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聖旨到
「公子,我們這是要去那兒呀?」從不去人多的地方的公子,現在卻走在人最多的長樂街上,這讓元清很意外,也很不解。
白衣男子,並沒有回答他,只是沿著街道,朝前走著,臉上的銀色面具太過顯眼,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有好奇,也有恐懼。
「公子,咱們是來吃東西,還是買東西呀?」默默的跟在白衣男子身後走了一段路,元清又忍不住發問,然而,白衣男子還是沒有回答他,元清撇了撇嘴,唯有繼續跟著。
「公子,你是不是要買什麼東西呀?如果是,你吩咐我去就可以了嘛,犯不著親自出來買呀!」見白衣男子順著街道在尋找什麼,元清以為自家公子是要買什麼東西,便再一次詢問。
元清話音剛落,白衣男子便停了下來,突然的止步不前,使得跟在後面的元清差點撞了上來。
「公子,你怎麼了?」元清趕緊後退兩步,拉開了些距離。
「元清。」白衣男子沒有轉身,只是冷冷的叫著元清的名字。
聽到白衣男子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冰冷的聲音讓元清不由的打了個冷戰,他小聲的應答了一聲。
「怎……怎……怎麼啦公子?」元清弱弱的問。
「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太多了一些嗎?」聲音依舊冰冷,白衣男子說完便繼續前行,沒再理會身後的元清。
元清心裡雖然委屈,但卻不敢發作,他可不想惹公子生氣,否則他得被罰抄詩經一百遍了,天知道他有多討厭寫字,所以他還是乖乖閉嘴,跟在公子後面就好。
長樂街是元都城最有名,也是最熱鬧的街,街道兩旁一個攤位挨著一個攤位,有賣首飾的,有賣布匹的,有賣玩的,有賣吃的,應有盡有,街角有人表演雜耍,空地的露台上,還有花妓斗歌斗舞,熱鬧非凡,一片繁榮景象。
白衣男子從街頭走到街尾,不經意的找尋著某個身影,連他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到這裡來碰碰運氣,可惜並沒有看到。
面對自己內心裡的這奇怪的想法,男子心中不免發起笑來。
罷了,有緣自會再見。
把玩著手中的玉蕭,白衣男子騎上白馬與書僮元清連夜離開了元都城,剛一到出城門,便看見兩道欣長的身影在城外等候。
白衣男子甩了甩韁繩,馬兒飛奔向前,與那二人會合說了幾句話之後,四人乘著月光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下馬蹄踏過之後的痕迹。
或許是因為下過雨的關係,翌日的清晨,空氣很清新,陽光微微漸露,鳥兒自由自在的在樹上哼唱著。
剛起床的蘇芙蓉正坐在梳妝台前梳妝,一道聖旨突然降臨在蘇府,整個蘇府,上上下下均跪在院前迎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蘇家小姐,蘇芙蓉,蕙質蘭心,溫婉可人,與蕭王凌墨蕭實乃良配,聯遵循天意為其二人賜婚,擇吉日完婚,欽此!」宣讀完聖旨,傳旨的公公一邊將聖旨遞到蘇遠山的手中,一邊連聲道喜。
蘇遠山雖然表面上滿臉笑容的回應著,但自己的女兒與蕭王之間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心中全然了解,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蘇芙蓉,心裡布滿了擔憂。
前腳送走了前來傳旨的人,凌墨蕭後腳就出現在蘇府的大門口,藏青色的綉龍錦袍包裹不住他渾然天成的尊貴霸氣。
蘇遠山朝凌墨蕭行過禮之後,便帶著在場的其它人離開了,整個前院里只剩下了凌墨蕭與蘇芙蓉二人相對而立。
眼前的人,還是如記憶中那般,只是今時今日,她與他之間已不復從前,看著凌墨蕭,蘇芙蓉突然覺得這十多年來,她似乎並沒有真正的了解他。
兩人對視了很久,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看著蘇芙蓉,凌墨蕭內心是欣喜的,靜心寺那次偶遇之後,他多次到蘇府尋她,都被她拒之門外,他知道她已下定決心要與他斷了聯繫,只是他不想,也不允許她就這樣從他的生活軌跡中離開,抬起手,欲撫上那熟悉的臉頰,卻被蘇芙蓉避開了。
「是你向皇上請的旨?」蘇芙蓉質問的看著他,聲音平淡,語氣冰冷。
「是!」凌墨蕭回答,沒有避開蘇芙蓉的眼睛。
「卑鄙!」記憶中有關於凌墨蕭所有的美好,正在一點一點的從蘇芙蓉的腦海中流失。
「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邊,再卑鄙的事我都會做。」凌墨蕭說的很直接,心中本不是這樣想的,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死都不會嫁給你。」蘇芙蓉態度堅決,倔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凌墨蕭。
凌墨蕭此刻的心像被捅了一刀似的,血流不止,刺痛到了極致,他沒想到,蘇芙蓉會寧願選擇死也不願嫁給他。
「三日之後便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如果到時候我見不到活生生的你站在我的面前,到時候就別怪我翻臉無情,讓整個蘇府的人都為你陪葬!」用力的抓住蘇芙蓉的手腕,嘴角揚起不屑的譏誚,凌墨蕭威脅很赤裸裸。
所有的美好,在凌墨蕭說出這句言不由衷的話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無恥!」蘇芙蓉想用力的掙脫他的鉗制,卻怎麼也掙脫不掉。
「三日之後,本王來迎娶你過門,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否則的話……本王說到做到。」說完這句話,凌墨蕭鬆開鉗制住蘇芙蓉手腕的手,轉身離去,他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已經不能回頭了,就算她會恨他,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以後,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她的。
安撫過蘇遠山之後,蘇芙蓉回到自己的小院,將自己一個人反鎖在房間,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表情淡然,眼中沒有一絲迷惘,嫁與不嫁她心中就已做好決定,她不能讓蘇府上下二十幾口人因為她而斷送了性命。
一個人坐了很久很久,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她的雙腿開始發麻,手腳也開始變的冰冷,沒有眼淚,也沒有哭泣,有的只是眼神中僅剩下的堅強和決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天空又下起雨來,一點一滴的敲打在她早已破碎不堪的心上。
風,起了,呼呼作響。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