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修道訣始伐毛洗髓
「弟子叩謝道長，多謝道長授予道經！」
唐寧回過味兒來的瞬間，立時翻身趴下，對著道人就要叩頭。
「卻是莫急，亦莫對貧道行禮，更不用以弟子相稱，」
道人只是抬了一下衣袖，就將唐寧的身子定住，再也磕不下去，而且眨眼間就換了個位置，避開唐寧，似乎極怕受禮：「貧道享用你的烤魚是因，送你經書是果，咱們互不相欠，」頓了頓又接著道：「再說，這冊經書原本就是你門中之物，當年……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唐寧面上雖然微露憾色，心裡卻有些不大相通道人的話，什麼物歸原主，《聚氣凝神訣》是唐家秘傳的心法，據說是從上古傳下來的，在唐家都不知多少代了，單單是唐家在青嵐州立國就已經超過兩千多年，而《聚氣凝神訣》一直都是唐家的入門心法。
不過道人授予他的《太玄元真大道經》，顯然要比唐家的秘冊完善得多，或許這其中真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玄機也難說，所以，對道人的話，他沒有做任何回應。
白袍道人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卻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淡然續道：「經書雖然送給你了，不過對你卻未必有多大用處，除非……」道人微微一哂：「能跳出這方天地。」
唐寧沒聽懂道人言中所指，不過此時卻是想不了那麼多，他能得到這冊《太玄元真大道經》，本就是意外之喜，至於以後的事情，他暫時還想不到也不願想。
白袍道人上下打量了唐寧幾眼，見他喜色外露，心裡卻不由搖頭，暗道：「大道宗的東西豈是容易沾手的？何況這方天地早已無法修鍊此等逆天法門……不管如何，卻是讓貧道得了機緣，趁機了結了一番昔年因果。」
唐寧哪裡能猜到白袍道人的心思，見道人打量自己，便道：「道長莫非是有什麼指教？」
不管道人怎麼解釋，他總覺得幾條魚就換這麼一冊道經，便宜占的有些大了。
白袍道人微微一笑，道：「小娃兒，可願再幫貧道一個小忙？」
唐寧連忙拱手：「道長儘管吩咐，只要晚輩能力所及，絕不推辭就是。」
白袍道人道：「自然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雖然暫時還差點兒，不過稍微準備幾天卻是夠了，放心，貧道總不讓你白忙活就是。」
唐寧誠心誠意的道：「道長授經大恩未報，且不用與晚輩客氣。」
白袍道人點了點頭，道：「今日天色已晚，河邊的濕氣又重，小娃兒且去多取些乾柴備用，咱們在這兒還得多準備一段時間。」
唐寧應了一聲，便提著砍刀進了附近的樹林，專門找乾枯或者含油脂的樹木，砍了幾十顆，逐一拖到河邊，又選了一塊稍微平整的地方，用樹枝搭了一間能暫時遮風擋雨的庵棚，將細樹枝規整了一下，在庵棚裡面架起了火堆。
白袍道人見唐寧在庵棚裡面架火，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這是要先把地面烘乾，棚子裡面就不那麼潮濕了，然後鋪上柔軟的藤條，就成了一個相對舒適的落腳點。
雖然道人有更好更簡潔的手段，卻沒有去干涉唐寧，任由他去折騰，自己卻坐在火堆邊，烤著兩條才撈出來的魚。
唐寧為兩人收拾好了臨時窩點，心思很自然就放在了剛到手的《太玄元真大道經》上面了，這門心法的入門部分正是他修習得極為精熟的聚氣凝神訣，不過顯然要比唐家的聚氣凝神訣完整。
只是稍一對比就發現，唐家的聚氣凝神訣只有九式樁法，而太玄元真大道經的入門心法卻足足有十二式樁法，最為關鍵的是，這門心法比唐家的聚氣凝神訣多了一門馭氣使力的法門，也就是馭使氣力的運轉方法。
唐寧以前修習聚氣凝神訣時，始終無法將九式樁法連貫起來，最多連續使出三式，氣力便難以為繼，接下來的樁法便無論如何也擺不出來，若是硬接，除了損傷自己別無二路。
只因唐家從來也沒誰將這門樁法修鍊到第四式去，最多練完第三式便去開闢丹海，然後轉修別的上乘法門，或者開闢丹海失敗，之後轉修武技，所以除了唐寧這個怪胎之外，也就無人察覺聚氣凝神訣的玄奧，更不用說發現其中的缺陷了。
馭使法門並不難，以唐寧的資質，不過半個多時辰，就瞭然於胸，知其精髓。
掌握了氣力運轉之法，回頭再看聚氣凝神訣的時候，唐寧恍然發現，這門心法居然是一套非常高明完整的性命交修之法，不但練氣、凝神，同時還在淬鍊肉身，那些樁法，對於肉身的開發淬鍊，幾乎已經到了一個極致。
不到一個時辰，唐寧就非常順利的將九式樁法連貫起來使了一遍，只是胸中登時就生出一股意猶未盡的強烈感受，而且只能按順序練到第九式，並不能順勢循環到第一式去，此時他已然明白，完整的心法是十二式，只有學完後面三式，才能完成一個周天。
剛收勢站好，一絲腥臭的氣息立時從身上瀰漫開來，簡直中人慾嘔。
唐寧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的肌膚都滲出一層鉛灰色的油性污垢，散發出一種極為腥臭的刺激性氣味，身上原本就不怎麼齊全的衣服，此時全然被油垢粘在身上，異常的難受，此時顧不得尋求根由，急匆匆的就沖向河邊。
白袍道人望著唐寧沒入夜色中的背影，眼中卻露出恍然之色，忍不住低聲道：「大道宗這門道經果然邪門，居然能奪天地之造化，僅僅只是入門心法，便能大幅提升此子根骨潛力，傳聞……」，白袍道人頓了頓，方自暗道：「難怪大道宗不為諸天所容，被聯手所覆。」
道人得到這門玄法雖久，也曾用心參研，卻只能僅僅當作參考，他有自己的傳承，自不會隨意修習別派的心法，但卻從未想到，有關這門玄法的傳聞居然是真的。
「若非親眼所見……唉，貧道雖是了卻了昔日因果，但此子際遇，卻是難說禍福了……「
白袍道人沉吟片刻，心底忽然一動：「此番要取得那物，卻是少不得要傳幾手陣道予此子，不若便於此子身上還了妙……咳，還了那人的因果，也算對得起昔年元真上人的護持之德，亦正好藉此子之手斬去因果之身，成就那無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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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袍道人動念的瞬間，天外天，無盡混沌深處，無上妙應道宮經殿之上，氤氳中忽然顯出一雙神韻盎然的妙目，隨即大殿中隆隆迴響起一陣低語：「咦，湮絡界？哼，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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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道人忽然一陣莫名的心悸，下意識的抬頭望了一眼無盡星空，隨即忍不住嘴角抽搐道：「當真是怕那……啥就來啥，都那樣了，還能被察覺到了？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唐寧自是不知道白袍道人的心思，他先是在河邊費了好大的功夫把自己洗乾淨，然後又在岸邊架起一堆火，將衣服弄乾凈了烤上，不然的話，就只能光著屁股了。
隨身攜帶的衣服早就在逃亡途中仍得一乾二淨。
光著屁股自是不好過去見人，哪怕只是白袍道人也不行，這會兒又已經是初秋季節，晚上的河岸邊愈外潮濕寒冷，唐寧幾乎沒有多想，便在河岸邊接著修習剛剛掌握的聚氣凝神訣。
方才只是練了一遍，還沒顧得好好體會一下，就被身上的油垢給熏著了，這會兒混身內外說不出的舒爽，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感，同樣，那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亦是讓他心癢難騷，恨不得立時能仰天長嘯一番。
第二次重新修習樁法時，唐寧有意將第十式樁法在腦海裡面觀想了幾遍，覺得自己擺出來沒有多大難度，至於配套的吐納心法，更不用說了，幾乎過一遍腦子就記住了，以前修習這門樁法的時候，差不多也都是如此開始的。
出乎唐寧預料之外的是，或許這次比第一次更熟練的緣故，此時又是他獨自一個在江邊，還光著身子，所以下意識的就留了一分心神在體外，以防突然出現什麼意外，結果才練到第四式樁法，身上那種鉛灰色的油垢就出現了，從肌膚的毛細汗腺中擠出來。
樁法保持的時間愈久，肌膚上擠出的油垢便愈多，哪怕河岸邊風吹不停，他也無法忍受那種腥臭到極點的刺激性氣味兒，所以，樁法根本就沒堅持到第五式，唐寧就急忙收勢停下，然後跑到河邊沖洗。
這門心法好似被觸發了什麼玄機，接下來，卻是讓唐寧吃足了苦頭。
第三次依舊是練到第四式樁法就沒辦法繼續。
於是，由此開始，反覆沖洗、修鍊，到第九次的時候，油垢非但沒有減少，居然在修鍊到第二式樁法時就出現了，而且比剛開始的時候還要腥臭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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