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146章
姜冉順利拿到米蘭冬季奧運會金牌,裂開了各大媒體平台伺服器,上一次這麼熱鬧到伺服器癱瘓還是某些位頂流明星一夜之間進入了婚姻的牢籠或者是進入了真正的牢籠。
在熱搜掛滿了「單板滑雪平行大迴轉首金」「單板滑雪開啟新時代」「刻滑」「姜冉」「bc&gray大冉冉」「刻滑姜冉」「姜冉的鑽戒」「平行大迴轉頒獎儀式」「姜冉的老公」等各種關鍵詞洗版的情況下,姜冉的短視頻賬號短時間內漲粉百萬,一躍成為雪圈當紅頭牌,
雪圈內部更是歡騰一片,大眾技術滑行,俗稱刻滑,是真的站起來了。
要說大眾技術滑行其實和平行大迴轉項目並不完全一樣,如果換個人來拿冠軍,可能刻滑圈還要被人罵一句「碰瓷」,但是令人高興的人,拿金牌的人是姜冉——
她就是玩兒刻滑出生的,國內但凡搞單板滑雪刻滑這塊的就沒有不知道姜冉的,所以四捨五入,大家都是她的娘家人。
於是一時間,當無數個官方或者非官方媒體截取姜冉的比賽視頻放出,視頻下面嗷嗷叫著「小姐姐好帥我也要」然後一秒確定自己從今往後滑雪發展方向的人比比皆是……
最直觀的就是,各大刻滑滑雪板製造商的詢問訂單不斷,後台消息叮叮噹噹的停不下來。
連帶著散戶掛在閑魚一萬年無人問津的刻滑板也直接被拍下。
整個圈子像活了似的。
至於姜冉本人這邊,通過短視頻app簡介上微信加她的人數呈幾何倍數上升,多到有一天姜冉從領獎台上下來,拿出手機,微信上的未讀消息紅點提示以為明天世界末日——
打開一看,+999個好友申請。
姜冉幾乎是屁滾尿流地登上了短視頻app賬號,準備把自己之前掛在後台簡介招攬活計掛上去的微信號撤下來……
順手個人資料一看,短視頻app官方已經迅速給她掛上了認證,認證是「2026米蘭冬季奧運會單板滑雪平行大迴轉項目冠軍」。
坐在休息室里,姜冉盯著這行認證看了半天,真特碼像做夢似的,雪鞋都捨不得脫,生怕脫鞋時太用力,不小心抻著自己了,把這美夢驚醒。
「我現在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姜冉說。
「我也是,」王佳明跟她肩並肩坐在一張椅子上,「晚上我要讓王鑫給我洗腳。」
王鑫是單崇的教練,搞單板滑雪大跳台的,四年前因為北京冬奧會的單板滑雪首金揚眉吐氣,這位老大哥昂首挺胸了四年……當然今年他的揚眉吐氣buff應該是可以續上的。
但是誰讓平行大迴轉項目在大跳台前面比,這會兒王佳明徹底擺了起來。
教練與運動員二人組合紛紛膨脹得一批,以至於單崇推門進來,問姜冉「我媳婦兒非要我來看眼你的戒指長啥樣」,後者掀了掀眼皮子,像老佛爺似的說:「崇仔,你來了啊。」
單崇:「?」
單崇:「……」
稱呼瞬間從「單崇」以及想要沾點兒物資便宜上的「崇啊」徹底變成了「阿崇」和「崇仔」,姜冉沒有什麼道德基本禮儀,此時呼喚金牌老前輩,猶如呼喚自己的馬仔。
……………………今早天亮之前他兩人好歹在雪圈屬於單崇稍高一些但勉強平起平坐的地位。
姜冉很配合地伸出帶了兩個戒指以至於有點兒珠光寶氣的左邊爪子,伸到為了媳婦兒能吃到一線瓜勇闖休息室的單崇眼皮子底下,「喏,尚美的,加冕系列。」
姜冉自然看一眼就知道鑽戒的品牌和款式。
單崇認識個屁這是啥牌子,拿手機拍了個照,誇了句:「加冕?這名字寓意可以啊,應景,北皎還挺懂來事……這主鑽還挺大,他不還是學生嗎?」
姜冉縮回手認真看了看,這才發現鑽戒是挺大的。
剛才已經被各種人生巔峰沖昏了頭,她幸福的壓根來不及關心這鑽戒上沒上克拉,當時的情況就是北皎掏出個水鑽她都能抱著他激動覅宣布跟他鎖死到下輩子——
姜冉正在琢磨這戒指有沒有15克拉,突然電光火石終於想起送戒指的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於是眨巴著眼問單崇:「你從外面進來的?外面什麼情況,我家犬呢?」
「被國內媒體攔在外面了,」單崇說。「想採訪他的人比想採訪你的人還要多。」
奧運會領獎台上送鑽戒這事兒,北皎不是第一個這麼乾的。
但是會這麼乾的人屬實也不太多,畢竟這樣公開以後離婚估計還得上一次熱搜,不是有很大決心要從此鎖死一般男人干不出這麼勇的事來——
所以北皎的行為和姜冉拿冠軍可以延展的話題度基本五五開。
姜冉「哦」了一聲。
這時候休息室的門又被推開,渾身穿著黑色的黑狗終於擺脫了各大媒體記者,從外面撲棱著肩上的落雪走了進來,關上門,發現休息室里還挺熱鬧。
他跟王佳明和單崇打了招呼,一回頭看見姜冉坐在長椅上,沖他張開雙臂。
他走過去,她就摟住了他的腰,紅潤的臉蛋貼上了他還帶著室外冰雪氣息的衝鋒衣外套,萬分風情地蹭了蹭。
「你來啦!」
「嗯,」北皎在外人面前比較喜歡裝正經,這會兒眉眼淡然地低頭掐了下懷中人的臉,「戒指喜歡嗎?」
「喜歡,」姜冉不要臉,所以她可以嗲得驚天動地,「我都以為你忘記這事兒了。」
他們結婚沒擺酒,領了證,親朋好友吃了頓飯,拍了婚紗照就各忙各的去了,壓根沒有能讓鑽戒登場的場合。
久而久之,姜冉都忘記這碼事了,自然也以為北皎也忘記了。
「沒忘,」北皎說,「你的事,都記得。」
有時候姜冉很煩他在外人跟前一個個字往外蹦的樣子,有時候又覺得他這樣酷斃了魅力無窮,比如當下,當她手上戴著一輛保時捷入門小跑的鑽戒。
她收緊了圈在年輕男人腰間的手臂,整個人像是泡在蜜罐里。
王佳明和單崇都露出了吃不消的表情,單崇把戒指拍照發給了他媳婦兒,並且很懂事地問,要麼,給你買,正好這邊還能退稅。
不要說這男人完全沒有battle的慾望,他明明可以打字說的。
姜冉聽了也不覺得彆扭,小氣鬼這時候才會覺得彆扭,她格局巨大,反而摸著自家男人的下巴,對他循循善誘:「以後多和你崇哥玩,白嫖他的跳台技術之外,也順便學習一下看到什麼玩意好甭管多貴都想給媳婦兒買一個的高尚品質。」
單崇在旁邊笑。
姜冉摸著北皎的臉,轉頭問他:」崇仔,你笑什麼,我這話說的哪裡不對?」
「說的沒錯。」單崇換了個放鬆的坐姿坐下,「但是你猜我媳婦兒為什麼這次沒跟著我一起來義大利?」
姜冉下意識地覺得這逼下一句必然沒好話。
果然,王炸還在後頭。
「因為不方便,」單崇說,「我那明年夏天準備上小學的閨女要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姜冉:「……」
單崇就比姜冉大一點點兒,兩人嚴格來說算同齡人。
人家閨女上小學了,現在還續杯了第二個。
姜冉合理懷疑要不是她那句騎到脖子上欺負人的「崇仔」,他估計不能加這齣戲碼。
餘光看見被她抱著的狗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很難說沒有在聽見「閨女」和「小弟弟」「小妹妹」等關鍵詞時露出一絲絲掩飾得挺好的羨慕……
姜冉一下子就很緊張:「單崇,你一把年紀了,怎麼勝負欲還這麼強啊!」
後者輕笑一聲,彈彈手指:「不好意思啊,男人的劣根。」
姜冉:「……」
……
單崇這個不道德的人扔下了一枚定時炸彈就走了。
望著休息室關上的門,姜冉有一種人生大事必須都在今日塵埃落定的錯覺。
她還摟著她家男人的腰,她坐著,北皎站著,下巴杵著他的小腹,她仰頭望著北皎:「你是不是有點羨慕啊?」
北皎揉揉她的臉,模稜兩可地說:「還行,扛得住。」
雖然長了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臉蛋,但姜冉知道其實北皎還是挺喜歡小孩子的,在之前廣州融創他唯一的愛徒是阿團就能看出來……
那時候他跟阿團講話真是前所未有的富有耐心與愛心,平時再嚴厲,阿團一哭要抱他二話不說就彎腰去抱。
現在阿團都上初中了,徹底失去了他師父的寵愛,事到如今他再因為練活掉眼淚,可能只會換來一句冷血的:多大了,是不是有毛病?
但是對於結婚這些年沒要個孩子這件事,說實話,他不著急。
主要是姜冉鉚足勁要搞金牌,沒人敢攔著她。
北皎則是忙於實驗室項目和寫不完的論文、干不完的實習,雖然沒有姜冉忙碌,但是這崽也不是他真情實感、費勁地懷揣十個月去生,他自然不能說「我有空啊還是生一個吧」,這種沒水平的挫事他幹不了。
至於家長那邊,也沒人催。
姜冉的親媽就是生薑冉時候搞壞了身體,錢補都補不回來所以才走得早,姜懷民有陰影,提起大外孫這事兒是有點期待又下意識的蹙眉。
張零零就算了,不用她蹙眉,光想著她,所有人都先把眉替她蹙了。
所以要不要小孩這事兒得姜冉說的算——
北皎是沒想那麼多,雖然她又凶又跳,但是她同時還很作,這麼多年了歲月並沒有讓她的性格有絲毫的長進,偶爾她自己都表現得像個寶寶。
於是這一晚,人生三大幸事從「金榜題名時」進化到「洞房花燭夜」時,北皎下意識地從枕頭下面拿出保護措施想給自己套上。
結果剛撕開包裝就被奪走。
他愣了了下還沒反應過來,一抬頭看見姜冉滿臉嚴肅,他心想這是幹什麼,一臉要吃人的樣子?
草莓口味用膩了怎麼的?
……用膩了她不知道說嗎,去年雙十一在她眼皮子底下下的單。
「你來?」他試探性地問。
剛想繼續委婉地說「還是用膩了膩了你也忍忍明天再換任性也要有個度老子這樣子並不能提上褲子給你下樓重買」——
結果話還沒說出口,他就看見姜冉把手裡的玩意扔進了垃圾桶。
北皎腦子空白了幾秒,第一反應是:衝動是魔鬼。
他這才想起早上單崇離開休息室后姜冉那副滿臉放空、若有所思的模樣,原本他以為她是在心中編排單崇的壞話……
沒想到她是在安排自己的大事。
「冉冉,」北皎循循善誘,「這玩意開弓沒有回頭箭,衝動不得,你好好考慮下。」
姜冉愣了愣:「你不想要嗎?」
北皎笑了:「我有什麼理由不想要?」
姜冉被他笑得縮了縮肩膀:「那你是不是不行?咱們回家吃點中藥補補再試試?」
這次北皎沒說話了,只是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清晰了些。
姜冉渾身發毛,其實她也是很緊張才有點口不遮掩——
廢話了,這種打破過往規律的事就講究一咬牙一跺腳,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他問東問西的幹什麼!
她這會兒就有點後悔了,人使勁兒往被窩裡縮,一邊從枕頭裡又拿了個新的人類子孫嗝屁袋「啪」地塞進他的手裡:「說的是哈,開弓沒有回頭箭……」
北皎捏著手裡全新的草莓味人類子孫嗝屁袋,想了想,頭一歪:「也不是刮開必定中獎啊?」
「聽說父母心情很好的情況下很容易中獎。」姜冉眨眨眼,「那確實不行,我今天心情也太好了點。」
「……」
……
後來還是沒用。
就北皎覺得過去自己屬實太有素質了一點,以至於十年了他第一次知道不用隔離的情況下肌膚相親是個什麼情況。
恍惚間他就從二十六歲回到了十六歲,三秒——誇張了點——但是也就最多三分鐘就繳械投降。
別說他,姜冉都愣住了,那雙在他懷中尤其明亮的深褐色瞳眸里的茫然深深刺傷了他。
她要是沉默也就算了,偏偏還要碎碎念:「怎麼回事啊,上帝是公平的?所以一個金牌需要付出的代價是我家狗不行了?」
北皎:「……」
北皎:「就算真的存在『上帝是公平的『,你的金牌憑什麼用我的不行來換?」
姜冉:「……」
因為是我的性福啊!
姜冉從被窩裡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十分憐愛:「回家吃中藥?……我爸這把年紀了說不定能跟你交流一下心得順便給你指條——」
她的聲音被自己的倒吸氣音打斷。
窗外停了幾個小時的大雪不知道何時又下了起來。
漫長的夜晚,整個奧運村沉浸在一日比賽偃旗息鼓后的靜謐中,路燈之下,只有偶爾零星幾個人在道路上行走。
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何時又被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房間內失去月光的那一秒姜冉有些恍惚地看了眼窗外,心不在焉地想到了她曾經看過一個動畫短片,是說世間萬物的幼崽都是由雲朵捏成,再由送子福鳥叼著包袱,裝著小寶寶送到媽媽的肚子里——
雪花拍打著窗戶發出「啪」的輕響,就像是有一隻神秘又隱形的鳥在用自己的長喙輕啄窗戶,溫柔又綿延。
「嗯,這是什麼?」
「……」
「不是我不行?」
「…………」
「姜冉,要吃中藥一起吃啊,中年失去膀胱自我管控能力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早發現早治療。」
「…………閉上你的嘴,庸醫。」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