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為難

  李默不答反問：「沃爾頓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了，你讓郝立克調查超市行業，已經有好幾年，若是有心觀注，它不是一件秘密。」


  「是的，我一直想擁有一條自己的銷售渠道。」


  李默說完，吐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會該來，除非自己退縮了，但不管進軍那一個行業，都會有一大堆對手。


  「李，你這次真是義舉啊。」


  李默這段時間狠花了許多錢。


  第一筆是美國那10億美元託管公益資金，其實這筆錢不能說它完全捐了出去，因為它還是繼續控制在李默手中，李默可以用它來買股票，辦公司，投資房地產等等，只要是合法的買賣，任何人不得干預，當它一年收益達到一億美元時，李默便可以拿走五千萬美元花銷了，當然，李默肯定會拿的，不拿白不拿。


  並且這個資金以後那怕膨脹到了100億美元，李默可以將它轉交給任何人，包括他的子女，不用交納一分錢的遺產稅，所付出的，也就是每年拿出來不低於五千萬美元，資助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與一些貧困百姓就行了。


  作為美國百姓，反而認同李默的做法，因為在李默手中，它會膨脹得更快，意味著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受益。


  第二筆錢是香江的地皮錢，外界不會認為李默沒有大腦。


  上面的想法是以為李默對上面的一個交代。


  香江的想法是以為香江一些商人說動了上面，上面為了安撫香江商人的心，對李默施壓的結果。


  其他人則以為這是專政的自私，愚蠢，眼光短淺。


  可只要李默將它開發出來，它的價值不是四十幾億，甚至能達到四百多億，李默要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塊真正屬於自己的地盤，還有香江名義所帶來的種種便利。


  第三筆錢便是在煌縣即將拉開的投資。


  它可是真正互助性的投資，眼下是付出，可幾年後，無論宜富或新東方都會獲得回報。


  眼下看起來，它的回報率同樣很低，甚至不比李默在國內強上晶元強。


  但與超市搭配起來，未來回報率還是很可觀的，至少能值得投資了，況且它們會幫助很多農民。


  第四筆錢便是李默從東德弄來的技術，在東德花了不少錢，但實際上在國內花的錢更多。


  以美國遍布中國的情報網，相信美國政府也聽到了一些風聲，但美國政府是不管的，一是李默不碰軍事方面的技術，二是這是社會主義挖社會主義的牆角，他們管不著。


  這筆錢數量可不少，甚至李默已經在逼中行漸漸回收放出去的貸款，不然他賬上漸漸沒錢可用了。


  不過這筆錢，李默也不認為是公益，一旦將各個技術吃透了，有的技術交給了其他企業，可多數技術，李默會立即將它變成產能，有了產能就會有回報。


  但有三筆錢是真正的慈善。


  一是那座孤兒「院」，二是煌縣的哪些公路與學校，三就是美國這次的花銷，是救災款，馬上就要撥下去的。


  可在這三筆花銷中，前兩筆，李默是真心的。


  后一筆同樣也是做秀，很高級地做秀。


  不管什麼情況，李默沒有說話，專心地喝著沃爾頓派僕人給他沏的紅茶。


  沃爾頓又說：「我去過兩回中國，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中國人也好客。」


  你是洋大人，當然了……李默打斷了他的話說：「沃爾頓先生，你有什麼，直接說吧。」


  「李，你看，我們合作得也算比較愉快，這樣，我們不如聯手，你在美國不進軍超市行業，我呢，用我的沃爾瑪盡量地替你促銷著各種產品，這樣，不但我們雙贏，你在美國還多了一個得力的朋友。」


  李默想了一下，說：「沃爾頓先生，你的提議看上去很是誘惑。不過我有幾條還沒有想明白。」


  「那幾條？」


  「我進軍超市行業，主要是讓自己公司產品有一個良好的銷售渠道，或者這樣說吧，比如美國，我國的一些企業為了創匯，其價格低廉得我一直想不懂。」


  實際沃爾頓也想不懂，他已經開始在中國的採購業務，自然會做很多調查的。中國企業創匯會有許多種補貼，這個原因其實就是中國匯率不合理的關係，不補貼，中國商品按照國內的價格再按照官方的匯率向外銷售，則沒有競爭力。


  然而有的企業價格低得讓沃爾頓也不能相信了，為什麼開辦企業，他不理解中國的企業性質，但在他想法中，開辦企業就是賺錢的，賺了錢不僅是裝自己的腰包，有了利潤，才會給員工更高的工資，才會拉動員工的積極性，才會有更多的資金研發，與壯大公司，標準模式，就是李默幾家公司的模式。


  可以說，能將李默幾個企業當成所有企業的示範。


  這也是沃爾頓害怕的原因。


  他早就知道郝立克在派人調查了，可他一直無所謂。


  超市是那麼好進入的嗎？首先就是物流，其次是經營策略，還有龐大的資金。


  但對於現在的李默算什麼？若是李默真開始在美國進軍超市行業，弄不好，沃爾瑪會立即多了一個強力的競爭對手。所以他將李默請來，合作是真心合作的，主要還是想讓李默放棄這個念頭。


  當然，中國企業將脖子伸過來讓他宰，他不宰豈不是傻瓜？

  李默繼續說：「你也知道，我幾家公司所有的產品，都重視品牌形象與質量的，無疑成本會很高，然而與這些中國商品放在一起，會一二三，就拉低了商品價值，壞了品牌形象。若是我自己的超市，我可以單獨劃一片區域，將它們甄別開來。沃爾瑪會做到嗎？另外，是自己的超市，比如宜麗直銷店，有些滯銷服飾，我可以利用一些手段，在不破壞品牌形象的前提下，可以迅速將它們促銷出去。沃爾瑪能不能做到？不可能做到，因為這會對其他商家產生嚴重的不公平。這個問題如何解決？」


  沃爾頓可能會給一些照顧，但確實不可能照顧得太明顯。


  「沃爾頓先生，你既然已經關注了我的產業，應當聽說了新東方的樂富分公司，以及我剛成立不久的宜富公司，後者主要是進軍種子種苗與農藥產業的，前面是與中國一些貧困地區農民進行互助式進軍種植養殖產業的，肉類肯定比不了美國，不過樂富分公司可以利用一些比較封閉的環境進軍有機蔬菜，也可以利用空運的模式，將這些瓜果蔬菜帶到美國銷售。但貴國有機蔬菜認可很是麻煩，就不要說我國的有機蔬菜了，然而我若是有了自己的超市，可以請一些專家與機構，進行自己的認證，並且將情況說明，再將定價放在比貴國有機蔬菜稍稍便宜的價位上，還會有許多顧客購買的。然而放在你們超市，你們超市的各部門負責人，會不會如此精心地對樂富運過來的瓜果蔬菜，給予一些照顧性的促銷活動？」


  「這一條應當能辦到吧……」


  「沃爾頓先生，還有呢。你不是普通民眾，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包括我在美國的種種公益，一是對美國不排斥，二確實是想替我本身創造出一種良好的環境。表面上看，我若是進軍美國超市，是中國人，又帶來了大量中國商品，會讓許多人更反感。實際不然，一旦我的超市鋪開，會產生很多就業，到時候美國政府不得不考慮的。還有，你看，眼下是玩具、服飾、食品、遊戲機，但不久我還會有日化產品，未來說不定還有其他的產品，比如電子產品，電器，因為香江哪塊地，甚至還有汽車，反正你們美國汽車行業也讓日本人打得潰不成軍了，等等，這些產品不僅是在中國銷售的，也會在各國銷售，因此，必須有完整的物流業，物流業與超市就正好形成了互補。若是我讓出超市行業，物流業則不好辦了，難道你會放棄沃爾瑪的物流業，將業務交給我的物流公司？」


  「確實不大好辦啊。」


  「沃爾頓先生，與你的宗旨一樣，我也會以低利潤來吸引顧客，甚至我都不打算讓超市賺多少錢，也不僅是想銷售中國的商品，同樣，我會重視美國的商品，這樣，一個超市，則會為我帶來更多的人脈資源。它們比你的友誼也不會差。」


  還有一條李默沒有說。


  今年的信貸危機，明年的海灣戰爭。


  這使得美國經濟受到了重創，所以柯林頓在競選總統時才說，笨蛋，經濟，經濟。


  於是海灣戰爭后，美國房價與地價，都大幅度地下跌，正好，那時候他手中資金更充沛了，於是一股腦在美國將大量超市鋪開。即便超市不賺錢，幾年後隨著房地產的回溫，這筆投資也很划算的。


  但李默也不想多添沃爾頓這個敵人。


  於是將他開誠布公地將這些想法說出來后，又給了沃爾頓一個台階下，說：「這樣吧，沃爾頓先生，你既然說出來了，那麼我們共同想一想辦法，找到真正的共贏點。反正我即便進軍超市行列，也要到明年年底甚至後年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考慮這件事。」


  「那也好，」沃爾頓說。


  李默走出來，一聲哂笑。


  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雷姆特，即便自己這次好意的慈善，也被人解讀成多種意思。


  恐怕不僅是沃爾頓，其他人也會產生類似的想法。


  李默捐款，不僅是捐款，也是為他產品打開市場的，特別是在這個關係緊張的時刻。


  但這種想法只猜對了一半。


  確實，自己的捐助，是為在美國創造良好局面才捐的。但這個局面，不是為了產品，而是為了一些股票……


  至於產品，宜樂做的是代工，絨德克是自己的創意，與美國公司競爭的地方不多。


  宜麗做的是品牌服飾，美國這方面同樣不行，與宜麗競爭的多是歐洲公司。


  宜寶不是競爭，是替美國爭氣長臉的，競爭的對手是日本人，但李默最不怕的就是日本人。別看日本人到了中國成了大爺，但無論是外貿，或是投資，都離不開中國這個市場。


  即便未來的電子產品與電器產品，主要的對手還是日本人，包括轎車。


  真正與美國產生競爭關係的，是宜美的日化，是宜安的食品，是宜富的種子，然而競爭的市場不在美國，而且沃爾頓他們做夢也不想到的地方，中國！

  不但日化用品與食品，包括調味品，美國人與歐洲人都沒有放過，比如老蔡醬油被聯合利華收購了，太太樂給雀巢收購了，味事達給亨氏收購了，豪吉被雀巢控股了，大橋被味美好收購了……


  但李默也不在乎。


  因為這些巨頭，一是眼下疏忽了中國的市場，二是根本就想不到中國政策變化之快，未來甚至比資本主義還要資本主義。


  李默飛回國。


  但沒有停留太長時間，便去了歐洲。


  第一站，便是瑞士，用意，便是挖掉未來美國最重要的一塊牆角，不對，是挖掉一塊重要的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