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石出（上）

  「朱教授，終於結束了？」李默問。


  「嗯，這一行受益非淺，」朱教授感慨地說。


  無論是宗次郎，還是安德烈·普列文，都是最頂級的音樂人，跟在這種人後面一道工作，只要悟性不差的，都會有所受益。


  「李默……」


  「朱教授，你什麼也不要說，我還是你以前那個天賦不是太好的學生。」


  「不是，你只是彈奏上的天賦差，可是論靈感……」朱教授來到美國后，聽到李默種種，雖然他心態理論上接近了古井無波，也生生驚訝了大半天。


  身份轉變，別人看也是兩樣了，以前朱教授看到的只是李默在彈奏上的天賦，但現在看，立即想到李默創作的一些音樂，關健人家學習音樂只是為了娛樂的……


  「俗了俗了，朱教授，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什麼印象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李默，我哪有這麼淡然，只是以前事情多，我懶得說話。邢行長知道你情況嗎？」


  「他只知道我出了書，投資了一些公司。」


  朱教授額，邢行長知道的應當是冰山一角，否則也不會那麼淡定。


  「你這麼忙，為什麼要學習音樂？」知道李默情況后，有的他明白了，包括他的老成溫和以及出手大方，但這一條他又想不明白了。中國的高考得有多難，只要是中國人都知道的。李默考了一個全市第一，不管他有多聰明，應當得下很大的苦功夫。平時還寫書，還管理著好幾家公司……每當想起這個朱教授都有些不相信，這得多妖啊，但朱教授知道，李默並不妖，比如彈奏，天賦也只是一般般，就是妖，僅是管理著好幾家公司，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然後強行在天賦欠缺的地方學習，這麼做有些不值了。再說，李默需要這個來揚名嗎？

  他還真猜錯了，李默會寫小說，會畫畫，會音樂，會賺錢，多才多藝，年少多金，所以在美國擁有許多擁蠆，加上他態度溫和，彬彬有禮，幽默大方，時不時來一點小仁小義，也贏許多美國人的好感。


  這好感對於他將來的展，會有很多幫助作用的。


  當然，這不能說的，李默道：「朱教授，你不覺得音樂能陶冶人的情操嗎？對於別人，也許金錢重要……在國內有人羞於談錢，實際想找好工作還是大半為了錢，或者為事業愁？你認為我有這個顧慮嗎？」


  朱教授苦笑。


  李默刻意讓華納兄弟將他請來，用意很簡單，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即便自己向環球討了一點錢，然後給了朱教授，但再過二十來年，這些錢也不是錢了。若是這次配樂能成功，以後偶爾能得到好萊塢的一些邀請，則能替他帶來源源不斷地收入。


  「不過，朱教授，暫時地我還要讀書，此外……知道為什麼各個媒體不找我了嗎？一是上面對我的保護，二是上面也不想國內百姓知道有我這個富翁存在。」


  李默有多少財富，如今只有郝立克一個人知道了，其他人，包括劉向忠與後來的榭夫曼，都不是太清楚。


  朱教授這麼多天配樂下來，也聽到華納兄弟有人在議論李默的財富，有不少差距，有的多，有的少，但即便少的，也讓朱教授聽得心驚肉跳。


  以前他一直認為李默生活有些揮霍了，實際呢……不是揮霍，而是樸素，素得不能再素。


  這一條也是上面最有好感的，李默或是李默一家人，都沒有忘本，李默除了買了很多書外，用度少得可憐，甚至不及京都一名倒賣批文的普通小二代。


  朱教授也能理解，李默財富太多了，一旦傳到國內，將會引起九級地震。


  這次小型酒宴，是為朱教授辭別準備的，理論上，他算是李默的老師了。


  另外也是孫黃劉三人的接風宴。


  周國慶等人圍著黃泰任與孫紅旗問個不停。


  李默含笑地看著這十一名曾經的學生，對於周國慶他們的提問，李默也十分贊成，黃泰任與孫紅旗種種經歷，對其他學生來說，才會有最好的借鑒作用，包括一些教訓，在微軟是學不來的，在絨德克是看不見的，在宜麗也是聽不到的。


  宴會結束，李默派人將朱教授送回酒店，接下來就是宜麗母公司與子公司，宜麗母公司與宜樂公司，絨德克公司與宜樂公司的三方會談。


  宜麗子公司與其他子公司不一樣，是子公司，受母公司調遣，但也有著獨立的權利，或者說它只負責替宜麗母公司代工，又與代工不同，為了保障品牌，子公司只負責生產宜麗產品，不得替其他任何一家公司代工，此外，它也負責著國內市場的營銷。


  其實等於將子公司與母公司半切割，以便讓兩個公司保持著相對獨立的權利……這麼做的用意是在盡量不產生內耗的情況，讓內部產生競爭。還有，國內的子公司與國外情況略有些不同，甚至說未來得用兩種模式經營，還有魔都市政府的股份，也必須將它獨立出來。


  宜麗母公司與宜樂公司之爭，便是替未來美泰公司的「贊助」的分攤，與子公司無關，中國國內暫時沒有芭比娃娃的產品，廣告效益受益的也只是母公司，但宜樂公司同樣會有所受益，因此奈爾傑非得要宜樂公司分攤一些費用。


  絨德克與宜樂公司相對要容易協商一點，若是與美泰公司談判好了，給美泰公司的利潤，也必須是給絨德克公司的利潤，大家要一視同仁。


  李默沒有參與，對於他來說，四家公司性質皆差不多。


  不過將會關係到四家公司未來各自的利潤，也關係到四家公司所有員工未來的股份分紅。雖然是草議，孫黃周彭、布雷迪、奈爾傑、莫道妮依然爭得面紅耳赤。


  其實馬上周國慶要帶著新媳婦去宜樂了，孫紅旗則會調到宜麗進行實習。


  孫紅旗也不管未來兩個女強人會不會給他穿小鞋子了，爭到最後，都捋起袖子，又氣憤地對李默用漢語說：「老闆，你從哪裡找來的女人，怎麼一點也不講道理。」


  他指的是奈爾傑，他凶，奈爾傑比他還要凶。


  李默聳聳肩，說：「你們慢慢談，我去休息。」


  重頭戲是在第二天。


  與絨德克無關，不過布雷迪也旁聽著，他是希望宜麗宜樂與美泰搭成協議的，那樣，絨德克未來的利潤會更上一步台階，甚至年底就可以做到大幅度的盈利。


  李默手下其他幾員大將也趕到現場，包括郝立克、榭夫曼與劉向忠。


  這是一場重量級的談判。


  約翰·阿莫曼帶著美泰幾名談判代表到達。


  李默迎了過去，與美泰幾人握了握手，又看著約翰問：「約翰，你們美泰公司中國一行如何？」


  「難道你派人監視我們美泰？」


  「以你們美泰如今的困窘，又這麼多天沒有過來談判，不是去了中國又幹嗎去了？」李默隨意地答道。


  我吃定你了……


  李默吃定是有原因的。


  這時候中國不大歡迎美資，況且還有去年那場鬧劇，確實不是美國推動的，但多少與美國推動著他們的「普世價值觀」有關。這種情況下，美泰去中國，想受到熱烈歡迎是不可能的。


  外資想進入中國，如今最好的地方還是特區……美泰確實是去了特區，不過他們對中國很是陌生，特區是有許多外資，不過特區如今比較亂，特別是雙軌制下的外匯。


  外資不少，可他們用了各種手段將外匯帶走了，特別是像美泰這樣直屬性的子公司，隨著造一個假賬，給特區政府留下的外匯就會少得可憐。創匯上，美泰子公司對特區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又是技術含量比較低的玩具代工，技術上同樣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如今官方匯率是一比三點七幾，比前幾年一比一點幾一比二點幾要好得多，但仍有點高，從貿易角度來說，人民幣稍稍有些堅挺。


  國家為了鼓勵創匯，給了種種外匯補貼，財政補貼，稅務補貼，宜樂公司在進入魔都前就談好的，享有其他港資所有的優惠條件，包括種種減稅，只要這兩樣不少，或者說只要將這兩樣掙回來，宜樂就會有不菲的利潤。


  魔都也歡迎，一是替魔都掙了許多外匯，魔都現在大規模的基建更需要外匯，二是有魔都的三成股份，實際上也等於交了稅，只不過換了一種方式在交稅，三是魔都高層知道李默是幕後老闆之一，可能還是最大的股東，愛國心有了，不會損害國家利益，更不會有意截留外匯。


  但特區對美泰持著保留的看法，開出的優惠條件不多，優惠條件不多，意味著成本上升，利潤空間下降。


  結果經過幾天的溝通，美泰將成本算了一算后，現自己生產的成本與宜樂給的價格差不多……


  可開設子工廠，當真不要成本？

  別看宜樂公司，李默只拿出幾百萬美元，但銀行貸了兩千多萬長期貸款，還有時不時地來一個幾千萬的短期貸款。這些也要算進成本的。


  有這個成本，都能滿足加入宜麗三成股份的需要了。


  幾個代表呆了幾天後，慢慢有些灰心，回到美國，又召開了董事會。


  大家一愁莫展……甚至因為搞不清楚情況，誤認為宜樂公司有著主場優勢。


  美泰人脈關係不少，在想不出好主意的情況下，約翰又找到肯德基公司的高管，因為肯德基去年進入了中國市場，他們應當對中國情況比較了解。


  開始時肯德基的高管不肯說，這可是商業機密，外國可不是肯德基一家快餐，如麥當勞，必勝客……


  約翰求了半天，連保密協議都提了出來，才從肯德基高管嘴裡打聽出一些消息。


  肯德基才開始進入中國市場，也做了許多充分的準備。一是採取統一標識、統一服裝、統一配送方式的全新連鎖經營模式，依靠其優質的產品、快捷親切的服務、清潔衛生的餐飲環境確立了其在中國市場的地位。二是一直堅持做到員工1oo%的本地化並不斷投入資金人力進行多方面各層次的培訓，也是宜樂公司正在做的事，畢竟暫時國內各個企業管理混亂，工人散慢，農民工更不用說了，必須將這些壞毛病糾正過來。三是強調企業精神與團隊合作文化。


  後來還請了國內許多專家，迎合中國人的口味，相繼推出了「辣雞翅」、「雞腿堡」、「芙蓉鮮蔬湯」等新品種，暫時還沒有。


  肯德基還是6續遇到了許多麻煩，比如這段時間中國的政治風險比較大，一會兒天晴，一會兒刮雨，作為中國不受歡迎的美資，受到的衝擊更大。中西文化分隔嚴重，還有一些勢力想伸手撈好處。


  肯德基為了規避風險，以及對中國這種特殊環境的遷就，推出了一個特許經營的措施，由肯德基提供品牌、管理和培訓以及集中統一的原料、服務體系，合作方利用統一的品牌、服務來經營，最後雙方按照約定來分享商業利益。


  後來中國出現的各種加盟店，就是按照肯德基這種模式來的。


  一是縮小成本，二是能迅擴張，三是能遷就一些勢力，好聽一點，就是我們大家共贏。


  約翰更打退堂鼓了，美泰是玩具行業的巨頭，但遠還不能與肯德基這樣的巨頭相比，人家都這麼艱難，美泰呢？


  他回去后，美泰又召開董事會。


  不得不低頭了，因為美泰每拖延一天，都在形成五六十萬美元的虧損，真的吃不消了。


  各個股東商議了一下，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仔細打聽李默有多少錢，李默說得有道理，不要問我品牌，我有足夠的錢，就能在短時間內燒出一個中等品牌。


  但對於美泰可不是開玩笑的，沒有足夠份量的品牌，美泰的芭比娃娃能徹底讓宜麗拖到太平洋里喂鯊魚了。


  打聽的結果，應當讓他們感到滿意。


  其次檢測宜樂公司生產的玩具質量，這更讓他們驚奇了，其質量不是勝過了美泰公司產品的質量，而是遠遠過了美泰公司產品的質量。


  幕後的故事，李默不知道，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約翰……若是再過六七年，李默真拿他們沒辦法，但現在嘛，你們還是乖乖地從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