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不對勁
第206章:不對勁
公交車上空蕩蕩的,窗外燈光時不時的晃過,讓人莫名的壓抑起來。宋於就那麽閉著眼睛,直到廣播裏提醒到站了,她才睜開眼來,快步的下了車。
外邊兒下著毛毛細雨,寒風仍舊刺骨。小區裏已經貼上了新春的對聯,像是已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脫這寒冬迎接新春的到來。
薛照穎和唐承恩之間雖是離了婚,但她是否如她所說的一般恨唐承恩大概隻有她知道。唐承恩喪心病狂起來是可怕的,上次的爆炸事件,她受了波及,雖是到現在唐續都未告訴她是怎麽回事,但她很清楚,這事兒應該是和唐承恩有關的。
他下手是狠的,那天就隻差了那麽一點兒,唐續就差點兒葬身在那場爆炸之中。
宋於在這時候又想起了那個無辜的替她送命的女學生來,她的心隱隱的作痛著。她到現在仍舊沒能去她的墓前祭掃。
唐承恩的心思縝密,她甚至不知道,薛照穎今天過來是否是受了他的指使。並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清楚,薛照穎來找她,是否是需要她傳遞什麽信息。
宋於沒再去碰手機,快步的上了樓。
才上到所在的樓層的樓梯口,她就感覺到了有些兒不對勁。走廊裏的感應燈不知道是壞了還是怎麽的沒有亮起來,她這下就去摸手機,打開了手電筒一下子照射向了那黑暗的走廊裏。
唐承恩是大大剌剌的站在走廊中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辨別得出來的人是宋於的,笑了一聲,說道:“看不出來,弟妹這警覺性挺高的。”
今兒也不知道是什麽日子,先是薛照穎約了她,現在唐承恩竟然也來堵了她。
宋於在麵對他時神經不自覺的緊繃了起來,腳步停了下來,沒有往屋子裏走,說道:“不知道二哥那麽大晚上過來有什麽事?”
唐承恩並沒有回答她的話,皮笑肉不笑的往她這邊掃了她一眼,說道:“來者是客,弟妹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他就站在門口的,等著宋於過去開門。說著在黑暗中掃了掃對麵的鄰居的門。
他這像是意有所指一般,宋於再次的想起了那無辜送命的女學生來,沒有再去想拒絕的借口,走過去打開了門。
屋子裏是黑漆漆的,她開了燈,還未來得及找鞋套給唐承恩,唐承恩就兀自進了屋子,往四處掃了掃,嘖了一聲,說道:“三弟真是夠狠心的,弟妹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應該沒住過這種破爛房子吧?”
他的聲音是陰惻惻的,絲毫不拿自己當成是客人。
宋於並沒有說話,也未問他過來幹什麽,去廚房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小幾上。
唐承恩就跟在自己家裏似的大大剌剌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雙如鷹一般的眼眸掃視著窄小的客廳。
宋於並不知道他是來幹什麽的,但他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見他一直不說話便問道:“不知道二哥那麽大晚上的過來有什麽事?”
唐承恩猶如一怪物一般桀桀的笑了一聲,說道:“我以為弟妹什麽都不會問呢。”稍稍的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過來,自然是來和弟妹說說合作的。”
他那怪笑聲讓人不自覺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宋於克製著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二哥說笑了,我好像沒有什麽可以同二哥合作的。”
唐承恩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有節奏的敲著,一雙如鷹一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宋於,隔了那麽兩三秒,笑著說道:“人說虎父無犬女。宋董也算是人中豪傑,想必弟妹也不是什麽草包。弟妹跟了阿續那麽久,手中就沒有一點兒有用的東西?”
真是難為他了,都快被唐續逼成是喪家之犬了,說起唐續的名字時竟然還能平心靜氣的。
他說完不等宋於說話,繼續又說道:“我做事兒一向講究等價交換,弟妹想要什麽可以直接提。”
他的樣子是有些漫不經心的,說著就透過陽台往外邊兒看了看。然後視線又落到了宋於的身上。
宋於不知道他三番兩次的試探自己是什麽意思,依舊保持著之前的態度,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二哥在說什麽。”她的唇邊勾起了一抹嘲諷來,接著淡淡的說道:“二哥都拿不到的東西,可能會輕易的落到我手裏麽?”
唐承恩打著啞謎,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找什麽。抑或是隻是來詐她的。
唐承恩這下沒有說話,就跟散步似的站起來走到了陽台上。
宋於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麽,就在客廳裏站著。
她其實以為唐承恩還會說點兒什麽的,但他卻什麽都沒有說。站著站著的就在陽台上抽起了煙來。像是不過過來找一個歇腳的地兒似的。
他這舉動顯然是不對勁的,讓人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但宋於什麽都沒有問,就在客廳裏站著。
唐承恩在陽台上呆了半個小時之久,這才摸出了一個棒球帽戴上,衝著宋於桀桀的笑了一聲,說道:“我說的話隨時都有效,如果弟妹想起什麽來,歡迎隨時過來找我。”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聽說三弟已經去孔家拜訪了,他這招過河拆橋用得真順溜,弟妹真能咽下這口氣?”
他今兒過來的目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丟下這話之後竟然沒有多呆,很快打開門就離開。
他今晚說的話是牽強又勉強的,像是不過是隨意的翻出來說的似的。宋於在客廳裏站了會兒,也走到了陽台上向外看去。但外邊兒除了路燈昏黃的燈光什麽都沒有。
她並沒有在陽台上多呆,回到了客廳裏將門反鎖上,這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手心裏已隱隱的有了些濕汗。
唐續是了解唐承恩的,而兩人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了,唐承恩不可能不了解唐續。他應該是清楚她這兒不會有什麽東西的,為什麽還會三番兩次的來找她?難道,他還真以為她有唐續的什麽把柄?
宋於想到這兒搖搖頭,如果唐承恩真的以為她的手中真有什麽有利於他的把柄,恐怕就不會以那麽溫和的手段對她了。他一向都是不擇手段的,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那為什麽會三番兩次的來找她?是想讓她從唐續的身上挖點兒什麽東西出來和他交換?他應該清楚她沒那麽大的本事。
唐承恩的心思宋於自然是摸不透的,想到這兒沒有再想下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也隻能是這樣了。
她並沒有給唐續打電話,在客廳裏站了會兒之後如常去洗漱,然後躺在床上。
外邊兒的唐承恩卻並沒有離開,在樓道口的陰暗處站了許久,這才壓了壓頭上的棒球帽走了出去。
小區裏的保安正打著瞌睡,連人走出去都沒有發現。
唐承恩出去後就攔了一輛出租車,才剛上車他的手機就嗚嗚的震動了起來。是有信息的聲音進來了。
他拿出了手機來,打開了那信息。信息裏隻有簡單的幾個字,他的眼眸裏沉沉的一片,緊緊的捏著手機。然後靠在了座椅上。
從後視鏡看去,他那張臉上表情猙獰。那出租車司機本是想找點兒話來聊著打發這枯燥的時間的,這下嚇得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不敢再去看他,一聲不吭的開起了車來。
車子很快到了目的地,直到唐承恩打開車門下了車,他才長長的籲了口氣兒,罵了一聲髒話,掉了頭。
新春的氣息隨著時間的過去在時間裏漸漸的變得濃鬱起來,各大商場都貼上了對聯掛上了大紅的燈籠。提醒著人這一年很快就要過去。
無論是唐承恩還是薛照穎從那天之後都沒有再找過宋於,日子表麵上平靜極了,底下看不見的地方卻是暗濤洶湧,不知道時候那凶浪才會正式掀開。
不知道是唐父在暗中使了勁還是怎麽的,關於唐承恩調查的事兒並未再出現在新聞上。但從那天他來找她來看,他是自由的。雖是說接受調查,但卻沒有被看管起來。
這裏頭的水是深的,這大抵也是這段時間以來,唐續未再有任何動作的原因。因為他很清楚,手中的證據要是不夠,非但不能讓唐承恩繩之以法,恐怕還會被他倒打一耙。
唐續和唐承恩之間是迷霧重重的,宋於這個局外人完全看不透,更別提說是幫上忙了。
她其實是想給唐續打電話問問的,但最終都沒有打。
醫院裏唐續裝眼睛不見,就已是在提醒她,她是那個被防備的人。打電話問唐續,大抵隻會被認為是在打聽消息。
這幾年過年都是在唐家老宅,還沒有在老太太麵前攤牌,今年想必也是一樣。宋於已經很久沒有和唐續聯係,自然也不能指望他準備新年禮物,於是便早早的到商場裏開始選購禮物。
唐家的禮物是不好選的,輕不得,重她則是無法承受。於是她便拉了彭曦幫忙做參謀,讓她給看看買什麽比較合適。
彭曦在人際關係的處理上是要比她更厲害許多的,三下兩下就選好了妥帖的禮物。唐家人什麽都不缺,隻要選些比較貼心的禮物便好。
兩人選購好禮物,剛要準備下樓,就見孔繁被人推著從對麵過來了。
她這段時間都未出現在社裏,說起來自喜糖事件後宋於就沒再見過她了。
這下見著她腳步不由得就頓了頓。
她們倆看見了孔繁,孔繁自然也看到了她們。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往宋於拎著東西的手中看了看,說道:“挺巧的,宋小姐和彭小姐也出來逛街麽?”
她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這座城市隻有那麽大,在商場裏碰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宋於點點頭,也說了句巧。
孔繁完全的將彭曦忽略掉,視線再次落到了宋於手中禮物上,忽的笑了一聲,說道:“宋小姐用這些東西作為新年禮物,是不是太寒磣了點兒?”
她倒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些東西是她所準備的新年禮物。
她的語氣是高高在上的,人則是有些懶洋洋的。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不屑。顯然是打算在這兒讓宋於難堪。
宋於還未說話,一旁的彭曦就笑了笑,說道:“我們這種平頭小百姓,自然比不過孔小姐。不過禮物這東西麽,看的就是一個心意。並非是要有多貴重,孔小姐說對吧?”稍稍的頓了頓,她接著說道:“禮物這東西麽,有時候再貴重也一文不值。孔小姐想必也認同。”
她這話一出,孔繁的嘴角就勾了勾,說道:“沒想到彭小姐的嘴皮子也挺利索的。”
宋於是不願意讓彭曦為自己出頭惹人記恨的,馬上就要說什麽,不過彭曦卻搶先了一步,笑眯眯的對孔繁說道:“過獎過獎。”
她並不想讓宋於陷入難堪中,說完又說道:“孔小姐要是沒事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這次不等孔繁回答,她就拉著宋於揚長而去。
兩人是已經買好了禮物的,待到出了商場,彭曦才鬆開了宋於的手,說道:“她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她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
被人那麽維護著宋於的心裏是暖暖的。她淡淡的笑笑,並不想繼續這影響心情的話題,故作輕鬆的說道:“餓了,先去吃飯吧。”
彭曦倒也配合,伸手攬住了她的肩,笑嘻嘻的說道:“行,看看附近都有些什麽好吃的。”
本以為這事兒就那麽帶過去了的,誰知道兩人沒走幾步,就見唐續的車緩緩的停在了路邊。他這時候出現在這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誰。
彭曦這下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宋於,宋於卻像是沒事人似的,說了句走吧,便往前邊兒走去。
她完全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彭曦想說什麽的,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重新說起了其他的事兒來轉移開了注意力。
年底很快到來,宋於還沒接到老宅那邊的電話,於安河就派人過來接了她。來人說是於先生讓接她過去同他吃飯。
宋於沒有拒絕。
這次吃飯仍舊是在於安河自己的宅子裏,因為是年底的緣故,他的宅子裏人來人往的。但非常的安靜,大家走路都放輕了腳步,沒有一點兒聲音。
宋於到時於安河在書房裏,秦媽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她帶到客廳裏,而是帶到了小客廳,上了點心和茶,說是於先生一會兒忙完就過來。
今兒人多,請宋於不要亂走。
這時候出現在於安河宅子裏的人,多半都是他的那些下屬。秦媽特地叮囑那麽一句,大抵是不想她被人看見。
宋於點頭應了好。
她的好奇心並不強,秦媽出去後也並未出去,隻是偶爾看向外邊兒。
原本以為於安河很快就會過來的,但卻並沒有。晚些時候秦媽過來給宋於換熱茶,才感歎每年小年於先生都非常忙。今年的事兒多忙得更甚,恐怕還有會兒才能處理得完。
她不提宋於完全沒想到今天是小年,這會兒不由得怔了一下。自從父母過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想過過新年了。這下突然就想起以往從小年開始,張媽就是開始準備這準備那的。那時候宅子也會熱鬧許多,喜氣洋洋的。
她那麽想著想著的就發起了呆來,直到門口傳來了低低的咳嗽聲,這才回過神來。
進來的人是於安河,他仍舊是坐在輪椅上的。眉心間帶了些疲倦。
他滑坐輪椅上前,到了桌邊才開口說道:“今天事兒多,久等了。”
外邊兒早已是燈火通明了,他的事情好像還沒有處理完,外邊兒仍是有人在站著的,不過並沒有竊竊私語,像是被他特地晾著似的。
他說著不待宋於說話,就對著外邊兒站著的秦媽說道:“上菜吧。”
秦媽應了一句是,很快便下去了。
於安河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過幾天我要去一趟外地,過年應該不會呆在這邊。”
這算是解釋了為什麽在今天叫她過來吃飯。
他其實明明是知道宋於對他是抱有警惕和敵意的,但卻偏偏是一副什麽事兒也沒有的樣子我行我素的。
宋於點點頭,沒有說話。
於安河又咳嗽了一聲,從一旁拿出了一張名片來推到宋於的麵前,說道:“如果有什麽急事,打這個電話會有人替你處理。”
宋於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麽急事,並沒有去接那名片,說道:“謝謝於先生,不用。”
她不肯接受自然是在於安河的預料之中的,他沉默著沒有說話,很自然的收回了名片來。
秦媽的動作很快,沒多大會兒就帶著人陸陸續續的上了菜。
菜都是熱氣騰騰的,於安河示意人給宋於盛了湯,說道:“吃飯吧。”
他的話音才剛落下,就有腳步聲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這兒的人都是輕手輕腳的,這急匆匆的腳步聲是有些突兀的。於安河的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