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馬不停蹄（下）
一行人走了，董書記沒有問合同，李默相信董書記不會黑他，董書記也相信李默不會虧待他。
這是先下去勘查，勘查好了再簽合同，正宗的中國人辦事方式……
接著李默又接見了劉向忠。
「劉叔，你馬上再去東德，同時帶上它。」李默拿了一份資料，看上去似乎不知所云，李默又說：「上面的字母，h就是a，i就是b，依此類推。」
劉向忠聽從了李默的話，大約地翻譯了一下，變色道：「老闆，有點難辦啊。」
「我知道有點難辦，不然也不會準備這麼久了，你去嘗試一下看看，不過得要小心史塔西，這樣，你還是先去蘇聯，從蘇聯帶上幾個二代，由他們出面，才會更安全一點。」
史塔西便是鼎鼎大名的東德特務組織，據說他們掌管著十七個監獄，九萬多千探名，十七萬多名通報合作者，二十八萬多名合作探員，東德一千八百萬人，史塔西替六百多萬人建立了秘密檔案，也就是三人中必有一人受其監控。同時，他們還鼓勵普通人告密，於是92年許多東德國民查詢自己檔案時，發現居然有自己的好友、鄰居、親戚，先後對自己進行了告密活動，其中不泛有德高望重的政治家、大學教授、宗教人士，以至一時間，統一后的東德人際關係迅速惡化。
他們對外諜報工作同樣戰功赫赫，甚至對撒切爾，勃蘭特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所以李默一直隱忍到現在，一是資金跟上了，二就是東德快要結束了，李默同樣也不想被史塔西給盯上。
史塔西種種現在還沒有曝光，不過劉向忠也聽到了它的大名，，點了點頭。替李默辦事，他是願意的，但可不想辦到東德的監獄里。
李默又安慰道：「即便史塔西，也開始墮落，只要給出足夠的代價，他們照樣能出賣自己的靈魂，這一條，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隨後李默又吩咐一番，劉向忠再次去了蘇聯。
榭夫曼又來了。
李默喘了一口氣，以為這件事辦妥了，他可以息一會，但讓李默很失望。
衛奕信提出兩種交易方案。
第一種方案，就是將印洲塘所有島礁包括附近的海域一起打包賣給李默，開價四億美元。
第二種方案，是將印洲塘所有島礁，鹿頸村、荔枝窩村下面的那塊地皮，西達八仙嶺郊野公園，包括一部分八仙嶺郊野公園在內，也就是這個郊野公園東北側未開發出來的哪部分，下至下苗田村、紅石門村、黃竹角咀在內的地皮，一起打包賣給李默，因為這裡漸漸有了一些人氣，所以衛奕信開價三十億美元。
李默聽后，氣樂了。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是可以的，能漫天要價，但不能漫宇宙地要價。
首先第一種方案，這片海域島嶼不少，大大小小的有上百座，真正較大的只有三個島，最大的無疑是吉澳島，次之往灣洲，不過兩平方公里多點面積，還有一個娥眉洲，只有一平方公里左右。
餘下的大者不過幾百畝面積，小者連島都稱不上，只是一塊石礁。所有島礁加在一起，不足七平方公里。
這是面積的。
其次與魔都北面幾個淤泥島不同，這裡都是石島，島就是山，就是礁，罕有泥土，也罕有水源。因此只有吉澳島上居住著三百來戶漁民，餘下的包括往灣洲在內，都是無人島礁。
國外也漸漸興起了購島熱，但相同的條件，這些島嶼實際價值加在一起，不會超過四千萬美元。甚至談得好，兩千幾百萬美元就拿了下來。
然而衛奕信居然開出了三億美元的天價。
再說，李默要這麼多大大小小的石島幹嗎？
不開發，資金浪費，一開始，水電就會讓人頭痛了，還有通訊與排污呢。
再到第二種方案，衛奕信在地圖上劃出的這條線也就是東部的北區。
香江北區乃是香江最荒涼的地方，它的面積可不小，是香江面積第四大的行政區，近一百四十平方公里。但人口只有二十萬人，並且九成九的人口居住在粉嶺與上水一帶，還有一個精華區域，便是開發出來的那部分八仙嶺郊野公園，然而這片四十來平方公里的精華區域一點也沒有讓給李默。
剩下的面積很大，除了已經賣給李默的六十幾平方公里的地皮外，現在又劃出近三十平方公里的地皮，但在這九十多平方公里的地皮上，居民才四五千人，一平方公里只有四十幾個人。
即便煌縣那麼落後，並且山更大，林更茂，一平方公里還達到一百五十多人口。
人煙荒蕪到了這地步。
此外這片地區九成是山，山連著山，有的山峰還很高，不開發便罷，一開發成本會十分地高昂。
李默圈的地盤足夠大了，要這麼大地盤幹嗎？
不錯，這裡離稍繁華一點的吐露港、打浦是近了一點，但實際還很遠呢，憑什麼開出一平方公里一億美元的天價？
當然，李默購買的那片地皮價格也偏高了，不過一旦鹽田口岸開放，沙頭角海邊的地皮會有很高的升值價值，然而再往下來，有什麼升值空間？
李默說：「不要浪費口舌了，敢情這個總督將我當成了凱子，你對他說，也有兩種方案交易，一，我只要吉澳島周圍海域的各個島礁，價格是四千萬美元。」
買了島，自然有海域，這個不用提了。實際就是這個價格，也高得不能再高。這還是包括島上幾百戶漁民的安置遷徙費用的，否則李默只會給出兩千萬美元。
「二，他想再從我手上多掏出錢，我也答應他，但必須將整個八仙嶺郊野公園與船灣淡水湖以及周邊地區劃給我，也不是三十億，頂多十億，想要我多掏一分錢都不可能。」
「李，就是十億，我認為依然很貴。」榭夫曼說道。
得怎麼看了。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確實是貴了，李默前面購買的那塊地皮更貴。
不僅這一帶十分地荒涼，群山連綿，難以開發，還得要考慮一個因素，那就是回歸后的政策。李默是知道政策的，然而其他人都不敢給回歸后中國的政策下結論。
因此就是地皮，還擔著許多的風險。將這個因素加進去，它的價值會更低。
不過換一個角度，若是李默將這片地區開發好了，上面再給予一些政策扶持，考慮到未來中國房地產的瘋狂，以及香江房地產的更瘋狂，那麼再貴一點，也值得投資。
李默想的不是投資房地產，第一批地皮買下來，關鍵要的是香江這個名義。
現在額外加的這兩塊地皮，也有李默的作用，當然，價格高了，李默就不想要了。
李默又繼續馬不停蹄的開會。
隨著各個公司的高層進入正軌，他越來越少干預各公司的管理運程，但公司的情況他必須得了解。
新上任的鐵書記也親自過來察看。
這也很正常的，不要小看了不要小看了魔都這幾家公司，李默說它們一年創造出十幾億美元的外匯，還不包括散給各個下游廠家的近十億美元的外匯，否則它們今年能創造出二十多億美元的外匯。
李默正好在公司開會，了解情況，於是作陪。
實際鐵書記也是聽說他這些天全呆在公司，這才過來的。作為後來最懂經濟的領導人，鐵書記問了許多尖銳的問題。李默不是吳下阿蒙了，同時還有一些先知先覺的知識，能稱得上對答如流。
鐵書記視察了整整一天，一半時間是在與李默交談的。
直到臨天黑時，他才回去，算是一次比較愉快的會面。
不過接下來會面則不愉快了，李默正準備回淝城，看看新成立的宜富公司的情況，幾個領導又過來了，大半還是上次過來的領導，也包括武領導，在這幾人中間，武領導級別算是最低的。
因為他與李默最熟悉，還是由他來主導這次交涉。實際到現在，李默只知道他姓武，以及官職，至於叫什麼名字，李默還真不知道。
武領導先是問李默購買吉澳島的情況。
李默拿出上次榭夫曼帶來的香江地圖，上面有一道紅線，還是衛奕信親自畫的紅線，將情況說了一說。然後吐槽：「各位領導，這就是他所說的那塊地皮，包括沒有用的島礁在內，面積不過三十五六平方公里，八千幾百英畝。不說別的，我就說美國，最好的農場，一英畝不過一千來美元。按照衛奕信的價碼，一英畝多少錢？近四十萬美元。我腦袋壞掉不成！」
邊上一個領導說：「這是工業用地與商業用地，與農業用地是兩樣的。」
李默一聽惱了，說：「我就算商業用地與工業用地價格會更高一點，但這一帶是什麼地形，你們不清楚嗎？不提哪些島礁幾乎沒有半點作用，即便餘下的陸地上的地皮，九成多是山丘，想要開發出來，得投入多大的成本？哪一帶是什麼情況，你們不知道嗎，整就是香江的一塊一無所有的戈壁灘。戈壁灘還比哪裡強呢，至少不需要花很多成本去平整。」
但他忽然醒悟過來了。
榭夫曼回到香江，開出自己的價碼，實際這個價碼也比較高了，可是衛奕信還想從自己手中多敲出幾個錢。他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多出錢的，於是兜了一個大圈子，有的香江商人大約去了京城說了什麼，幾個領導又下來了，想撮合一下。
整成了棒子打虎，虎吃雞，雞吃蟲，蟲蛀棒子的遊戲。自己是棒子，打了香江一些虎，虎又威脅雞，雞便到國內，找蟲子來蛀自己……
他想得偏激了，撮合是猜對的，可是這幾個領導也只是勸，不是強令。當然，極個別人高高在上慣了，說話語氣會很不好。
另一個瘦瘦的姓周的領導說：「最好雙方各讓一步吧，李默，說實話，你這次的做空，雖然不能說讓香江百業凋零，但確實衝擊了香江的經濟。」
「缺資金，我也給了他們一個選擇，將船灣淡水湖與八仙嶺周邊地區劃給我，我立馬再給他們十億美元。各位領導，這一帶基本都是山區，即便國家以後在鹽田另開一個小口岸，到了這裡，已經很遠，沾不到口岸的光。若不是為了碼頭，五億美元給我，我都不會要。」
這才是李默的購買它的原因。
這裡似乎有兩個精華區，一個船灣淡水湖，二是郊野公園。
實際不是。
首先是船灣淡水湖，香江三面環海，嚴重缺少淡水。特別是六十年代初期的大旱，「河塘干，田園裂」，一盆水五六個人輪流洗澡，留下的污水洗衣服，最後沖廁。
於是港府內外結合，內便是在香江內部修建大型水庫，包括船灣海這裡，正好船灣海三面環山，於是他們在正面修建了一道堤壩，再將海水抽掉，引來淡水，前後耗資四億港幣，將它變成一個面積達到兩千多畝的淡水水庫。同時還有西貢區的萬宜水庫，面積稍小一點，不過水壩更高，因此儲水量反而比船灣淡水湖更大。
然而這是海灣，圈海為湖，技術難度不大，可湖岸淤泥的鹽份沒有辦法弄乾凈了，導致水質又咸又苦，加上東江水引了過來，市民一個個主動放棄了飲用「船灣水」。
外便是求助大陸解救香江，64年東深供水工程開工，且工程的全部設計、施工和費用都由中國政府承擔，前後供花掉3800元，這還不包括大量的免費人力，64年的中國是得有多困難？隨後又數次擴建與改造，沿線公眾為了水質的穩定，甚至於放棄了工業的發展機會，成就了這條生命線，幾乎提供了香江的八成多淡水。
也就是這個水庫眼下只有一個觀光作用，憑藉這個作用，能值幾個錢？
再到八仙嶺的郊野公園，放在北區是好的，是精華，實際也是一個不是很重要的公園，即便自由行開通后，它在香江還是一個若有若無的地方。
不過船灣淡水湖周邊地區的外圍，就是赤門海峽，特別是這一段，水深能達到十幾米。好了，不需要修建大橋，也不需要花費巨資向各個海島引水通電，那會節約很多資金。
「碼頭？」武領導回想了一下，還別說，若真得到這裡的地皮，修碼頭會變得很容易，不過想了一下，他搖了搖頭：「李默，港府是不可能答應的。表面上，若是你將這一片地區拿下，僅是鐵絲網，他們就會省很多錢。但你帶過去的是內地工人，兩邊工資肯定有很大的差距。僅是隔著一道不算太寬廣的赤門海峽，找一艘小船，或抱一塊木頭，便能游過去。李默，就算你也不能保證沒有一個工人偷渡吧？」
這是講道理。
李默聽了默然，好一會說：「是啊，中國現在太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