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離他遠點
第243章:離他遠點
宋於哪裏想到自己竟然會和唐續是鄰居,如果早知道他住這邊,她是不可能將房子租在這邊的。
但現在房子租下並且已經付了租金押金,隻能是暫時住著了。
唐續雖是做出一副要長談的樣兒,但宋於卻不認為自己和他有什麽好談的。沒有再說話,拎著東西上前放在了地上,然後拿出了鑰匙來開門。
她完全的忽視掉了唐續。唐續是還想說什麽的,但她這樣兒大抵讓他覺得無趣,在宋於進屋之後也進了屋子。
這時候已經不早了,宋於沒有再做飯。將從超市裏采購回來的食物放在冰箱裏,然後打算煮冰箱裏的速凍餃子。
她的餃子才剛下鍋,門就被敲響了。
她初來乍到,不用想也知道敲門的人必定是唐續。
她原本是不打算開門的,但敲門聲一直都持續著。這下隻得出去將門打開。
外邊兒站著的果然是唐續,他已經換了衣服,見著她開門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兒,招呼也不打就直接進了屋子。然後就跟在自己家裏似的問道:“在做什麽?多做一份,我也還沒吃晚餐。”
他半點兒不自在也沒有,不用宋於叫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宋於沒有搭理他,站著沒有動。
唐續這下笑了一聲,回頭看向了她,說道:“好歹夫妻一場,宋記者那麽絕情,連一頓飯也舍不得?”
他是懶洋洋的,說著就拿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他這樣兒顯然短時間之內不打算離開,宋於仍舊沒有說話,怕鍋裏的餃子煮糊掉,直接進廚房去了。
餃子已經煮好了,再煮下去就要煮糊掉了。她關了火,拿了碟子將餃子盛出來,然後連著蘸料一起端著往外邊兒。
唐續的臉皮厚得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竟然從沙發上坐到餐桌邊。顯然是等著開飯。
宋於才將碟子放在桌上,他就再自然不過的移了過去,慢騰騰的說:“謝謝了。”
宋於語塞,自問臉皮不如他那麽厚,隻得回廚房裏去再煮一份。
吃東西時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她的直覺告訴她,唐續應該不是過來蹭飯吃的。
待到吃過了餃子,宋於收碗筷唐續就自己打開冰箱拿了一瓶飲料之後在沙發那邊坐了下來。東西雖是已經吃了,但他卻並沒有要回去的打算。
宋於忍著沒吭聲兒,收拾完廚房之後也回到了客廳。
唐續已經打開了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電視。宋於坐下後三四分鍾,他這才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邊有線索了嗎?”
他口中的那邊,自然指的是警局那邊。
他說完不待宋於回答,接著又說道:“應該不會那麽快有線索。”他的語氣懶洋洋的,像是在他預計之中的一般。
宋於這下就抬頭看向了他。
她以為唐續會再說點兒什麽的,但他卻沒有再說下去。拿起了飲料繼續喝了起來。
宋於到底還是沒有能忍住,開口問道:“你怎麽知道還沒有線索?”
唐續仍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兒,摸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看了宋於一眼,說道:“我不光知道沒有線索。我還知道,姓李的頭上什麽都查不到。”
他那麽說宋於的心裏就是一驚。這案子已經算是非常惡劣的了,如果如唐續所說,那姓李的頭上什麽都查不到,那就證明事兒到了他的身上就是結尾了。
她克製著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省裏來了專案組……”
唐續這下吐了口煙霧,帶了些玩味的看著宋於,在把宋於看得不自在了,他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宋記者這份天真可以繼續保持著。”
他顯然是在譏笑她。
宋於的臉嘩的一下紅了起來,她知道唐續既然冒出了那麽一番話來,必定是已經掌握了證據了。
她的手不自覺的捏緊了起來。如果真如唐續所說的,那些主謀會仍舊逍遙法外。並且會繼續囂張的作惡。
她在這一刻湧起了無力感來。
唐續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沒有再說話,沉默的抽著煙。隔了那麽幾分鍾,他才淡淡的說道:“這事不是你們插手就能有所改變的。”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別再插手這事兒。”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接著說道:“你們的曝光,於他們來說,不過隻是多犧牲幾個無名小卒。甚至連根基也不會動搖。他們沒什麽事兒做不出來,所以,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這才是他今晚過來的目的。
宋於的手指一直都是緊緊的捏著的,一雙烏黑的眼眸看著唐續,說道:“那就任由著他們為所欲為嗎?”
唐續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裏麵的水比你想象的還要深很多,任由你們怎麽折騰,傷到的也不過隻是皮毛。”
宋於沉默著沒有說話,她在這一刻想起了地下室裏的那蜷縮在籠子裏小小的那些身影來。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
唐續來這兒,顯然是為了讓她別再插手。但她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逍遙法外的,盡管她的力量微薄。她也無法做到什麽都不做。
她顯然是無法和唐續達成一致的。她這下沉默了下來。並不願意再繼續這話題,隔了會兒問道:“唐伯伯怎麽樣了?”
這段時間裏,都沒有任何唐父的消息。她也沒有地方可去打聽。
她這話題轉移得是生硬的,唐續也並未繼續之前的話題,淡淡的說道:“就那樣。”
這話就跟沒回答似的。
宋於以為他是不會說了的,但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和大哥都沒有再見過他,大嫂的兄長見過他,但沒有能和他說話。但應該也沒有受刑。”
提起唐父來,他是有些低沉的。唐父的所處的位置不低,即便是犯了事兒也不會公開審理。現在還將人關著,大抵是手頭還未有確鑿的證據。或是還在查什麽。
宋於雖是問了,但卻沒想到他會告訴自己。這下不由得怔了怔,點點頭之後沒有再說話。
唐續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稍稍的頓了頓,看了宋於一眼,問道:“醫院那邊怎麽樣?”
他那天之後就沒有再去過醫院。但卻是知道宋於他們一直都在往那邊跑。
宋於搖搖頭,說道:“仍舊和以前一樣。那些孩子,短時間之內……恐怕都開不了口說話。”
這是在唐續的意料中的,他這下就沒有再說話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稍稍的緩和了一些。但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客廳裏就隻有電視發出的聲音。
隔了那麽久,唐續抬腕看了看時間,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早點兒休息。”他說著拿出了一把匕首來,放在了桌上,說道:“這收著,以後出門時隨身攜帶。希望不會有用得著的時候。”
那匕首小巧,還有刀鞘裝著的。
他過來帶了這東西,顯然是知道他是勸不動宋於的。
宋於看著那匕首,隔了會兒低低的說了句謝謝。
唐續已經走到了門邊,沒有停留,打開門走了出去。
唐續雖是離開,宋於一時半刻卻是無法睡得著。她確實想象不到對方的勢力有多大,到底是什麽樣的來頭,以至於無論是唐續還是於安河都頗為忌憚。
從唐續的口中,她知道他們現在摸到的不過隻是皮毛而已。那背後的勢力,顯然是也是他們想象不到的。
宋於沒有再想下去,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唐續不知道是已經上班去了還是還沒走,宋於早上起來離開時對麵的門是關著的。她沒有停留,看了一眼之後就下了樓。
她本是要像往常一樣去醫院的,但臨時有事兒,隻得先去跑其他的事兒。待到處理完回到社裏已經是中午了,點了外賣還沒開始吃,彭曦就風風火火的過來了。她的臉色凝重,宋於不自覺的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問道:“怎麽了?”
她的預感告訴她,不會是什麽好事兒。
彭曦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開口說道:“剛才主編打來電話,說是今天早上,那姓李的在看守所內畏罪自殺。”
宋於這下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她的動作太急,身後的凳子被她帶倒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響。
她也顧不得這些,急急的問道:“怎麽會這樣?”
他們一直都是將希望放在李哥的身上的,希望通過審訊從他的口中得到有用的線索。但誰知道他會畏罪自殺。
宋於在這一刻不由得想起了唐續昨晚的話來,她像是在寒冬臘月之中跌進了冰窖一般,渾身透冰的涼。
她生出了些無力感來,看向了彭曦,問道:“有沒有審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彭曦搖搖頭,說道:“據主編的朋友所說,什麽都沒有能審出來。他一口咬定他就是主謀。不過倒是又抓獲了他手底下的幾個小囉囉。”
然而抓獲小囉囉並沒有什麽用。不過隻是人手中扔出來的棋子而已。
兩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就那麽站著。照這樣子下去,因為‘主謀’畏罪自殺,這一起惡劣的販賣兒童的案件,將就會這樣悄無聲息的沉沒下去。
氣氛是有些壓抑的,最後還是彭曦打起了精神來,說道:“不是還有一個關著嗎?也許能從他的身上……”
她說到這兒沒有再說下去。她自己也知道,這話不過是在自己安慰自己。之前那派出所的民警已經說了,那人什麽知道得很少,他常見的人也隻有那李哥。
這話題再說下去隻會更加的壓抑。他們隻是記者,並不是警察,能做的很少很少。
宋於沉默了會兒,到底還是擠出了笑容來轉移開了話題。
手頭上還有其他的事兒要處理,兩人一起喝了一杯咖啡之後便各自開始處理各自手上的事兒。
這一忙就到了晚上七點多,下班後宋於本是要回家的,但卻並不想回去,在公交車站站了會兒後去了醫院。
因為這幾天常來這邊的緣故,值班的護士已經認得她了,見著她就微笑著打招呼,說道:“宋記者過來了。”
宋於也微笑著點頭,同人說了幾句話,這才回病房。
她是過來看小囡的。小囡的狀態同其他孩子是一樣的,並不肯開口說話。但她大抵還記得她,最開始她靠近時她是害怕的,但漸漸她放鬆了下來,她同她說話她雖是仍是埋著頭,但身體不再發抖。
宋於今天帶了些零食過來,小囡仍舊不肯開口說話,也不肯接她給的零食。瘦弱的身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看著讓人心疼極了。
小囡是這些孩子裏邊兒,唯一知道姓名親人的。她在被送進來之後警方那邊就通知了她的爺爺奶奶。但到了今天,都沒有任何人來看過她。
她仍舊是一累贅,她那爺爺奶奶,恐怕更希望找不到她。
從醫院出來,宋於的心裏更是壓抑得厲害。她在醫院門口站了會兒,正準備離開,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拿出了手機來,電話是唐續打來的。她看了一眼,過了會兒才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呆站著幹什麽,過來,順路載你回去。”唐續的聲音裏平平的。
宋於抬頭看過去,這才發現他的車是在路邊停著的。車窗是放下來的,他的手肘靠在車窗上正抽著煙。
宋於沒有拒絕,走了過去,然後打開車門上了車。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車子發動駛到了紅綠燈口,唐續才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說道:“吃飯了嗎?”
宋於搖搖頭,聲音疲憊的說道:“沒胃口。”
唐續抬腕看了看時間,沒有說話。
宋於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開口說道:“今天早上那姓李的在派出所內畏罪自殺了。”
唐續顯然是知道了這消息的,他沒有說話,甚至連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宋於是泄氣的,喃喃的說道:“那組織到底是什麽來頭?”那麽大的事兒竟然也能壓下去。
唐續不知道聽沒有聽到,沒有回答她的話。宋於也不指望他回答,沉默了會兒後側頭看起了外邊兒。
她是有些累的,久久的不見前邊兒的唐續說話,她往後靠在了車椅上閉上了眼睛。
大抵是因為太累的緣故,宋於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她是突然驚醒過來的,睜開眼是黑漆漆的,待到眼睛漸漸的適應,才發現自己仍是在車中。而前邊兒的唐續已經沒有在駕駛座上了。
她的腦子一時有些懵懵的,隔了會兒才看向了窗外。
唐續正站在外邊兒抽著煙,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宋於坐了片刻,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唐續是聽見了她打開車門的,但卻沒有回過頭來,隻是緩緩的吐了一口煙霧。直到她走了過去,他才回過頭來,淡淡的說道:“醒了。”
宋於看了看時間,點點頭,說道:“該叫醒我的。”
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了兩個小時。
唐續沒有說話,吸了最後一口煙之後掐滅了煙頭,說道:“上車回去。”他說著率先打開車門上了車。
宋於點點頭,也跟著上了車。
唐續是有些兒漫不經心的,發動車子後看了宋於一眼,問道:“家裏還有吃的嗎?”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兩人都還沒有吃東西。
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連帶著害他那麽晚了還沒能吃東西宋於是有些過意不去的,點點頭說道:“有麵有速凍餃子。”
唐續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現在兩人的相處是有些兒怪異的,說不上自在,但也不尷尬。就那麽不鹹不淡的。
宋於其實是想問問他和孔繁之間是怎麽回事的,但最終還是未開口。那些事兒,和她並沒有任何關係。
回到家,因為要吃東西,唐續連自己的門都沒進,自然而然的跟著她進了她家裏。
本就已經晚了,宋於沒有耽擱,放下包洗了手之後問唐續要吃什麽,便進廚房裏開始忙了起來。
昨晚吃的是速凍餃子,今天她簡單的做了雞蛋麵。沒多大會兒就將麵端了出去。
唐續大抵是餓了,半點兒也不挑剔的將麵給吃完。然後就跟一大爺似的敲著桌子示意宋於給他倒水。
宋於忍了又忍,到底還是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麵前。
唐續拿過了杯子,謝謝也沒有說一句就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宋於也已經吃完,她並沒有急著收拾碗筷,看著唐續喝了半杯水,這才開口問道:“販賣兒童的事唐承恩是不是參與其中的?”
雖是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是參與其中的,但他和李哥之間的交易證明著他並不清白。
唐續並沒有回答她的話,握著杯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原來宋記者的這頓飯不是免費的。”
宋於的臉一紅,沒有吭聲兒。
唐續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收斂了起來,將手中的杯子擱在了桌上,淡淡的說道:“無論他是否參與其中,你都離他遠點兒。別想著從他的身上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