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番外47
第400章:番外47
任念念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無奈的笑笑,就跟哄小孩兒似的說道:“好好,明天就請他來家裏吃飯。”她故意的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把您的好酒都拿出來。”
任天行哪裏舍得,立即就說道:“酒就不喝了,年輕人還是少喝點兒酒。腦子隨時都要明明白白的。”
任念念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恐怕您是舍不得吧?”
她哪裏不知道任天行的心思,所以故意的在將話題帶開。
父女倆說笑著,宅子裏一時和樂融融的。
吃過早餐,任念念又陪著任天行到外邊兒的院子裏慢慢的活動著。待到繞了一圈兒回到宅子裏,他便對任念念說道:“你有事兒去忙你的,你胡叔說一會兒過來陪著我,不用擔心。”
任念念點點頭,應了一聲好。雖是應下來,但她卻沒有離開,等著胡叔過來了,這才打了招呼出去。
她去了以前的宅子裏,那邊現在已經空置了下來。現在白天齊青多半都是在那邊。
她過去時齊青沒在,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事情都是齊青在處理,她過來其實也沒什麽事兒做,隻略坐了片刻便離開,打算去碼頭那邊看看。
她開車過去時齊青也在碼頭,車子就在一旁停著。看見她過去他並不驚訝,過來打了招呼之後問道:“怎麽想起過來了?”
任念念笑笑,說道:“胡叔陪著我爸,在家裏呆著礙他的眼。所以就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她其實是放心不下,稍稍的頓了頓,開口問道:“陸遲派人過來了嗎?”
齊青搖搖頭,說道:“還沒有。我估計不會有那麽快。”
陸遲並未將他們放在眼裏,恐怕還會再晾晾他們。
任念念也是想到了這的,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兩人之間一時無言,略站了片刻之後齊青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我帶你到處看看。”
她對任天行手中的生意其實知道得是少之又少,他一直試圖著將她留在為她組建好的城堡之中,不讓她去觸碰這些東西。以至於任念念現在仍舊是兩眼摸黑。如果不是有齊青在,恐怕現在幫內就已經是一團亂了。
她這下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碼頭這邊有貨,齊青放心不下,一直呆到了傍晚。任念念回去也沒事兒做,便也在碼頭呆著。直到傍晚才一起離開。
對於陸遲那邊遲遲不讓人過來談任念念是有些不安的,她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眉心,看向了齊青,開口問道:“你覺得陸遲什麽時候會派人過來?”
陸遲現在這樣兒,其實也是隱形的在給他們施壓。以便到時候更加的方便談判。
齊青是知道她在想什麽的,說道:“應該就這幾天。”
刀子懸在脖子上的滋味並不好受,任念念點點頭,輕輕的籲了一口氣兒。
齊青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看了看前方的道路,開口問道:“吃了東西再回去吧,想吃什麽?”
現在回去也已經吃過飯了,任念念不願意回去再讓阿姨麻煩,這下便說道:“吃什麽都行,隨便吃點兒就好。”
齊青點點頭,應了一聲好。車子開進市區後又駛了十幾分鍾,這才在路邊兒的一家店門口停了下來。
菜是由任念念點的,點了許多菜,並讓上了酒。她這段時間是累的,齊青並未阻止她。
待到啤酒送上來,任念念先是倒了兩杯,舉起了杯來,對齊青說道:“這段時間謝謝你了,我都記得在心裏,先幹為敬。”
她說著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
齊青是想說點兒什麽的,但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沒說,隻是舉起了杯子來,也將杯中的酒給幹了。
倆人少見的什麽都沒有談,隻是默默的喝著酒。任念念是十分有分寸的,在微醉時就停了下來,表示不能再喝了。
齊青自然不會勉強她,自酌自飲著。
任念念一手撐著桌子,喝了一杯濃茶解酒,問道:“你過來了,酒吧那邊有人打理嗎?”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沒問過齊青這問題。有時候想了起來,但一忙轉眼就忘了。
齊青拿出了一支煙來點燃,抽了一口,漫不經心的說道:“要想在道上混,太過重情義也是一最大的弱點。酒吧那邊有人打理,不必擔心。如果不是於先生出的價碼太高,我也不會過來。所以,你不必覺得對不起我。”
他其實一直都是理智的人。
陡然間聽到他提起了於安河來,任念念的身體微微的僵了僵。她一時沒有說話,就那麽靜默著。
她也並沒有問於安河都許諾了些什麽,因為她很清楚,那都是她給不起的。隔了會兒,她自嘲的笑笑,說道:“是,我應該謝謝他。隻是欠他的太多,我已經還不起了。”
想起了這次過去於安河的冷淡來,她又倒了啤酒,重新開始喝了起來。
齊青並未阻止她。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誰都未說話。到了十點多,齊青看了看時間,拿起了搭在一旁的外套站了起來,說道:“走了,我送你回去。”
任念念這下擺手說了不用,說道:“你也喝了不少酒,別開車了。讓司機過來吧。”
齊青並未堅持,應了一聲好。
兩人在路邊站了沒多大會兒司機就過來,齊青並不急,讓司機先送任念念回去,他則是在路邊站著等人來接。
大抵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情緒變得格外的脆弱。任念念沒有推辭,上了車。
她是壓抑得厲害的,上了車之後就一直側頭看著車窗外。心裏沉甸甸的像是壓著千斤重石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車子沒多時就在宅子門口停了下來,任念念打發了司機回去,自己並沒有往宅子裏去,在門口的石梯上坐了下來。
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她背靠在圍牆上,就那麽看著路邊昏黃的燈光。空蕩蕩的疼痛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一點點的蔓延開來。
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攫取住了一般,疼得幾乎讓她窒息。她就那麽一動不動的坐著,直到全身變得冰涼了,這才站起身來。
待到進了院子,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竟然下雨了。天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來,落在臉上冰冰涼的一片。
她抬起了頭來,看向了灰沉沉的天空。半響後才回過神來,繼續往屋子裏走。
燈還是開著的,阿姨這時候還沒睡。不知道是見她和平時不一樣還是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兒,快步的迎了上來,問道:“您沒事吧?”
任念念擺擺手,擠出了個笑容出來,說道:“沒事,您去睡吧,不用管我。”
阿姨稍稍的猶豫了一下,應了一聲好,去睡去了。
任念念沒有在樓下呆著,上了樓洗漱換了衣服,這才去任天行的房間。看看他睡得是否好。
有了她那繼母所給的心理陰影,在任天行的身體上她比以前要仔細了許多。
重新回到樓上躺在床上時已經是十二點多了,不知道是酒喝得多了的緣故還是怎麽的,腦子在這大半夜竟然十分的清醒。她完全沒有一點兒睡意。她睜著眼睛看了會兒天花板,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陸遲那邊足足的過了五天,才約了齊青談了碼頭的事兒。陸遲這次倒是格外的大方,先是提出了讓他們合夥,在齊青婉言拒絕後也不生氣,給了一定的抽成。倒是出乎齊青的意料,更加不知道於安河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齊青並沒有說要在這邊呆多久,任念念在得空時開始熟悉幫內的大小事務。她是想讓齊青留下來的,但最終還是未開口。無論於安河那邊許諾了他什麽,他能到現在其實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她也很清楚,他未必是因為於安河的許諾而動了心。如果他當初沒有隱退到青河鎮,現在的他可能已站在另一個台階上。
任念念在忙碌的空隙裏仍是時不時的都會想起青河鎮那邊的事兒來。她幾次想給宋於打電話,但最終都未撥出號碼。
重新介入事物中後她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請老範找一個可靠麵生的麵孔,盯著陸遲那邊。
陸遲永遠都是一不定時的炸彈,得時時刻刻的盯著。而且,他現在正和姓孔的合作,是更得盯著的。
她倒是挺能屈能伸的,該示好時便示好。往陸宅那邊送了幾次東西,雖然陸宅那邊未有任何的回應。
她主張的一向是與於安河那邊井水不犯河水,突然開竅起來讓老範頗覺得欣慰。倒是齊青覺得有些奇怪,找了個機會問她:“怎麽會想到要往陸宅那邊送東西?”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是不恥陸遲的為人的。突然安排人送東西是挺奇怪的。隻有老範他們才會覺得她是突然開了竅。
任念念淡淡的笑笑,說道:“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不是嗎?陸家幾乎已經把控了整個白城,和他們家作對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
是,和陸家作對對他們來說確實沒有任何好處。
齊青仍舊看著她,隔了會兒才開口說道:“你應該很清楚,陸遲那個人,不會因為這些就會……”
他說到這兒沒有說下去。陸遲是出了名的翻臉不認人,這點兒任念念是知道的。
她麵上的表情沒有任何一點兒變化,唔了一聲,說道:“我知道。”她頓了頓,接著說道:“表麵上的功夫總得要做出來。你放心,我有分寸。”
齊青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讓盯著陸遲那邊的人沒幾天就帶回來了消息,她原本以為姓孔的早已經不在白城了的。但盯著的人帶回消息才知道,姓孔的這段時間竟然一直都是在白城的。隻是很低調,呆在陸遲安排的地方幾乎沒怎麽出來過。
他一直呆在這邊是讓人起疑的,她是想讓人查查姓孔的在這邊幹什麽的。但以他們現在的能力,顯然是查不到。她便未吩咐出口,隻讓人繼續盯著,有什麽動靜繼續告訴她。
齊青在這方麵是要比她敏銳得多的,任念念獨自在書房裏呆了一個下午後給齊青打了電話,詢問他在哪兒。讓他晚上一起吃飯。
齊青不知道在幹什麽,那邊鬧哄哄的,簡單的應了好便掛了電話。
他是傍晚十分才驅車過來的,彼時晚餐已經熟了。有兩道菜還是任念念親自下的廚。
她讓齊青稍等會兒,幫著阿姨將最後的菜端上桌,這才坐了下來。她也不繞彎子,開口便說道:“今天盯著陸遲那邊的人來告訴我,說姓孔的一直都在這邊。”
她的語氣沉沉的,並不輕鬆。姓孔的不會無緣無故的在這邊,不知道是否和陸遲的那批貨有關。
這顯然也是齊青沒想到的,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據說他早在一個星期以前就已經離開了。”但現在人既然還在這邊,隻能說明,當初說他離開不過是放的煙霧彈。
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麵前的飯菜也讓人失了胃口。齊青久久的沒有再說話,餐廳裏一時安靜極了。
隔了會兒,齊青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他呆在這邊,應該和陸遲要從碼頭上走的那批貨有關。而且,那批貨肯定有問題。”
陸遲這次的態度那麽好,並且那麽大方,顯然是不太對勁的。但如果從碼頭走的那批貨有問題,那這就說得通了。
任念念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這些天了解下來,她是知道齊青的意思的。現在上邊兒在嚴查,陸遲的貨隻要從他們的碼頭走,一旦查下來他們也脫不了關係。陸遲那邊應該是被盯得緊,所以才會借用他們的碼頭來瞞天過海。
她立即就看向了齊青,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齊青的麵色複雜,看了看她,搖搖頭,說道:“我們沒有任何辦法。”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非但沒有任何辦法,恐怕還得想辦法幫忙遮掩,已保證這批貨的安全。他們在查內奸,一旦貨在我們的碼頭出了事,就算是和我們無關,我們也脫不了關係。”
到時候他們的處境,恐怕就不是用艱難就能形容的。
在這一行裏,對待叛徒內奸,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
任念念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就知道陸遲不會安好心。”
齊青苦笑了一聲,說道:“現在說這已經沒用。”
可不是,現在他們已經被拖下了水,再抱怨也沒有任何用。
事情比想象的還要糟糕一些,齊青沒了吃飯的胃口,放下了筷子,開口說道:“我去碼頭那邊一趟,這次隻能留我們信得過的人。”
現在就要提前安排好,到時候貨進入了碼頭,再安排就晚了。
任念念也沒有吃飯的胃口,站了起來,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齊青說著站了起來,拿起了外套。
任念念也跟著他往外邊兒走,說道:“一起去吧。”
兩人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到了碼頭,齊青便叫來了底下的人,開始吩咐安排了起來。並讓要不動聲色的安排下去。
等著從碼頭離開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兩人都是饑腸轆轆的,但誰也沒有提要吃東西。齊青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倆麵包來,丟給了任念念一個。
他很快發動了車子。任念念將麵包拿到手中,卻並沒有吃。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你覺得那批貨會是什麽東西?”
他們現在連貨的影子都沒看到,怎麽知道那貨是什麽東西。也也許這隻是陸遲的障眼法而已,誰又知道?
她會那麽問,純屬是因為神經太過於緊繃。
齊青搖搖頭,說道:“反正不會是什麽好東西。”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這段時間我會一直親自盯著,剩下的……就聽天由命。”
“辛苦你了。”任念念開口說道。
幸好有她在,如果是她一個人,恐怕已經亂了陣腳了。範叔他們雖是老人家,但大概是隱退得太久的緣故,做事情已經放不開手腳了。他們以為,隻要抓住了陸家這根大樹,就能無憂。
但事實卻是,陸家從來都不是什麽可以抓住的大樹,而是一不定時的炸彈。同陸家有牽扯,他們恐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齊青這下沒有說話,稍稍的頓了頓,說道:“不必太過擔心,也許隻是我們想多了。”
任念念沒精打采的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開了車將任念念送回了宅子,看著她往宅子裏去了,這才開著車離開。他並沒有開出多遠就停下了車來,拿出了一支煙點了起來。他的一張臉在煙火中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好會兒他才將煙頭丟到窗外,閉上眼睛靠在了車椅上。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直到過了半個來小時之久,齊青這才睜開了眼睛來。他的一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重新發動了車子駛離這條街。他的車速很快,沒多大會兒車子便消失在了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