦宇撥通號碼過去,「你給我馬上去查一下,昨天晚上在安氏停車場對安汐冉下手的人是誰!」說著就將電話掛斷,眼神像是能看透這窗帘似得,緊皺著眉頭望著裡面。
過了十多分鐘左右,窗帘就被拉開了,顧煜塵這十多分鐘根本就沒有坐下過,全程就圍著這個病床踱步。
帘子一拉開,他便三兩步走了上去。
許斐也站在一旁,緊張的望著躺在病床上的人兒。
顧煜塵走上前,就聽到醫生說道,「身上有很多處的淤青,有幾處的傷比較重,是需要回去按摩去淤血的。回去后要特別注意,不要磕磕碰碰,像剛才的那樣的情況就不要再出現了。等會去拿葯,就可以辦理出院了。」
說著將一個單子撕下來,遞給了顧煜塵。
安汐冉躺在病床上,眼珠子眨也沒有眨一下的就看著他。
等到醫生護士都推門離開了,顧煜塵就反身將醫藥單子,遞給了身後的許斐,「去拿葯。然後辦理出院手續。」
許斐愣了愣,顧煜塵的氣勢很強,即便自己不是他的助理,也會潛意識的根據他的意思去做。
上前兩步,接過單子,就什麼也沒說的,往外走去。
顧煜塵冷著臉,扯過椅子,坐到安汐冉的面前,眼底滿是氣憤的看著她。
安汐冉咬了咬唇,唇瓣剛剛開啟,張嘴說了個,「顧……」字,聲音就被他強勢的打斷了,他的語氣很兇,眼神也看著沒有半分的疼惜,「安汐冉,你他媽想要幹什麼?腦子被門給擠了嗎?!還把針頭給拔了!是要幹什麼?!」
被他這麼一凶,安汐冉瞬間愣住了,微微張開的嘴巴也沒來的及合上,眉頭便緊鎖著了,心裡想要說出的話,瞬間就被憋了回去,將頭扭向一邊,深吸一口氣,她有些不想看到他,此時心裡有些委屈,她變成這樣,難道不都是為了要去追上他?害怕他跑掉了。
她忽然就想到了柳承易,如果是他……他應該會看起來比自己受傷了還疼吧。心口忽的就一陣的發堵,眼眶不自覺的就紅了。
腦袋忽然被強勢的掰了過去,顧煜塵的臉就在眼前放大,他要吻上的那一刻,安汐冉掙扎了躲開了。
顧煜塵的動作一頓,直起身子,冷眼的看向她,「所以,你追出來是為了幹什麼?想看看我為你緊張的樣子?」
安汐冉兩條眉毛都快擠成了一條眉毛了,抬眼看向生氣冷眼望著自己的顧煜塵,「我沒有。」
只聽到他冷哼一聲,「那你這麼著急的追出來,是為了什麼?嗯?又把我看成了柳承易?」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顧煜塵的臉都黑了,他即便知道安汐冉會時常慌神,但是他從來都不說出,把他看成柳承易這樣的話。
畢竟他是那般的驕傲自信,所以他從來不會在乎這些,他就是他,而且世界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他的存在。
就算是像,又能像到哪裡去?!所以他從不在乎,從不去調查。
他的自信,就像是以為當安汐冉知道他們的婚事他善做主張的定了之後,她是高興,是受寵若驚,卻不想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反應。
可以說他的大男子主義受到了傷害,但是他並沒有去怪她,也許不過就是他的自作多情罷了,頂多選擇離,用時間去療傷。
安汐冉看著情緒有些偏激的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說什麼了,緊抿著唇瓣,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顧煜塵看到她這個模樣,不禁苦笑一聲,再次收起那些多餘和不該出現的情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什麼都沒說的就要轉身。
該說的他都說了,所以沒有得到回應,那麼還是離開,別在這裡帶著難堪,讓她人看了笑話。
安汐冉的身子微微一起,只是感覺一疼又倒了回去,手伸出來,卻沒有抓住他,連衣角都沒觸碰到。
他就那麼決絕的推門離開了。
她最後還是沒有叫出他的名字……
門再次關上,她卻再也沒有衝出去的力氣和勇氣了。眼眶忽的就熱了……她只是忽然就不敢了,當她那時想到柳承易的時候,記憶那麼洶湧,洶湧到她永遠記得失去他的那一刻,心也跟著死了的痛。
所以她到後面她畏縮了,看著這個跟柳承易極其相似的面孔……她應該做不到不把他看成他吧。
等到許斐拿好葯,手續弄好的時候,推門開來,卻只看到安汐冉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穿著病服,消瘦的身影看著許斐都有些心疼。
許斐手裡拿著葯,就走上前去,「安總,顧總呢?」
安汐冉將頭扭過來,看向他,然後望向顧煜塵最後推門而出的門口,苦笑了聲,「他,走了。」
說著就強撐起身子,只是手臂用力就會疼,倒吸一口冷氣,完全沒敢想像,剛才自己拔掉針頭衝出去的時候,是怎麼做到的。
她那一刻只是真的很怕,很怕那個男人說離開,就真的不回來了……可是她等到他轉身回來的那一刻,她卻又害怕極了。
安汐冉真是討厭這樣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自己想要什麼,她只是很怕……很怕再次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