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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委屈嗎?

  第296章:委屈嗎?

    回去的路上雪下得更大,車窗外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的,很快車頂便是一片雪白。


    於安河從上車起就一直閉目養著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宋於想找點兒話題說的,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就那麽側頭看著外邊兒紛紛揚揚的雪花。


    不知道過了多久,於安河忽然睜開了眼睛來,看點了宋於,開口問道:“委屈嗎?”


    曾經的宋宅門口也是賓客盈門,而現在,阿貓阿狗都能踩上一腳了。


    宋於有片刻的恍惚,隨即搖搖頭,說道:“沒什麽委屈的。”


    是,沒什麽委屈的。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她沒什麽好委屈的,隻是牽連到了她父親。讓他在死後也不得安寧。


    大抵是因為有人問了的緣故,她早已麻木的,在這一刻竟然會覺得酸澀不已。有眼淚忍不住的要從眼眶中落下來。她別開了臉,看向了外邊兒。


    於安河沉默著沒有說話,片刻之後撥過了宋於的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身上有淡淡的藥香味兒,宋於的身體微不可察的僵了僵。最終還是沒有動,就那麽靠著。


    車子一路駛往於宅,離得還有那麽遠,就見一輛車停在路中央。唐續站在車後邊兒,站在紛紛的大雪下抽著煙。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了,黑色的大衣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花兒。


    於安河身邊的人是認識他的,很快停下了車來。阿斐很快下了車,走到於安河和宋於所乘的車輛旁,伸手敲了敲車窗。


    車窗放下,阿斐開口說道:“於先生,姓唐的在前邊兒。”


    聽到唐續在前邊兒於安河並不驚訝,他是有些兒漫不經心的,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去問問他要幹什麽?”


    不等阿斐過去,唐續已走了過來。


    阿斐並不讓他接近於安河才車,離得有一段距離就將他攔了下來。冷冷的說道:“唐總請止步。”


    唐續往車子這邊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我要見你們於先生。”


    阿斐的唇邊浮起了一抹冷笑來,說道:“唐總是將於宅當成是自家後花園了?於先生也不是誰想見誰就能見的。”


    他的語氣絲毫不客氣,說著就拔出了槍來,抵在了唐續的額頭上。


    唐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阿斐手中的槍抵在他的額頭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抓住了他的手,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倒在地上。


    阿斐大概是沒料到他的身手會那麽快,他很快從雪地裏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雪,冷冷的一笑,說道:“看來唐先生是想過幾招。”


    誰也沒有想到唐續會將阿斐撂倒在地上,一時車中的人都下來。


    唐續站著沒有動,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然後看向了於安河所坐的車。


    車窗很快便放了下來,冷風一吹於安河咳嗽了幾聲,叫了一聲阿斐,說道:“請唐先生去宅子裏。”


    他的語氣是淡漠的。說著很快便升起了車窗。


    阿斐冷哼笑了一聲,瞥了唐續一眼,說道:“請吧唐總。”


    唐續先進了於宅,阿斐讓人將他帶去了一旁的小會客室看著,這才重新回到院子中,等於安河的車子駛進來。


    於安河是故意的要給唐續冷板凳坐,進了屋子裏後也不急著去見唐續。


    他很清楚,唐續想見的並不是他。而是宋於。


    唐續在小會客室裏足足的坐了半個來小時,於安河的輪椅才出現在了門口。這樣的冷遇是早有預料的,等著於安河進來,他才淡淡的開口說道:“我想親自和宋於說。”


    於安河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來,淡淡的說道:“不早了,她休息了。不方便再見唐總。唐總有什麽話和我說也一樣。”


    唐續的臉上露出了些疲色來,他沉默著沒有說話。隔了會兒開口說道:“我等她過來。”


    他這顯然是什麽都不打算說。


    於安河也任由著他,漫不經心的說道:“唐總請便。”他說著也不再管唐續,示意人過來送他回房間。


    於安河很快離開,小客廳裏就隻剩下唐續一個人。


    宋於第二天起來才不過七點多,大抵是於安河授意的,她下了樓秦媽就說道:“宋小姐,那位唐總一直在小客廳。說是要見您。”


    宋於完全沒有想到唐續還沒有走,不由得愣了愣。問道:“他還沒有走嗎?”


    她以為昨晚唐續已經離開了的。


    秦媽應了一句是,說道:“他一直在小客廳那邊。”


    宋於微微的怔了怔,隨即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雖是不知道唐續為什麽沒有走,站了會兒,還是往小客廳裏去了。


    到了門口,就見唐續在窗邊站著。正抽著煙。


    下了一晚上的雪,院子中銀裝素裹。就連走廊上也堆了好一些。外邊兒的雪現在雖是停了,但天陰沉沉的,刮著寒風。


    唐續像是不知道冷似的,打開了窗戶,任由風呼呼的吹著。


    宋於進了小客廳,他就回過了頭來。一整晚沒睡,他的下巴下有了青色的胡子渣。


    宋於沒有看他,淡淡的問道:“什麽事?”


    唐續站著沒有動,隔了好會兒才側過身來麵對著她,開口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孔繁讓人做的。”


    他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倦意,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會讓她道歉,給你一個交代。”


    他的語氣十分鄭重。


    他在這兒等了一晚,竟然就是要說這事兒。宋於的麵色冷淡的,淡淡的說道:“不用,唐總沒事請回。”


    她說著不等唐續說話,就往外邊兒走去。


    唐續就在小客廳裏一動不動的站著,直到有人過來請他離開,他這才往外邊兒走。


    他的車在外邊兒停了一夜,車頂上早已堆了厚厚的積雪。不知道是溫度太低還是怎麽的,他打火時竟然打不燃。


    他沒有再返回於宅,拿出了手機來給肖韞打電話,說道:“過來接我。”


    孔家的動作還算是快,唐續離開後沒多久,孔家的車便停在了於宅門口。不過這次於安河並沒有見他們,吃了閉門羹。


    進入冬天後於安河的老毛病又犯了,於宅正式開始閉門謝客。除了特別重要的事兒,幾乎所有的事都交給了阿斐處理。


    他整天都是病懨懨的,索性去了別墅那邊養病。宋於因為要上班,回了市區那邊。然後周末去別墅那邊。


    於安河送的那枚被唐續扔掉的戒指一直都未找到,餐廳那邊未再給宋於打過電話。


    在送戒指那天,於安河是還有話要說的。但這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再提起,宋於隱隱的鬆了口氣兒。


    大抵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進入初冬沒多久宋致勤就病了。宋於已經許久沒有去過他們那邊了,接到了趙然的電話當天晚上下班就過去了。


    也許是因為人少的緣故,宋家別墅了異常的冷清。花草都已枯萎,顯得蕭條死寂沉沉的。


    她過去是由趙然開的門,宋於和她打過招呼就憂心忡忡的問道:“大伯的身體怎麽樣?冰嚴重嗎?”


    趙然擺擺手,歎了口氣,說道:“不嚴重。是心病居多。很久沒見到你了,所以想見見你。”


    宋於是抱歉的,說道:“這段時間的事兒有些多……”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然給打斷,她歎著氣說道:“伯母沒有怪你意思,你表哥越大越不懂事,我和你大伯操碎了心。”


    馬上就要進屋子,她並沒有說下去。


    得知宋於要過來,宋致勤是在客廳裏坐著的。幾個月的時間沒見,他老了許多,頭發竟然全都白了。他倒是和以前是一樣的,見著宋於臉上就露出滿臉笑容出來,說道:“阿於來了。你伯母真是的,我沒什麽事,你那麽忙還給你打電話。”


    他一邊說著一邊叫了阿姨給宋於端茶過來。


    宋於將外套放下之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道:“您去醫院檢查過了嗎?”


    宋致勤並不願意談這話題,擺擺手說道:“去了,沒什麽大事。是你伯母小題大做。就頭暈胸口悶,醫生說沒什麽大礙,讓靜養就行。”


    兩人說話時阿姨送了茶和點心上來,宋致勤就讓宋於先吃點兒墊墊肚子,飯馬上就好。


    宋於其實並不餓,不過還是拿了點心吃了起來。


    宋致勤見著她是高興的,溫和的問起了她的工作狀況來。


    以往他每天都有看報紙的習慣,而近段時間因為生病心情不好的緣故,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報紙了,並不知道報紙上曾經有針對宋於的事兒。


    宋於自然不會提,說一切都還好。


    兩人說著話,外邊兒就響起了車子的聲音。宋勉回來了。


    宋致勤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宋勉進來時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收了起來,臉色並不好看。客廳裏的氣氛壓抑了起來。


    宋勉並不知道宋於會過來,看到她有些驚訝。他是有些兒訕訕的,很快擠出了笑容來,叫了一聲阿於。


    宋於和打了招呼,沙發上的宋致勤就冷冷的問道:“你回來幹什麽?”


    宋勉臉上的笑容一僵,說道:“聽說您身體不舒服,我回來看看您。”


    父子倆之間是生疏的,和原來並不一樣。


    宋致勤冷笑了一聲,說道:“看我幹什麽,死不了。”


    眼看著父子倆又要僵起來,趙然匆匆的從廚房裏出來,她也沒有看宋勉,說道:“阿於好不容易過來,你這是幹什麽?”


    宋致勤有些兒悻悻的,到底還是將胸口的火氣壓了下去。


    一頓飯吃得極為的壓抑,趙然一直都在讓宋於多吃點兒。宋致勤也一直給宋於挾菜。完全將宋勉當成了透明人。


    宋於是緩和不了氣氛的,隻能是一直擠著笑容。一頓飯好不容易吃完,宋於晚上不回市區,在這邊留宿。


    大抵是怕宋致勤又氣病,趙然拿出了圍棋來,讓宋於陪著宋致勤一起下圍棋。


    宋於一直哄著宋致勤高興,直到他去睡了,這才有空上樓去找宋勉。


    宋勉是在房間裏的,正坐在床上抽煙。宋於敲門後推開門,他就將煙頭掐滅,擠出了一個笑容來,叫了一聲阿於。


    宋於進了房間,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麽了?”


    宋勉的神情黯然,搖搖頭。他是找不到可訴說的地方的,到底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也沒什麽,我爸媽他們不同意我和絲絲在一起。”


    宋家沒什麽事兒,鬧到現在這樣兒,也隻能是因為這事兒了。


    宋於沉默了下來,開口問道:“那孩子……”


    大家都沒有提起,隻能說明那孩子已經不在了。如果孩子還在,看在孩子的麵兒上,宋致勤和趙然也不可能那麽堅決不答應。


    宋勉是有些頹喪的,低下了頭,說道:“絲絲意外摔了一跤,去醫院沒能保住。”


    他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來。稍稍的頓了頓,他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我爸媽不知道是從哪兒聽到了嚼舌根,說那孩子不是我的,所以絲絲才會故意摔跤把孩子摔掉。”


    宋致勤和趙然既然那麽說,那絕不是空穴來風的。任誰也不願意往自己的兒子頭上扣綠帽。


    宋勉不待宋於說話,接著說道:“他們看不起絲絲的出身,但出身並不是她能選擇的。”他苦笑了起來,接著說道:“以前的那些事兒,她也是為了生活迫不得已。我不知道我爸媽為什麽不肯接受她……”


    絲絲不知道到底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到了現在他竟然還一直維護著她。


    他的神色黯然,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宋於的立場和宋致勤他們是一樣的,但宋勉連自己的父母的話都聽不進去,又怎麽肯聽她的。


    宋於沉默了下來,本是想問宋勉怎麽辦的,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如果宋勉知道該怎麽辦,就不會那麽苦惱了。


    她沒有說話,就那麽陪著宋勉坐著。


    宋勉倒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來,說道:“我沒事,你去休息吧阿於。”


    宋於是不知道說些什麽的,應了一聲好。不過仍是又坐了會兒,才起身離開。


    現在雖是不算早了,但她卻是睡著的。正逢小沈給她打電話,說著改版的事兒。她便同小沈說了起來。


    電話講了沒多大會兒,就聽見外邊兒有車子的聲音。像是宋勉走了。


    宋於這下不由得怔了一下,電話還未講完,門就被砰砰的敲響了,阿姨在外邊兒急急的叫著阿於小姐。


    宋於匆匆的和小沈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打開門,阿姨一臉急色的在外麵,說道:“阿於小姐,你快下去看看,老爺他不太好。”


    宋於嚇了一跳,匆匆的問道:“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少爺剛才下去,好像是他那女朋友給他打了電話老爺聽見了……”


    宋於快速的下了樓,去了宋致勤的房間。他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不過臉色仍舊是灰白色的。


    趙然流起了眼淚來,說道:“阿於你快來勸勸你大伯,我打電話叫救護車他不肯,要把你表哥叫回來他也不肯。”


    他這樣兒,叫宋勉回來也沒什麽用。宋於迅速的做了決定,說道:“大伯母您給大伯穿上衣服,去醫院。”


    趙然這才找到了主心骨,找了衣服給宋致勤穿上。


    宋致勤直擺手說不用,但拗不過他們,隻得穿上了衣服。司機不在,宋於拿了車鑰匙快速的去車庫將車開了出來。


    幸而宋於迅速的做了決斷,宋致勤上了車,胸口就痛了起來。人還沒到醫院就暈了過去。


    趙然慌亂了起來,宋於倒還冷靜,打了電話聯係醫院,告知大概什麽時候到,病人是什麽情況。


    她的車開得飛快,一路闖著紅燈。車速太快,加上擔憂宋致勤。人交到醫生的手裏她才發現她出了一身冷汗。


    送來得及時,宋致勤並沒有大礙。


    宋於是鬆了口氣兒的,在醫生的交代這下正要去辦住院手續,還未離開,肖韞就走了過來。


    他是客客氣氣的,見著宋於就說道:“宋小姐,唐總讓我過來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地方?”


    這一大晚上的,不知道他怎麽也在醫院。不過宋於什麽都沒有問,搖搖頭,疏離的說道:“不用。”趙然沒見過肖韞,宋於是怕她問起的,接著說道:“謝謝,你去忙你的,這邊沒什麽事。”


    她說著沒有停留,直接便往電梯口走去。打算去辦住院手續。


    她走過去,肖韞竟然也跟著走了過去。宋於現在就跟一團亂麻似的,見他跟著是有些煩躁的,回頭看向了他,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麽?”


    肖韞並不敢看她,看了看走廊另一邊兒。這時候已經晚了,走廊裏空蕩蕩的並沒有人過來。他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唐總讓我告訴您,那絲絲那孩子,不是宋勉的。”


    唐續知道這事兒,那就證明,他一直都是關注著宋勉的事兒的。他一向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兒,這樣兒不知道是想幹什麽。


    宋於抿緊了唇,一時沒說話,隻是看著肖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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