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二刷聲望值
第127章 二刷聲望值
他不準備撒嬌的時候,一下子就從家犬變成了野狗。
那眼神飄的,薑冉覺得他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她已經被刮下了一層皮。
“你怎麽進來的?”
薑冉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地拽著門,如果這是噩夢的話這會兒她也該醒了。
可她沒醒。
這麽大個人杵在她麵前,他身上的氣味籠罩著她,她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什麽。
“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北皎的聲音挺平靜,“你現在看上去好像挺想報警的。”
“……”
是真的想報警,非法入侵,私闖禁地,隨便什麽,反正把他帶走就行。
看她一副什麽都寫在臉上的警惕,北皎輕笑了一聲:“別費那個勁,大學生誌願者,聽過沒?我英語還可以。”
薑冉下巴抖了下,心想這他媽叫什麽事啊,怎麽還有大學生誌願者這麽反人類的設定——
“我英語也挺好的。”
她嘟囔著說。
她這不需要誌願者提供服務,太熱情了,服務到房門口,她遭不住。
北皎似乎覺得到這關頭了還不忘記跟他抬杠的她實在很可愛,垂眸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趁著她垂眉喪眼,一個分神,他腳下用力輕而易舉就把拽在她手裏的門挑開了。
薑冉嚇了一跳,猛地後退,腰就被他一把攬住了——
這動作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熟悉的要命。
薑冉被他禁錮在懷中,原本因為震驚而懸停的心髒就突然開始瘋狂而劇烈的跳動,仿佛是要衝破胸腔的有力……可能是緊張的原因,她覺得自己上不來氣,條件反射地伸手推他。
感覺到懷裏人的推拒,北皎低頭便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她雙眼已經紅了,往日裏明亮又狡黠的深褐色瞳眸這會兒看著迷迷瞪瞪地望著他,眼裏一層水光。
看上去很可憐。
可惜他沒什麽感覺。
“我還什麽都沒做,你就這副表情了?”他不鹹不淡地問。
殊不知她就是在悚他這個,見他目無情緒勾首望著自己,她魂都要飛了,心中一萬個後悔,早知道就不在微信裏大放厥詞——
“你別這麽陰陽怪氣地說話。”她憋著聲音,“我不習慣。”
”現在知道怕了。”他問,“十分鍾前不是勇敢得很?北歐男人好看嗎,來之前跟你說別往他們跟前湊,今天就跟他們大戰三百回合,嗯?”
啊啊啊啊啊你別說的那麽色情那他媽不是教練讓的嗎!
人家小孩最後問她要Ins她也沒給,難道是因為她沒有嗎!
薑冉抿了抿唇,不吱聲,下一秒腰間一緊,她猛地窒息悶哼一聲,隨後就被舉著腰一把抱了起來——
他力氣太大了,隨便怎麽擺弄她都可以,這一次可能是考慮到她膝蓋上的傷,他沒打橫抱起她,而是讓她坐在他一邊胳膊上,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起來。
薑冉就感覺自己一下子騰空了,雙腳離地,腳上鬆鬆套著的拖鞋“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她自暴自棄地伸出雙臂纏著他的脖子,臉埋進他頸窩,吸了吸氣……鼻翼煽動,很難說不是帶著一絲絲討好的氣氛。
他抬手順勢拍了拍她的屁股,然後把人放回了床上。
她原本還堪稱乖巧,脫離他的控製,落回床上一瞬間就活了,有些手忙腳亂地拖過被子往自己身上捂——
還沒來的急捂嚴實,就被他輕而易舉地一把挑開。
在被子下麵,粗糙滾燙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在薑冉的尖叫聲中,她的下半身被強行從被子的另一段拖出來,上半身縮進了被子裏……
“等等等等你不能——”
“我能。”
眼前一黑,她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那大手放在了她的膝蓋上,把她的膝蓋往外掰!
黑暗之中,肌膚觸感更加明顯!
她已經被嚇到懵圈,心想這是什麽禽獸上來就對她動手,抬腳不配合地使了吃奶的勁兒蹬他!
一腳提到他胸口,聽他悶哼一聲,然而也就僅此而已——然後再次被抱住腳踝,她抽了抽腿沒使出勁兒來,正拚命掙,就聽見他用沉悶的聲音說:“別動,我看看你的傷。”
薑冉一楞。
也就是這五秒楞神,她的速幹褲被扒了下來。
她速幹褲原本撈起一邊褲腳,露出受傷的膝蓋,他脫得時候怕碰著她的傷口弄疼她,撐著她的褲腿,順利地一下就將原本緊身貼身的速幹褲退了下來——
此時,薑冉下半身就著一條小內,人像是剪刀一樣打開,一條腿腳踝握在人家手裏,而他本身就這樣麵無表情地站在她腿間……
這一幕,薑冉低頭看一眼就羞到滿臉通紅。
“放開放開放開!”
她崩潰地喊。
“羞什麽,你哪我沒見過?”
北皎力氣很大,不容她拒絕地鎖死,臉上看上去也是很嚴肅——仿佛此時此刻橫在他跟前的不是什麽活色生香的美景,而是一頭豬岔開腿躺在他的麵前。
摒棄一切原有身份,這些年他確實成功地造就了醫學生的氣質,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沒有生命的一塊肉……
但凡被他擺弄的人臉紅一下那都是她自己思想不純潔。
薑冉不知道自己是活色生香比較好還是安心當豬仔好,抓過枕頭捂著臉,隻露出紅紅的額頭:“我沒事,隻是擦傷,破了點皮,我都上過藥了。”
在她沉悶的聲音中,北皎順勢看了眼她的膝蓋,是確實處理過了,但是處理的很粗糙——濕漉漉的傷口還沒愈合,用鹽水衝過了,但是傷口上還沾了衣物的細小毛絨,可能是上午傷口沒好就急著穿衣服蹭上去的。
北郊兩根手指黏著一根長長的毛扯下來。
“這就是關於東道主的形象與榮耀,下午連幹六場、導致都黏在速幹衣上的傷血肉模糊的傷。”
“……”
用詞是挺耳熟的。
“不愧是你。”
他手一鬆放開她,她極其迅速地縮回被子裏中,他冷笑一聲,轉身去洗了手。
拎著醫藥箱回到床邊把人拖出來,又踢過垃圾桶接著,抓著她的腿重新衝洗消毒。
雖然抓著她小腿的力道很重,薑冉看見自己腿部都被抓住紅色指印,但是他處理她傷口的動作卻很溫柔,她幾乎沒怎麽感覺到痛。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她總感覺她好像聽見了他呼吸的聲音。
氣氛不算緊繃,但是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麽。
於是她死死地抱著枕頭,露在外麵的眼睛盯著他:“所以你今天中午跟我打電話吵架的時候是在出張家口機場來崇禮的路上。”
北皎沒否認,就是聽見“吵架”二字時掀起眼皮子掃了她一眼。
薑冉瞪了回去,因為沒覺得自己說錯什麽。
“本來有點猶豫要不要在崇禮區外等你就好,畢竟按照計劃你明天就能回了。”北皎很有耐心地用鑷子一點點清理她傷口上的細小毛和翻起來的皮,“直到你發傷口的照片來,還理直氣壯地要和我吵架。”
“聽上去好像是我的不對。”
他又抬頭,掃了她一眼,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難道是我不對?
“聶辛給你弄進來的?”
“誌願者得待一個星期。”北皎扔了鑷子,又打開了生理鹽水,“讓你氣著了,不然我也不用跑進來。”
後麵半句近乎於小聲的嘟囔,帶著一點抱怨。
這時候薑冉也不敢調侃他“為社會做貢獻怎麽了”,也不惦記跟他吵架了,他說一萬句好聽的,也頂不上抬腳就出現在她麵前。
這點好歹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心裏軟的一塌糊塗,支棱起來伸手摸了摸他緊繃的下巴——
“那我陪你多待幾天。”
柔軟的指尖蹭過,摸到了一點點胡渣,廣州到張家口可有點兒距離,他中午都在出機場的車上了,說不定是昨晚淩晨起飛的航班。
一夜沒睡,怪不得連視頻裏都可以看清楚眼底下泛著青。
奈何他這會兒就算困也沒表現出來,讓她摸了兩下下巴,手撐著床邊沒動……大半瓶生理鹽水讓他倒光了,這才回過神來似的,偏了偏頭拒不合作地甩開她的手。
“別動手動腳的。”
他蓋上鹽水的瓶蓋,聲音很是冷酷。
手上卻是動作很快給她做完了剩下的處理傷口流程,晾了一會兒傷口幹了給她貼上創可貼。
剛壓好創可貼最後一個角,他的手腕就被握住了。
抬起頭對視上水汪汪的雙眼,她平日裏總是趾高氣昂,這樣柔情似水地像個正經小姑娘似的看人的次數一般一個月不超過三回……
北皎抿了抿唇。
見他半天沒反應,她暗示性地拉了拉他的手腕。
“你剛下手太重了,”薑冉說,“弄疼我了。”
她在放屁,全程弄傷口的時候她哼都沒哼一聲,要是弄疼了早給他一腳蹬開了,等著現在才來喊疼?
薑冉說完,他也沒有一點要軟化的意思,她抿了抿唇,下滑,拱到他跟前抱著他的脖子,“別抱我,”他說,“剛才不是還想給我關門外邊,我現在就走。”
他還計較上了。
但是沒關係,現在他才是受害者,他說的算。
換作別人麵對這張冷臉怕不是早就退避三色,然而像是壓根看不懂他的脾氣,薑冉摟著他的脖子不放,抬了抬身子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親一下?”
看看,人家寒著一張臉比外麵的北風還凍人,她還有膽子湊上去問他,要不要親一下。
他沒反應,她就主動湊了上去,哼哼唧唧地先是蹭蹭他棱角分明的唇瓣,柔軟濕潤的舌尖便描繪著他的唇形——
他沒有推開她,但是也不是太主動,隻是牙關懶洋洋地打開讓她的舌尖滑入。
手掌托著她的後腦,這已經是他全部的主動,隻是越發灼熱的呼吸在兩人之間散開,從一開始的淺嚐至最後的深吻——
她被他壓入床鋪,他一隻手扶著她的頭不讓她撞到,另一隻手壓在她完好的那邊膝蓋上,人擠在她腿中間。
當他灼熱的吻順著唇角下移。
她配合地揚起下顎,像是無力的白天鵝向著獵人坦然暴露自己修長的頸脖,宣布自己的致命處。
他咬住她的喉部時她發出低低的悶哼,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被刺激到張開,身體的熱量全部湧向胸腔——
幾天未見,她也很想他。
這種想念的程度大概是一觸碰到他身上的氣息就全麵爆發。
她無意識地蹭蹭他時,這時候卻被他一個使勁兒抱了起來,她整個人落到枕頭上時還有點迷糊,茫然地眨眨眼,他卻沒有再來吻她。
脫了外套和衛衣,赤著上身他翻身上床,攬著她的腰拖回自己的懷中,他說:“睡覺。”
臉埋進她柔軟的發中,他心滿意足地吸了口氣。
薑冉:“……”
薑冉翻了個身,麵對著他,看他真的閉上眼,好像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她難以置信地伸手往下,結果手掌剛碰到他的牛仔褲褲腰就被一把扣住,他睜開眼無聲地看著她。
薑冉尷尬地說:“我確認下。”
最後她沒確認成功,但是被他反手確認了。
十分鍾後。
薑冉紅著臉,抱著被子近乎於啜泣出聲。
北皎翻身下床去洗了手,又掀了被子重新上床,掃了眼旁邊臉紅的快要滴血似的女人,麵無表情地問:“床單濕透了,要找人替換嗎?”
她聽見他的聲音就往後縮。
再看他拎著床單的手指,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抬手拍了他的手背一巴掌,這一下手背都給他拍紅了,他卻眼都沒抬一下。
扔了床單,從被子裏翻出她的內褲,他嗓音四平八穩:“穿上,又不是在家裏,注意衛生。”
她一把搶過。
在她窸窸窣窣穿內褲時他重新躺下,等她穿好了將人拖過來,重新將她攬懷裏,沉聲問:“現在能睡了嗎?”
“……我什麽時候不讓你睡了?”薑冉的額頭壓著他結實的胸膛,懵逼半晌才後知後覺地說,“你怎麽這麽記仇?”
北皎拍拍她的屁股,打了個嗬欠坦然接受了她的謾罵:“小作文挺好看的,下次試試還能不能更氣人?”
“……”
不試了。
“這就怕了?我都沒使力,昨晚航班有氣流,顛了一晚上沒睡好,現在沒力氣……雖然我沒想到你這麽不經弄。”
薑冉尖叫著捂他的嘴。
他順勢湊上來親了下她的手掌心。
等她被火燙著似的挪開手,他抬手撫了撫她的發,搭在她腰間的手蹭了蹭,蹭過她細滑的皮膚,等結結實實地將人抱住了,才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長歎。
濃密的睫毛顫抖,那雙深色的瞳眸終於合上。
很快便陷入睡眠。
……
被人抱著睡習慣了,自己睡兩天雖然也睡得安穩,但是往他懷裏一窩,就覺得這才更加合適。
薑冉瞪著眼倔強了一會兒,很快便被頭頂的人綿長的呼吸傳染得眼皮子打架,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耳邊胸腔沉穩有力的心跳是最好的催眠,薑冉睡得很踏實,甚至一秒的夢都沒做……睜開眼時外麵天已經擦黑,她不是自然醒。
動了動腿,被子被掀開了,從裏麵鑽出個人來,親吻她的唇。
她“唔”了聲抗拒地躲開,又被掐著臉強行把臉轉回來,被窩裏那雙眼黑亮得嚇人,像是蟄伏了一天此時終於等到太陽落山,出門覓食於大街小巷的野犬。
“醒了?”
他聲音沉得很,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聲音,“你教練問你明天還走不走了,明天走的話給你安排車……不走的話還想跟哪個隊玩,他去安排。”
細碎的吻落在她大腿上,熱騰騰的,她整個人虛軟得,大腦還未從混沌的睡意中清醒過來好像便立刻墜入了另外一個粘稠的陷阱。
他的聲音充滿了危險的氣息,薑冉不自覺地扯起唇角,半威脅似的問:“偷看我手機啊,你有沒有素質?”
“怕看你就別設置消息顯示在屏幕上。”他完全不受她語氣的影響說,“然後別把手機擺在枕頭邊,我睜開眼就能看見的地方。”
她抬手捏他的耳垂,他順勢側過臉啃她的手腕,“所以我該怎麽回答?請指教。”
他不說話,犬牙咬在她溫熱跳動的血管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牙尖坑。
薑冉拿過手機,當著他的麵用語音回複的王佳明:【明天不走,我再待一周。但我傷口有點疼,現在腿都伸不直了,還是養養傷再戰吧。】
期間,他的吻一路上沿,經過她的鎖骨,原本吹落在腰際的上衣也被撈起來。
她說到“養養傷再戰”時,得到了他落在她唇角讚揚的一吻。
“答得好嗎?”她問,“消氣了嗎?”
“沒有。”
他低低應了聲,壓著她沒受傷的那邊膝蓋,擠進她兩腿之間。
“但可以給你一點獎勵。”
介於上一秒的對話還比較嚴肅,她眨眨眼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麽?”
他親了親她的唇:“你想要的。”
她想要的什麽?
薑冉很快就知道了,並且在此時想說“我沒想要這個”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薑冉的膝蓋上有傷,許多五花八門的玩法都受到限製,她原本以為幾天沒見意思意思也就差不多了……
到最後她不耐煩了,推著他說枯燥,都感覺快脫皮了,
埋頭苦幹的黑發年輕人聽她說的愣了愣,抬起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枯燥?”
他問。
這時候薑冉都沒意識到這是對男人尊嚴的挑釁。
她膽大包天,用腳蹭了蹭他的背勾,嬌滴滴地說,“對呀,好無聊——”
不做了行不行?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講完,真正的目的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揚了揚眉,把她拖下床抱了起來。
薑冉低呼了聲一下子懸空,“嗯”地哼了聲,那一瞬間她想到了榫卯工藝,現在她就是凹進去的那一塊,被牢牢地固定在——
呃。
不能多仔細想。
最過分的是他抱著她來到屋子裏那巨大的落地全身鏡前,調轉了兩人的方向,讓掛在自己身上的薑冉臉能清楚地麵對鏡子,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他懶羊羊地啞著聲音說:“看。”
薑冉條件反射就看了,而後視覺衝擊力讓她“啊”地一聲猛地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頸窩:“長針眼了!!!”
“看自己的東西有什麽好長針眼的,”他後退了兩步,原本推著她的背的手伸出來,抬起她的下巴,試圖讓她看得更清楚,“現在還枯燥嗎?”
鏡子倒映中,他隆起的背部肌肉和手臂牢牢地托舉著他,在他腰上,薑冉看見自己纏繞著的腳指頭都已經泛著粉色——
她窒息地抱著他瘋狂倒吸氣。
最後隻能啜泣著承認自己就是喜歡傳統,跪求他回到床上去。
背落在床單上的那一秒,她精神錯亂地抱著他說了聲“謝謝”,說完北皎倒是沒多大反應,她自己先被雷了,不得不承認被製服得妥妥帖帖,
……
第二天崇禮下雪了,薑冉淅淅瀝瀝的雪子拍打窗戶中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地看著房間裏有人個晃來晃去她嚇了一跳,隨後反應過來昨天下午她房間是有闖進來一條狗。
此時此刻那條狗正站在鏡子跟前穿衣服,自己的羽絨服外麵套了個誌願者馬甲,再掛誌願者的胸牌。
他肩寬腰窄,修長的腿抱在牛仔褲下,身姿挺拔。
鏡子倒映中,他大概是看見了她在床上動了動迷迷瞪瞪地醒來,於是整理胸牌的動作一頓,稍稍回過頭來——
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天生自帶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薑冉的目光在那淡色的唇瓣上掃過,心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長的這麽好看的人。
她打了個嗬欠,扯過被窩遮住裸露在外的肩膀:“戴好口罩,別又讓我看見有各國小姑娘管你要聯係方式。”
她嗓音有些沙,充滿了貪足的慵懶,顯得漫不經心地。
半晌沒得到回應,他把頭轉了回去,那副冷冷清清的鬼樣子讓她撅了撅唇……有點不高興他這脾氣要鬧到什麽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已經和好了嗎?
直到北皎出門了他也就跟她說了聲“我出門了”,薑冉裹著被子爬起來,愣怔了五分鍾,伸頭難以置信地看了眼垃圾桶,裏麵的人類子孫嗝屁袋告訴她昨晚她犧牲了,並且可能是白白犧牲。
這人要麽起床氣,要麽壓根就是拔X無情。
薑冉完全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人睡前好像還好好的怎麽醒來就來了脾氣,然後拿起手機看了眼,才發現一個小時前,王佳明要搖她喊她去看俄羅斯的訓練,如果想參戰就帶上板。
一看“俄羅斯”三個字,薑冉支棱起來了。
要相比起北歐,俄羅斯更是堅固的老牌滑雪類運動強國。
以前她在歐洲滑雪,接觸他們的機會也不多。
現在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她怦然心動之中,又猛地反應過來——
昨天答應北皎今天要老老實實修養身心,但是現在她可能要說話不算數。
……而他應該隻是料到了這個結局,剛才在提前生個氣而已。
這就有點煩了。
薑冉矛盾地歎了口氣掀開被窩,想著先換個藥再洗澡,低頭一看卻發現膝蓋上的創可貼顏色很新鮮,應該是剛剛換過的。
抿了抿唇,她良心受到了譴責,拿出手機給他發信息——
【是誰的冉冉鴨:我去看看俄羅斯的訓練?就看看?不一定滑?】
那邊回得很快。
【北皎:護具。】
哦,那就是滑也滑得!
畢竟不滑穿什麽護具啊!
【是誰的冉冉鴨:意思是能滑!】
【北皎:一點膝蓋破皮阻擋不了你求進步的腳步。】
【北皎:我也不行。】
薑冉咬著舌尖,給他發了一連串“親親”的表情,在他來得及反悔之前衝進浴室洗漱。
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出門。
到了比賽場地,那裏果然已經人山人海,俄羅斯的隊伍在訓練還是閑著沒事滑著玩都不是很清楚,總之活躍在賽場上的已經換了個人種。
觀賽台上,薑冉抱著板湊到王佳明跟前,看著一個男隊員身姿敏捷地從他們麵前滑過,速度很快,人高和體型的優勢讓他們的平行大回轉一直處於世界頂尖水平。
薑冉雙眼放光:“我能去嗎?”
王佳明看了她一眼,一身日本品牌的滑雪服,戴著頭盔和雪鏡,身上一點兒身份標誌都沒有,他指了指山上一個紮著雙麻花辮的漂亮小姐姐:“那個是女子組的季軍。”
他又指了指山下站著,在和同樣打扮的隊友說話的一個的男人,他從身形看上去有些年紀了,三十歲左右,這會兒叼著煙蹲在雪道旁邊,像是一頭狗熊。
他穿著羽絨服,腳上也沒穿滑雪鞋,看著是來盯梢監工的。
“這是男子組冠軍。”
大佬的氣氛就是不一樣。
王佳明拍拍她的背:“去吧,滑過了他們肯定得問你是什麽人,昂首挺胸告訴他們你是中國人,沒滑過的話……沒事,一般人都滑不過,他們不會搭理你,你別吱聲就行。”
薑冉:“滑不過就不讓說話了,你怎麽是這種勢利眼的人?”
王佳明:“滑不過了還說什麽說,紅著臉走開就完事了,有那麽強烈的表達欲嗎?”
薑冉:“……”
現在她知道在北皎眼裏死要麵子的她有多討嫌了。
薑冉響亮地“哼”了聲,轉身上了電梯,正好那個季軍小姐姐滑下扇了,她就跟著熱身隨便滑了一趟。
王佳明說的沒錯,第一趟隨便滑下去,別說表達欲,別人餘光都沒給她一下的,完全當她透明。
第二趟她等了一會兒,季軍小姐姐站在山頭跟人聊了一會兒天,才拖著板往出發點走,薑冉看她動了,就跟著占據了另外一條賽道。
這時候那人好像才注意到她,偏過頭看了她一眼,薑冉臉皮厚,給了小姐姐一個燦爛的笑容。
後者明顯愣了愣,仔細看了眼麵前的亞洲麵孔她也不認識,完全不能夠入記憶中任何國家和姓名對號入座,但是人家笑的那麽燦爛,她也不好意思臭臉,於是也回了一個友善的微笑。
薑冉指了指賽道——
沒辦法,她能用這種“你滑我也滑我們比比”的方式對待認識的男生(*謝宇),但是沒辦法用這種方式對待不認識的女生,多少有些不禮貌。
對方很快認識到了她的意圖,想來是這幾天想要這麽幹的人也不少,她幾乎是沒什麽意外笑著點點頭。
今日沒有計時器,是人家小姐姐的隊友幫忙人工吹哨掐表。
哨聲響起,薑冉與小姐姐便同時出發。
今早下了雪,沒有風,雪道上的雪況很好,再加上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心態穩得一批,所以剛開始過兩個旗門,她自己都覺得狀態不錯——
餘光可以看見,隔壁的季軍小姐姐一直與她齊頭並進。
過了速度,到第五個旗門,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始加速!
下壓,折疊,控製路線!
山上從一開始的隨意看看熱鬧,至此突然開始有了一陣探討的聲音——
【節奏還行,這個人。】
【比我想象中滑的好……】
【她的滑行風格和塔拉也很像,我從後背上,她們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可惜她們誰也聽不見,她們的速度很快,餘光之中,一直能看見對方彼此的身影緊緊相咬!
過了中線計時器,坡道逐漸變緩,雪況的情況比山上更好,支撐性幾乎已經達到了最佳——
有那麽一秒,薑冉幾乎覺得隔壁賽道的人好像也偏頭看了她一眼!
她們也許在高速之中都有視線的碰撞,大概隻有0,1S,迅速地分開的,然後,她們同時二次加速!
身體的折疊減弱,翻板的速度加快,板刃從雪道上高高躍起,雪塵飛舞——
【就像是把左邊的賽道複製到了右邊,我看不出她們有什麽區別。】
山頂上說話的是俄羅斯隊伍的領隊教練之一,他扯過了一個男隊隊員,【追下去問問那是什麽人。】
那男隊員點點頭的同時,山腳下的重點,薑冉與那個季軍小姐姐已經同時衝過了終點線——
完完全全的同時!
回到平地,薑冉幾乎覺得自己控製不了速度,咬著牙狠狠一蹬板,雪花飛濺起二三米,和從天而降的落雪一塊兒劈頭蓋臉地落在她的身上!
薑冉站穩了,彎下腰摘板,一轉頭隔壁小姐姐也是正好摘完板直起腰看過來,兩人目光一對視,這一次是對方主動衝她露出一個清晰的笑容。
被大美女這麽燦爛一笑,薑冉都有點兒不好意思,摘了頭盔雪鏡,頭發亂糟糟的她撓撓頭,像個憨批似的對本屆季軍露齒展演一笑。
這時候小姐姐身後原本蹲著側臉往這邊看過來的男人站起來了,他一站起來,薑冉就想到了東京灣從海裏立起來的哥斯拉……
俄羅斯小姐姐已經很高了,但他更高,看上去幾乎接近兩米的身高,如同門板似的立在那。
他叼著煙,微微眯起眼,問薑冉,【我沒見過你,你是哪個國家的隊員?】
來自冠軍大哥的發問。
薑冉直接磕巴了一下。
動了動唇,剛想說話。
此時肩膀一沉,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後麵探出來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中國。】
熟悉的男性嗓音低沉磁性,聲音聽上去有點兒懶洋洋的,拖長了尾音。
薑冉側過頭去,就看見放在自己肩上的頭動了動,連帶著她肩往那邊偏了偏……漂亮的臉蛋側臉鼻梁高挺,唇色偏淡,他唇角勾起。
【她不會說英文,抱歉。】
在薑冉無聲的直視中,年輕人理直氣壯地胡說八道,【我是誌願者,有什麽需要交流的,我可以充當合格的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