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閑

  「李默，你放心吧，我們都懂的，少年不努力，老大空傷悲。不就是不能回家過年嗎，能有多大的事？」杜正偉說。


  李默對小胖子一直很滿意。


  就如剛才他說宜麗，其他的同學莫名其妙，只有小胖子在認真思考著。


  其實男孩子還好一點，就是幾個女孩子。


  絹兒臉上表情最是冷靜。


  李默很是無語，難道未來你想做女王嗎？

  看到李默看過來，樂宜絹問：「哥，為什麼任天堂不收購哪幾家遊戲公司？」


  「印度也有一些IT……寫軟體的公司，多是編寫歐美各個軟體公司的外包業務。微軟這幾年都有併購案，但你認為微軟會不會併購印度這些公司？還有，宜麗、宜寶在中國設了子公司，但中國子公司下面還有許多下游企業，你認為宜麗、宜寶會不會併購這些下游企業？」


  「為什麼宜寶會併購這些公司？」


  「宜寶有創意，特別是俄羅斯方塊，不亞於任天堂的超級馬里奧。宜寶也有技術……」


  一旦宜寶第三代IB機，也就是IB光碟遊戲機研發成功，在技術上將會迅速甩開任天堂。


  當然，第三代IB機還不能說完全甩開，因為各方面的技術還沒有完全成熟，但這個速度會很快的。到了第四代IB機，也就是第二代光碟遊戲機出來時，任天堂的卡帶遊戲機則會漸漸進入淘汰行列。


  這個時間點大約在95年。


  到了那時，李默大約也能將暴雪拿下來。


  頂多到97年時，宜寶就完全與任天堂平起平座，新世紀后，就能迅速將任天堂拋在腦後。


  可能索尼還會進入遊戲產業，然而光碟機被宜寶搶先拿下，並且形成專利壁壘，索尼不可能再像李默前世那麼風光了。


  以後還有微軟、蘋果與大騰迅，但蘋果與騰迅……天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欠缺的就是遊戲平台，所以宜寶不得不併購這幾家公司，豐富宜寶的遊戲平台。效果也顯著，原先迫於任天堂的壓力，各個下游遊戲廠家不敢加入宜寶的平台。但自從宜寶收購了嘉富康后，遊戲平台上的遊戲越來越豐富，不但拉動了IB機的銷售，也開始有一些下游的遊戲廠家逐漸加入宜寶的平台。」


  最關鍵的是，李默採取了後來的策略，推出以舊換新。


  貼一些錢，就可以用第一代IB機換第二代IB機，以後在第三代、第四代IB機推出市場時，李默還會採納這個策略。


  這些舊的IB機換回來后，進行一些加工，以低價推向各個發展中的國家。


  反正換來的很便宜。


  因此售出的價格也很便宜，甚至在中國都打敗了山寨機，贏得一些市場。


  「作用還有很多，比如消滅一個個潛在的對手，比如隨著併購的日本遊戲企業越來越多，也能從保守的日本搶得一部分市場，能搶得一些市場，又能與動漫結合起來，衍生出更多的產業鏈，還有，併購這些公司，替宜寶帶來許多人才。眼下，遊戲行業還是日本人的天下……」


  「中國真落後啊。」王小曼感慨地說。


  「不是落後，遊戲行業雖有一些技術含量，但只是中等技術含量的產業，它主要的還是創意。你認為中國人缺少創意嗎？原因不是中國落後，而是中國缺少對知識產權的保護。一款遊戲推出來，僅是支付各個工作人員的薪酬與獎金，就得需要多少錢？但放在中國，前面推出，後面各個山寨產品也出來了。在這種大背景下，誰願意投資去研發？」


  李少春開玩笑道：「老天在打瞌睡呢。」


  王小曼恨恨地在他身上掐了一把。


  李默說：「也不僅是老天在打瞌睡，以前是計劃經濟，什麼都是國家的，那還談什麼知識產權的保護。」


  「就是，就是。」王小曼高興地說。


  原因不止這麼簡單。


  反正在這方面，上面做得確實不大好。


  李默說：「另外，做大做強也是未來企業的發展趨勢，比如蔬菜販子，小販子用三輪車販六七十塊錢蔬菜，有可能一天就能賺上三四十塊錢。大販子用汽車販五千塊塊錢蔬菜，有可能一趟只能賺一千塊錢，還得需要好幾天時間。但總體上，在決策沒有出現重大失誤的前提下，大販子永遠比小販子賺得多。儘管船小好調頭，但一旦來不及調頭，便是船翻人亡。」


  「不過儘管未來做大做強是企業的主要發展方向，在這個過程里也會發生兩大失誤，一是不顧自身實力的擴張，那麼必然會拖累根本，馬勝利的造紙集團便是最好的例子。二是不合理的擴張，那更是決策性的失誤。」


  「還有一個要注意的地方，做大做強后，企業往往會變得很笨拙。這個笨拙也包括兩條，一是企業規模大，若不是提前準備，難以迅速地轉型。二是大企業經營得當，會節約許多成本，宜集團就是在向這個方向發展。可是大企業往往會產生許多臃腫現象，人事臃腫，效率低下。所以我今天刻意說了資產重組時必須注意這個臃腫。」


  其實在斯坦福，各個教授也零碎地說了一些。


  但李默現場說法，將它單獨拎出來開講，多少也給他的同學帶來一些啟發。


  「雖然不斷地併購，臃腫是避免不了的，但只要注意了，問題也不大，它是順應這個做大做強的潮流，而且以宜寶每年的利潤也能擔負起併購所產生的債務，所以我讓宜寶不斷地發起收購。」


  借貸收購，在美國可不是一個新鮮概念，李默也沒有多解釋了。


  小胖子問：「李默，能不能詳細講一講宜麗？」


  他聽出來了一些，不過有許多方面還是想不明白。


  「前幾天我去了宜麗察看，泰勒向我提出一些意見，包括對碧絲的看法，我當時覺得不妥，也沒有說什麼。回來后，經過反思，才發現其實這是一種很危險的傾向。」


  「哥，你在宜麗里佔有多少股份？」樂宜絹問。


  「控股吧，眼下一些人爭的不是股份，而是公司的話語權與決策權。」


  「但你是控股與創始人啊。」


  「是控股，絹兒，但你有沒有想過蘋果的幾個創始人現在在幹什麼？還有思科的創始人波薩克夫婦呢，以及美泰的創始人呢。一旦我失去了話語權與決策權，後果是不堪設想的。為了不步波薩克夫婦的後塵，我採取的策略是股份分紅，而不是直接分配股份。但我一旦失去了話語權與決策權，這些股份分紅就可能變成實際的股份。接著，會進一步違背我的決策，宜麗上市，然後反覆稀釋，我不能控股了，又沒有話語權與決策權，波薩克夫婦的下場就是我未來的下場。」


  「這麼嚴重？」


  「眼下沒有這麼嚴重，但確實開始有了一些很不好的苗頭。造成這原因的，有好幾個因素。因為我的放權，還有前幾次對宜麗各高層決策的屈讓，助漲了一些人的野心。宜麗不是一個小公司，某種程度上也能將它看成一個國家，有人想這個國家變得更好的，但有人想得到更多利益的，甚至不惜敢於站出來造反的。我的屈讓，或者說，就像慣孩子一樣，反而弄出來了一些不孝子。」


  「中美關係惡化，仇視與瞧不起中國的氛圍漸漸佔據上風，也波及到了我。還有，我的歲數對於一些人來說，不能形成威壓。以前與美泰合作時，是一次共贏的合作。但隨著宜麗規模的擴大，美泰其作用性越來越小。這種情況下，他們會有兩種反應，一是向我屈服，成為我的僕從。二是暗中用一些手段削弱我的話語權，成為公司的不安定因素。」


  「啊……」


  「我當時未想到，而且當時若是不給他們這個條件，他們也未必會答應。實際上當時合作時，他們還認為這些條件是委屈了。其實也很正常，就像歐萊雅兩大股東貝當古家族與雀巢，這才合作了多少年，可下面同樣是暗潮湧動。若不是他們不和，宜美這次都不可能將蘭寇拿下來。」


  「泰勒在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小胖子小心地問。


  「不能否認泰勒對宜麗的忠誠，但她忠誠的是宜麗，而不是我。一旦她將這兩者完全區別開來，宜麗麻煩就大了。」


  這個道理就像未來香江幾個特首一樣，也不能說他們不愛國，但相比於愛中國，他們更愛香江。然而漸漸地就將香江與中國完全區別開來，認為替香江爭取更多的獨立自主權利，是對香江有利的。


  有了這些想法，便容許了香江出現不同的聲音，甚至香江成了一個爛攤子，他們都沒有弄明白自己心態上出現了錯誤，甚至都沒有想過，在這個糜爛的過程里，其實他們也有著「貢獻功勞」。


  「可你是控股啊。」樂宜絹說。


  「是啊，我是控股，到了他們想要打股份主意的時候，也到了攤牌的時候。然而因為我對宜麗失去了掌控，即便在董事會上，利用股權將他們清洗出去。他們也掌控了宜麗銷售、設計與人脈等方方面面的資源，一旦這些人出走，也能將許多資源帶走，替宜麗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小胖子說：「我明白了。」


  李默給了泰勒三個月時間，就是讓她利用這個時間，將宜麗公司這些不安定因素，在事態不嚴重時，提前清洗出去。


  如果做不到，李默有可能會對泰勒本人進行清洗。


  而且宜麗還有一個人，蒂娜·莫道妮，蒂娜性格溫和，野心不大，不適合擔任公司的CEO，但能成為宜麗最好的潤滑劑。


  若是李默真的將泰勒清洗出去，無論請誰來，只要有蒂娜在，公司還能迅速粘合起來。


  實際李默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人選，若是泰勒這次做得不好，李默直接將彭九甜提撥上位了。中國人又如何？

  李默上了一堂生動的課。


  隨後李默又打了電話給劉婉若她們。


  二月正是她們最忙的時候，也不可能回去過年了。


  李默便上了飛機回國。


  這一行，其實已經耽擱了好幾天，本來李默還準備去香江看一看的，結果也來不及了。


  …………


  「秦叔，李叔，劉嬸，宋嬸，快進來喝茶。」李默老媽客氣地招呼著。


  在李默記憶里，他的老爸老媽教育方式很不對頭的，特別是李默的前世。所以他時常看到一些關於母愛偉大的雞湯文時，感到那些偉大的母愛離他太遙遠……


  從他的作文也能看出來，他幾篇歌頌上輩的作文主角不是父母親，而是他的奶奶。


  這也導致了他對暴力教育的憎惡。


  不過他老媽也有著農村人質樸的一面。


  雖然李家情況今非昔比，但李默老媽也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心態。


  四個人被李默老媽請進了屋。


  李默看了看家中，奇怪地問道：「媽，老爸與小三小四他們呢？」


  「他們在打塘。」


  這個打塘，不是用棍子往塘里打，而是用水泵將溝塘抽干，然後將溝塘里的魚捉上來。


  「今年塘不到我家養啊。」李默探頭往外面看。


  李庄兩個塘，前面塘是屬於李庄前面三戶人家輪流養魚的，春天裡買一些魚苗，往塘里一扔，什麼也不管了，到了年底用水泵將池塘抽干，再將長大的魚捉上來，拉到街上賣。


  三戶人家，李大政家「兵強馬壯」，所以獨佔了兩年，李大申與李廣平家各自佔一年。談不上什麼公平不公平，農村就如李默老媽一樣，有質樸的一面，也有暴力的一面。拳頭大，兄弟多，在村子里就有話語權。拳頭小，兄弟少，在村子里只能受人欺負。


  今年輪到李大政家第二年，明年是李大申，後年才到李廣平家。


  李默老媽說：「不是前面塘，而是後面大溝，你爸替李廣龍家打塘。」


  「這得多閑哪。」


  不是李廣平一個人閑得慌，秦叔與李叔也閑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