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番外20

  第373章:番外20

    任念念冷笑了一聲,任由著陸遲怎麽說閉上嘴不再說話。


    她很清楚,陸遲這人陰狠毒辣,她現在能和他平起平坐,不過是因為他現在受了傷,需要她照料。


    要是他是好好的,他恐怕恨不得將她的膝蓋碾碎,讓她跪著百般淩辱。


    他詭計多端,她多說多錯,這種睚眥必報的小人,誰知道他會再生出什麽事兒來。


    見她閉上嘴不說話陸遲是惱怒的,他的頭昏沉得厲害,應該是又發起了燒來。山洞裏安靜得隻有柴火偶爾炸裂的劈劈啪啪的聲音,這樣靜是容易入睡的,所以他的話才多了起來,誰知道任念念竟然那麽不識好歹。


    他是惱怒的,他高燒讓他的身體很虛,就算是想發火也發不出來,於是靠在了背後的石頭上閉上眼睛假寐了起來。


    山洞裏雖是燃著旺旺的大火,但他卻冷得厲害。他一聲不吭兒的就那麽閉上眼睛。意識漸漸的遠去,他將手中的槍握得緊緊的。


    大概是夜太靜的緣故,雖是閉上眼睛,但任念念卻完全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麽,她滿腦子都是於安河的臉,她一動不動的就那麽坐著。


    這一夜任念念都未睡,隨著夜越深,腦子就越是清醒。她想起了淩楓他們來,她雖是留了紙條,但他們肯定是會著急的。她本是想給他們打電話的,但呆在這深山中壓根就沒有信號。今天下了大雨,他們這時候肯定已經下了山。不知道回去見不到她是否會找她,但現在也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任念念的視線落到了對麵陸遲的身上。他應該是睡熟了,呼吸有些急促粗重。她在這時候忽然想起了那天準備上山時看到的那幾輛車來。不知道陸遲現在在這兒,是否和那幾輛車有關。


    任念念的腦仁兒有些發脹,她伸手揉了揉,這些其實都和她無關。


    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雨雖是停了,但霧氣蒙蒙的。擔心會有野獸,任念念幾乎一整晚都沒睡,坐了一晚身體早就已經僵了,她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昨天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隨著她活動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她伸手摁了摁胃部。


    今天怎麽都是得走的,要是不走,餓也得餓死在這兒。


    她下意識的又看向靠著石壁仍舊熟睡著的陸遲,稍稍的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說道:“天亮了,我去摘點兒果子。”


    陸遲的疑心病重,看似是閉著眼睛的,但其實一直都是清醒著的。她以為她說話很快就會得到他的回應的,但這次卻沒有。


    任念念是有些納悶的,稍稍的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伸腳踢了踢陸遲的腿,說道:“醒醒。”


    陸遲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他這樣兒顯然是不對勁的,任念念遲疑了一下,蹲下了身體來,伸手去摸陸遲的額頭。


    這一摸她就嚇了一大跳,陸遲的額頭滾燙。應該是已經燒昏迷過去了。


    是了,他再燒起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這兒沒有藥,他那傷口還不知道是什麽樣。


    任念念一連叫了他幾聲都沒有叫醒,去將剩下的退燒藥找出來,要給陸遲喂下去,但他的牙關緊緊的咬著,壓根就喂不了。


    他這樣兒不像是裝的,任念念的動作停頓了下來。現在於她來說,顯然是逃走的最好機會。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往洞穴口走去。


    陸遲是真的昏迷了,並沒有出現讓她站住的聲音


    任念念一口氣走出了老遠,霧氣蒙蒙中再也看不到那山洞,她的腳步這才慢了下來。她很清楚,她這時候離開,真深山老林裏,陸遲現在的狀況,就算是死在這兒也沒有人知道。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加上沒有食物,他走出林子的幾率微乎其微。


    任念念的腳步越走越慢,最後慢慢的停了下來。她咬咬牙,到底還是回身往山洞。陸遲雖是一個人渣,但她到底還是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那麽消失。盡管陸遲本就該死。


    她走了幾步,腳步又停頓了下來,陸遲死在這兒所有的事兒就一了百了了,但如果他要是活著,以他的狼心狗肺,不會記得是她救了她,有很大的可能還會繼續的找麻煩。


    任念念在原地站了十來分鍾,腦子裏激烈的掙紮著。許久之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還是往山洞去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她回去陸遲仍舊閉著眼睛靠著,連姿勢也未變過。雖是回來了,但任念念仍舊是遲疑的,站了好會兒,到底還是上前,將他拖放在地上,將退燒藥用石頭錘成粉末,辦開他的嘴就著水灌了下去。


    好在他還咽得下去水,藥順利的灌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任念念冒出了一身的汗來。保溫杯裏已經沒有水了,她拿著保溫杯到了外邊兒,摘了一張碩大的樹葉,從水塘裏盛了水放到了保溫杯裏,然後拿著回到了山洞中。


    附近沒有水源,這水雖是未必幹淨,但現在也沒有辦法。


    她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找了兩塊石頭丟進了火堆中,將保溫杯放在了上邊兒。


    待到水燒開了,她將餅幹放了下去,攪成了米糊,打算等會兒冷了之後給陸遲灌下去。


    她同樣是饑腸轆轆的,餅幹放在水中飄散出的香味在此刻來說無比的誘人,她咽了咽口水。


    陸遲昏迷著吃不了多少,在冷卻之後她先喝了一大半,這才一點點的倒在了陸遲的嘴裏。他吃得並不多,灌了一小半之後他就不肯吃了。


    不知道是那藥沒有用還是怎麽的,他的額頭仍舊是滾燙的,讓人心驚。天空陰沉沉的一片,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再下雨。兩人所剩的東西就隻有一小塊麵包了,繼續呆下去餓也得餓死。任念念咬咬牙,將陸遲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拖著他往外邊兒。


    她那麽一拖陸遲像是被弄醒了,睜開了迷糊的眼睛來,不過他什麽都沒有說,任由著任念念扶著他蹣跚的走著。


    因為下過了雨,原本就布滿荊棘的小路更是難走,一路兩人不知道摔了多少跤。陸遲少得厲害,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摔倒也從不吭聲兒。


    任念念照著記憶裏來時的路往外邊兒走,她不敢亂走,而且現在這樣,也隻有走到野營的地方,才有可能求救。


    兩人在山林裏跌跌撞撞的,陸遲那傷口又浸出了血來。不知道是不知道痛了還是怎麽的,他一聲兒不吭的。


    來時尚不覺得多困難,出去要困難了許多倍,一半的路程還沒走到,任念念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原本是覺得她咬咬牙能走出去的,但現在看來,拖著陸遲就算是天黑,也未必走得出去。


    她側頭看向了靠在樹幹上的陸遲,他仍舊是閉著眼睛的,一張陰柔的臉上帶著異樣的潮紅。肯定還是高燒著的。


    任念念閉了會兒眼,還是站了起來,正想要伸手將陸遲扶起來繼續走,就聽到有說話的聲音。


    她的身體一下子緊繃了起來。這時候找過來的,隻有兩種人,要麽是陸遲的人,要麽是追殺他的人。


    無論如何,這險是不能冒的。她正想找個地兒躲起來,陸遲就虛弱的開口了,“是我的人,叫他們。”


    那聲音隱隱約約的聽得並不真切,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是他的人的。但他那麽肯定,應該是留了什麽記號。


    任念念隨著陸遲一行下山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陸遲昏迷了過去,人人都隻顧著他也沒有人管她,下山之後一行人便離開。陸遲傷成這樣子一直高燒著,肯定是要送去醫院的。


    任念念鬆了一口氣兒的同時出了一身的汗來,辛虧她那時候沒有走。要是走到半路遇上了陸遲的人,任念念打了個寒噤,沒有再想下去。


    因為她留了紙條,淩楓他們早已經離開了。她的房間也早已經退了。


    她這樣兒是狼狽的,總不能就這樣就離開。她不顧酒店工作人員詫異的目光,開了一間房間洗了澡,又向人借了一套衣服換上,然後到餐廳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頓飯。她又累又困,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是被手機吵醒的,嗚嗚的震動聲不停的響著。她迷迷糊糊的抓起了手機,看到屏幕上淩楓的名字,她的腦子裏一個激靈,立即就接起了電話來。


    她回來又困又累又餓,完全忘記給淩楓打電話了。


    她接起電話來淩楓就問她去了哪兒,手機怎麽一直都打不通。她就那麽留下一張紙條就走了是莫名其妙的,要是再打不通她的電話她就要報警了。


    任念念這下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搪塞了過去,淩楓倒也沒追問下去,得知她平安很快便掛了電話。


    任念念倒在床上又繼續睡了過去。


    這兒偏僻,她第二天早上起來,請了前台替她叫了車,在這邊吃了早餐,這才回城裏去。


    她在山上那會兒沒事,不知道是怎麽的,這會兒頭反倒是昏昏沉沉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感冒了。


    渾身沒有力氣,好在她昨天已經向淩楓請了假,不用去上班。回到宅子裏,她胡亂的找了點兒藥吃,拉被子蒙住頭便睡了起來。


    她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傍晚,門被拍得啪啪的響,她想醒過來的,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推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屋子裏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於安河那邊的阿姨正坐在床邊兒上,一臉著急的看著她。


    任念念的腦子還有些遲鈍,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迷迷糊糊的撐坐了起來,問道:“您怎麽過來了?”


    阿姨見她醒過來鬆了一口氣兒,說道:“您發燒了,我已經叫了醫生過來。怎麽自己不舒服也不知道,要不是一直沒見你身影過來,你這還不得把腦子燒壞。”


    見任念念醒來,她便嘮叨著邊撈起了毛巾來,溫熱的敷在了她的額頭上。


    任念念的腦子昏沉得厲害,擠出了一個虛弱的笑來。


    她是迷迷糊糊的,沒多大會兒又睡了過去。就連醫生什麽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她受了寒,之前不過是在強撐著。這下來勢洶洶的,燒退了又燒起來,一直反複著。直到第三天這才徹底的退下去。


    這幾天一直在床上躺著,任念念的手腳輕飄飄的,阿姨搬了椅子讓她去外邊兒曬太陽,在見到陽光的那一刻她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和陸遲在山上的那兩天像是不過是一場夢一般。


    她也懶得去回想,當阿姨問起她為什麽發燒時,她隻推說應該是在山上野營受了凍。倒也沒有人懷疑什麽。她也決口不提被陸遲挾持的事兒。


    她生病的這幾天裏,阿姨幾乎都在她這邊,沒有回於宅那邊去。雖然隻不過是一牆之隔。


    她的燒退下,原本以為阿姨要回去了的,但卻沒有,阿姨仍舊呆在這邊。並且去買了許多菜將她的冰箱塞得慢慢的,說她的身體太虛,給她煲起雞湯來。


    她發燒時昏昏糊糊的不知道於安河有沒有來過這邊,她也沒有問阿姨。不知道是大病初愈還是劫後餘生,她竟然有幾分傷春悲秋之感。


    於安河是在傍晚時過來的,阿姨直接在她這邊準備了飯菜,於安河是過來吃飯的。


    他倒不像任念念一樣爬牆來爬牆去的,直接的從大門進來。見任念念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他睨了她一眼,問道:“身體還沒好嗎?”


    “好了。”任念念沒精打采的回答。她知道阿姨過來是於安河安排的,又開口說道:“謝謝您。”


    於安河又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開口說道:“這幾天的溫度都不低,怎麽會凍著?”


    任念念是有些兒悻悻的,說道:“在山上時下雨衣服淋濕了。”


    她篤定於安河不會因為這事兒去問淩楓。


    於安河這下不說話了,見阿姨給她送了雞湯來,便示意她都喝了。


    任念念的嘴裏木木的沒滋沒味的,但卻一點兒也不想碰油膩的東西。不過她並不敢反對,一口氣將半碗雞湯全都喝了。


    她這頓飯沒吃多少,於安河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但卻什麽都沒有說。


    待到晚些時候她窩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阿姨就走了過來,說道:“您晚上沒吃什麽東西,想吃什麽我給您弄點兒。您身體現在虛,不吃東西怎麽能好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任念念竟然在此刻想起了她父親給她做的又酸又辣的豬腳麵線來。她的心裏悶悶的鈍痛了起來,隔了會兒才懨懨的說道:“不用,我什麽都不想吃。”


    她雖是說不想吃,但阿姨卻並沒有作罷,又問道:“您是想吃甜的辣的還是酸的?”


    任念念原本是還想拒絕的,但見阿姨一直看著她,她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您能做又酸又辣的麵線嗎?”


    阿姨笑著點點頭,說道:“能做,您再看會兒電視,東西都是現成的,一會兒就能吃了。”


    阿姨的動作很快,不過二十來分鍾,就端了一碗紅彤彤飄著翠綠小蔥的一小碗麵線出來。


    任念念原本是沒胃口的,這會兒聞著酸酸辣辣的味兒,突然食欲大動。她不用阿姨招呼自己就趿著拖鞋坐到了餐桌旁,然後開始吃了起來。


    麵線的味兒和記憶裏的味兒是有幾分差別的,但她卻吃得很滿足。胃口一下子大開,沒多大會兒鼻尖兒上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來。


    一碗麵線吃完,她渾身輕鬆了許多,有幾分意猶未盡之感。


    見她全吃完了阿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說道:“您現在脾胃還虛,明天還是得吃清淡點兒的。等以後好了我再給您做。”


    任念念笑眯眯的應了好,向愛意道了謝。


    吃飽之後胃裏是要舒服許多的,人也有了精神。這幾天睡得多她睡不著,又繼續回到沙發是上看起了電視來。


    阿姨收拾完廚房,又給她抱了毯子出來,夜深露重,讓她注意點兒別又感冒了。


    吃下東西後病懨懨的任念念很快又變得生龍活虎的,第二天於安河過來吃早餐時她已經在院子裏開始給花花草草剪枝丫了。


    她這樣兒和昨天傍晚判若兩人,於安河微微的挑了挑眉,問道:“好了?”


    任念念吹了個口哨,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多大點兒事,我身體好著呢。”好像忘記前幾天就跟病貓似的人是誰了。


    於安河沒有取笑她,唔了一聲後往屋子裏去了。


    任念念哼著歌兒將剩下的花草打理完,這才回了屋子裏。


    於安河沒有等她,已經在開始吃早餐了。聽見她進來的腳步聲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他雖是什麽都沒有說,但不知道為什麽,任念念莫名的有些心虛。她沒有敢看於安河,在他的對麵坐下來,也開始吃起了早餐來。


    她是有些不安的,邊吃著東西邊偷偷的瞄著於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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