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低落
第274章：低落
唐續這樣兒她是有些惱火的，他們已經離婚，並且長輩也都知道。他明明是可以說清楚拒絕的。
唐續像是沒聽出她的惱火一般，唔了一聲，懶懶的說道：“哪兒不合適了？”
他是明知故問。
宋於壓根就不想搭理他，剛想說她不去讓他自己想辦法，唐續就輕笑了一聲，說道：“唐太太不想回老宅，是想單獨和我出去約會嗎？”
宋於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冒出那麽一句話來，惱怒了起來，丟下了一句神經病就掛了電話。
她是不想再搭理唐續了，為避免他再打過電話來直接將手機關了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a後去書房開始工作了起來。
她這一忙就到了傍晚，直到肚子餓了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坐了大半天了。肩膀早已發酸，她看了看時間之後站起了身來邊活動身體邊往外邊兒走。
她的思緒仍舊沉浸在工作中，並不急著先去弄吃的，而是先去倒了一杯水喝。邊喝著水她邊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直到門鈴聲響起她才驀的回過神來。
入秋之後天黑得要早些，才剛剛七點，外邊兒就已經黑了。樓下已經亮起了路燈。這時候也不知道誰會來，宋於抱著疑惑打開了門。本以為外邊兒會是物業的工作人員，但打開門才發現不是。外邊兒的人也不是外賣小哥，而是唐續。
他的兩隻手裏都拎了外賣，代替了外賣小哥。
宋於完全沒有想到會是他，一時是有些惱的，麵無表情的問道：“唐總是走錯地方了吧？”
不得不說他這臉皮倒是挺厚的，她已經明確的說了讓他別再打擾她，沒想到他竟然還親自上門來。
這兒並不歡迎他，宋於雖是同他說話，但卻站在門口沒有動，並沒有讓唐續進屋的意思。
唐續微微的挑了挑眉，說道：“唐太太看我像走錯地兒的樣子嗎？”
他是懶洋洋的，不待宋於說話，又接著說道：“唐太太就是這麽待客的？”
宋於仍舊站著沒有動，仍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說道：“唐總應該很清楚，這兒不歡迎你。”
唐續半點兒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來是想和你說說當初那女學生的案子，唐太太如果不想聽，我就先回去了。”
不得不說，他倒是知道怎麽拿捏到宋於的軟處。難怪他會有恃無恐的過來。
宋於的唇抿得緊緊的，到底還是讓到了一旁，讓他進來。
唐續當然不會客氣，進門之後換了鞋便往屋子裏走。邊走邊打量著四周，做出了評論：“裝修不錯。”
宋於抿緊唇仍舊沒有吭聲兒，唐續很自來熟的將便當放在了餐桌上，然後在一旁坐了下來，看向了宋於，懶洋洋的說道：“我好歹是客，唐太太不給我倒杯水嗎？”
他半點兒客人的自覺也沒有，這會兒倒是知道他是客人了。
宋於沒有吭聲，連茶也懶得泡，麵無表情的去倒了一杯白開水過來。
唐續並不渴，端著杯子沒喝。看了看桌上的便當後說道：“唐太太應該也還沒吃東西吧，正好我帶了吃的，邊吃邊談吧。我餓了。”
他說著聳聳肩，一副無辜的樣兒。
他一向知道怎麽耗盡人的耐心將人惹火。
宋於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說什麽。很快去拿了碗筷出來，然後將唐續帶來的便當擺了出來。
她做這一切時唐續就在一旁坐著慢悠悠的喝著水，完全就是一副老爺的樣兒。
宋於並不想看到他，很快便說道：“可以吃了。”唐續雖是說他餓了，但這會兒卻是一點兒也不急，慢騰騰的坐在了餐桌旁。
他這便當不知道是從哪兒叫的，菜市不像往常那麽精致，挺普通的。
雖是擺了碗筷，但宋於卻沒有動筷子的意思，就在一旁坐著看著唐續。
唐續完全忽視掉她的視線，拿起筷子吃了一塊土豆，然後挑了挑眉，看向宋於，說道：“這家的土豆燉牛肉不錯，唐太太就不嚐嚐？”
宋於冷著一張臉，原本是想說不用的，但話還未說出口，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來。在安靜的空間內尤為的刺耳。
她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起來，沒有吭聲兒，拿起了筷子來。
幾道菜的味道都不錯，唐續雖說邊吃邊談，但這會兒卻沒有談的意思，評論著菜式。
宋於一直冷著一張臉吃著東西，一聲都沒有吭也沒有催他。
打算看看他要拖延到什麽時候。
唐續這一頓飯果然什麽都沒有說，待到吃過飯，宋於收拾碗筷，他則是像是在自己家似的坐到了客廳那邊，並拿出了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宋於麵無表情的將所有的事兒做完，這才到了客廳裏，看向了唐續，說道：“可以說了吧？”
唐續唔了一聲，這下倒是沒有繞彎子，說開口說道：“唐承恩已經承認了那女孩子是他指使人殺害的。已經通知了女孩子的父母。現在正在抓捕逃走的倆罪犯，已經有線索了，應該很快就能有確切消息。”
這事等了那麽久，終於算是有結果了。
盡管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宋於仍舊無法平靜。她的手指握得緊緊的。盡管已經等了許久，但在這一刻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久久的沉默著，這時候唐續不再是嬉皮笑臉的，淡淡的說道：“他身上的罪孽太多，這次在劫難逃。誰也救不了他。”
他和唐承恩鬥了太久，這次數罪並罰，唐承恩多半會被判處死刑。但他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也並不覺得自己是贏了。
唐承恩雖是外麵的私生子，但事實上他從未想過會有那麽一天。
盡管唐承恩是外麵的私生子，但他卻從未想過要置他於死地。他到現在，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在底層生活受盡壓迫，盡管回到唐家，並且有了敞亮的前程。但卻卻仍舊沒有安全感，所以不擇手段的都要往上爬。所以才會有了今天。
兩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就那麽沉默著。過了一會宋於才回過神來，啞著聲音說道：“我知道了，謝謝。”
她十分的客氣。
唐續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那倆人如果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大抵是知道宋於的心情低落想一個人靜靜，他沒有再賴著不走，說完這話就站了起來。
宋於低低的說了一句謝謝。
唐續的身影頓了頓，說了句不客氣，讓她早點兒休息，然後關上門離開。
門關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宋於沒有去看唐續的背影，怔怔的就那麽坐著沒有動，許久之後閉上了眼睛。
她就那麽久久的坐著，像是要成一座雕像一般。
她曾無數次的後悔，如果那天她沒有多管閑事的跟上去，那麽一條鮮活的生命就不會消失。但後悔已經沒有用。
宋於久久的坐在室內沒有動，下樓的唐續同樣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了車內拿出了一支煙來。
雖是拿出了煙，但他卻沒有點火，就那麽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那麽十幾分鍾之久，他才拿出了打火機來，打燃火將煙點燃慢慢的抽了起來。
一支煙沒多時就抽完，他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閉上了眼睛靠在了車椅上假寐了起來。
宋於這一晚在沙發上坐了大半夜，直到淩晨兩點多才躺在了床上。
她仍是睡不著的，但在第二天外麵亮起來就爬了起來。
女孩因她而亡，但那麽久以來她卻一次都未去過墓地。
她進行了簡單的洗漱，然後背上包出了門。
這時候還很早，小區裏連行人也沒有幾個，安靜極了。
她是打算打車去墓地那邊的，但才剛到路邊兒，一旁停著的車子就放下了車窗來。唐續的臉露了出來，簡單的說道：“上車。”
他那麽早的就出現在這兒，不知道是昨晚沒回去還是今早過來的。
宋於站著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唐續將手中的煙頭掐滅，淡淡的說道：“我知道墓地在哪兒。送你過去。”
他倒是猜得挺準的，知道她要去墓地。
宋於這下就說不用。本是打算站到前邊兒去攔車的，但還未邁動腳步，唐續就說道：“你知道墓地在哪兒嗎？還是打算去慢慢去問？”
她確實不知道墓地在哪兒，也的確是報了慢慢問的打算的。她的腳步頓了頓，沒有說話。
唐續接著又說道：“你問打算怎麽和人說？她的父母好不容易接受女兒已經不在的事實，你是打算又將人的傷口撕開麽？”
唐續的語氣冷冰冰，沒有一點兒波瀾。宋於的身體僵得厲害，腳步停了下來，久久的站著沒有動。
她最終還是沒有往前，許久回過身，走到唐續的車前，拉開車門上了車。
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倒是車子駛了一段後唐續在一家花店前停了車。這次不用他再開口，宋於就下車買了一束鮮花。
她不知道女孩子喜歡什麽，買的是一束百合。抱著花上車後唐續馬上就又發動了車子。
到墓地時仍舊還早得很，幾乎沒有人。唐續沒有和宋於說話，下車後就先往山上走。
墓地的位置有些偏，走了好會兒才走到。
墓碑上女孩兒的笑靨如花，是那麽的鮮活。
宋於的喉嚨哽得厲害，隔了會兒才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將花輕輕的放在了墓碑前。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兩人默默的立在墓碑前。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來，唐續才開口說道:：“走吧。”
宋於一直在怔怔的發著呆，聽到唐續的聲音回過神來，低低的說道：“你先走吧，我想再呆會兒。”
唐續看向了她，沒有說話。隔了那麽幾秒後叼著煙走了。
他並沒有走遠，保持著距離就在不遠處站著抽著煙。
宋於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說的，但看著女孩兒如花一般的笑顏，她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隔了許久之後才開口低低的說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屏幕上女孩的笑容陽光開朗，仿佛不知憂愁一般。宋於的喉嚨裏哽塞得厲害，好會兒這才離開。
唐續一直都是等著的，聽到她的腳步聲回過頭來。這會兒的雨已經越下越大，兩人都沒有帶傘。唐續脫下了身上的外套來，遞給了宋於，說道：“披著，別感冒了。”
大抵是知道宋於不會接，他是直接將外套塞到宋於的懷中的。不等她做出反應來就先往山下走。
雨點兒越來越密，唐續走在前麵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宋於追不上他，到底還是將那外套披在了身上。
下雨下山路滑，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這才到達山下。
雨原本就不小，唐續這下完全濕透了。
這天氣是容易感冒的，但好像不覺得有什麽，上車之後隻用毛巾擦了擦頭發。
有唐續的外套做遮擋，她並沒有濕多少。身上的衣服是幹的。她將淋濕的外套放在了一旁，然後說了聲謝謝。
唐續沒有說話，開了車中的暖氣。
唐續沒有多留，開車直接回城。他應該是一晚上沒走，眼底下有些青色。進城之後宋於就說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回去休息吧。”
因為去過墓地的緣故，她的情緒十分低落，
唐續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宋於也沒有再說，側頭看向了車窗外。
接下來的時間裏，誰都沒有說話，待到車子停下，唐續才開口淡淡的說道：“這段時間天氣不好容易感冒，回去熬一碗薑湯驅寒，別感冒了。”
他是很少有那麽囉嗦的時候的，宋於沒有說話。待到下了車才說了聲謝謝。
唐續還有事，這次沒有在小區這邊多留，很快便驅車離開。
家裏沒有吃的東西了，宋於懶得再去超市，就在門口的便利店買了一些速凍食品，然後拎著上了樓。
她的情緒低落完全不在狀態，以至於工作時時不時的都在走神。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她是想去看看女孩的父母的，但終究還是沒能鼓得起勇氣來。
如唐續所說，他們的傷口還未愈合，她這時候再說出前因後果，確實等於將他們血淋淋的傷口又撕開。
宋於這一天都是渾渾噩噩的，雖是從便利店買了東西上來，但她卻沒有胃口。也沒有去弄吃的。
她在書房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出去。
客廳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她沒有去打開開關，走到了陽台上久久的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在客廳的桌上嗚嗚的振動起來，她這才回過神來。
她隔了會兒才過去拿起了電話，摁了接聽鍵之後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人是肖蘊，他客客氣氣的說道：“宋小姐，我現在在門外，訂了一份外賣，從這邊過就順路給您送過來。麻煩您開一下門。”
他會在這個時候送外賣過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唐續吩咐的。宋於站了會兒過去打開了門來。
肖蘊是在外麵等著的，打開門之後就叫了一聲宋小姐。他沒有要進門的意思，將外賣遞給宋於之後就說道：“還是熱著的，您趁熱吃了。涼了再吃對胃不好。”
同同樣是少有那麽囉嗦的時候的，宋於沒有吭聲。在他要離開時才開口說道：“告訴你們唐總，以後不用再送過來了。”
肖蘊的動作頓了一下，不過還是應了一句是。
宋於這下沒有再說什麽，關上了門。
雖是有了便當，但她卻並沒有吃。而是走到了沙發那邊坐了下來。
她這邊一動不動的坐著，地下停車場裏唐續卻是在抽著煙，見著肖蘊下去他彈了彈手中的煙灰，淡淡的問道：“她接了便當嗎？”
肖蘊拉開車門坐到了駕駛座上，點點頭，說道：“接了。”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太太讓我轉告您，讓您以後別再送外賣了。”
這話肖蘊是硬著頭皮的說的，他並不願意當這傳話筒。
本以為唐續是要說點兒什麽的，但他卻什麽都沒有說，過了那麽四五分鍾，這才問道：“她的精神怎麽樣？”
肖蘊沒想到他會問那麽一句話，不由得一愣，隨即說道：“還好。”
唐續點點頭，這下就沒有再說話了。重新點燃了一支煙，這才說道：“開車吧。”
肖蘊恭恭敬敬的應了句是，發動了車子。
他是滿心的疑惑，不知道唐續為什麽不親自送上樓反倒是讓他去。
他雖是一向話都不多，但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問道：“您怎麽不親自上樓？”
他既然擔心人，這時候就該親自上樓。呆在車裏人也不知道他過來了。
唐續沒有說話，側頭看著車窗外，過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你今天話是不是有點兒多了？”
肖蘊這下摸了摸鼻子，沒有再說話。
後邊兒的唐續繼續抽起了煙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肖蘊從後視鏡裏看著他，想問什麽的，最終還是沒敢開口，隻是默默的開著車。
車中安靜極了，唐續過了好會兒才掐滅煙頭，閉上了眼睛靠在車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