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小人之心
第86章：小人之心
這廝完全就是故意的，成功的看到宋於麵紅耳赤，他總算是滿意，懶懶散散的出門去了。
本以為唐續是早就走了的，沒想到她出小區，就見他的車停在小區門口。他出來有一會兒了，不知道他怎麽還沒走。宋於是有些納悶的。
剛打算走往公交車站，車窗裏唐續那張臉就露了出來，衝著她抬了抬下巴，說道：“上車。”
宋於本是想說自己會坐車的，但最後還是將話給咽了回去，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唐續這才發動車子。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唐續應該是早知道孔繁和她在同一社裏的，但他不說宋於也沒有提。
她有時候會忍不住的想，唐續送她去上班是不是有別的心思目的。畢竟在此之前，他是幾乎沒送過她上班的。
這樣兒想是有些小人之心的，她使勁兒的將這些念頭趕出了腦海。
因為坐了唐續的車的緣故，宋於到社裏還有些早。昨晚雖是回去得晚，但彭曦竟然已經到了。
她不知道是一晚上沒睡還是怎麽的，眼底下有一圈的黑眼圈，正喝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提神。
昨晚的事兒她是挫敗的，一直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來。不過她今天打算和祁醫生一起去鄒小慧家裏，交代了宋於該完成的事兒後最終還是打起了精神來出門了。
因為這事兒的影響，宋於的心情一直都是低落的。中午時跟著幾個同事一起出去吃飯，聽到他們八卦著娛樂圈某三線小明星主動爆出和某男星的戀情逼宮時，她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點子來。
這個點子一冒出來，她越想越覺得可行。壓製住蠢蠢欲動的心，打算等彭曦回來就告訴她。
彭曦這一趟去得有些久，直到下午三點多才回來。她在外邊兒出了一身的汗，回來就猛喝水。
當宋於問起鄒小慧那邊的進展時，她仍舊是搖頭。這次祁醫生是叫了她的師兄一起過去的，但鄒小慧仍舊不肯說話。甚至看也不肯看著兩人。一直蜷縮在牆角。
跑了那麽多趟還一點兒成效也未見到，完全是在原地。祁醫生的師兄也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說是要回去分析分析，到時候有了結果再給彭曦打電話。
兩人已經由當初的失望變成了現在的平靜，聽到這話點點頭。等著彭曦喝完了水喘勻了氣兒，這才開口說道：“學姐，我有一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彭曦是焦頭爛額的，聽到她這話眼睛立即就亮了起來，看向了她，催促道：“什麽主意，快說快說。”
宋於也並不賣關子，開口說道：“我們能不能找鄒林商量商量，先將這事兒給報道出去，以輿論給學校以及曾紀文的父母壓力。”
事情是在學校裏發生的，學校也是有一定的責任的。
這其實並不是什麽好辦法，鄒小慧是一女孩子，這事兒如果報道出去，以後必定會承受一些異樣的目光。
但現在並沒有其他的辦法，要想學校和曾紀文的父母出來麵對這事兒，就隻有借助輿論的力量了。
一旦報道出去，學校那邊必定會站出來給一個說法。到時候必定會將曾紀文的父母也逼出來。
這事兒曝光在大眾的視線下，那走向就不是曾紀文的父母在背後能操控的了。到時候必定能還鄒小慧一個公道。
隻是，對鄒小慧會有什麽樣的影響誰也無法預估。這些都得找鄒小慧的父親商量，還有報社這邊，主編那兒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
這雖然是沒辦法的辦法，但也隻能用這辦法。鄒小慧的家庭困難，如果不這樣做，最後這事兒隻能不了了之。
而她的病，祁醫生現在就已經幫忙了。但這總不能讓人一直就那麽幫忙下去。而給鄒小慧治病是需要錢的。
往現實裏說，隻有曝光出去了，她才能得到賠償。才能有錢治病。有了賠償，她以後的日子才會有一定的保障。才不至於讓她原本就困難的家庭更加的雪上加霜。
這些事兒宋於都是想過了的，曝光出有利也有弊，但於鄒小慧家來說，利是大於弊的。
彭曦顯然也想到了這些，以昨晚曾紀文的態度，要想讓他主動的站出來或是從他的口中套出話找到證據都是完全不可能的。在鄒小慧仍舊不開口也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了。
她略微的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先同鄒林商量商量，再去主編那邊。”
她那麽說就證明這事兒就那麽定下來了。隻看最後商量的結果了。
宋於應了一聲好。
有了主意總比沒有是要好些的，彭曦重新有了動力，出去給鄒林打電話去了。但鄒林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怎麽的，手機並沒有人接。隻能是晚會兒再打了。
這事兒在電話裏是說不清楚的，打電話也隻是和他約時間麵談。急是沒有用的，彭曦吐了口氣兒，打算有時間再去曾家那邊看看。在行動之前，總要清楚對方的背景，這樣才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
六七月都是青禾市的雨季，天就像是小孩兒的臉，說變就變，前一秒還是豔陽高照，下一秒就是無語滿布瓢潑大雨。以至於常忘了帶傘的宋於現在包裏也隨時帶了傘，以防著突如其來的雨。
宋庭那邊的幼兒園已經放假，阿姨打了電話來，詢問宋庭的暑假該怎麽安排。問暑假怎麽安排，其實是想問是否要帶他回青禾市。
宋於很清楚，雖是過去了那麽長一段時間，父親的事兒仍舊沒有過去。這個時候宋庭如果回來被人給拍到，那麽前頭做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她這下就問阿姨宋庭都喜歡些什麽，可以給他報暑假班讓他去學學玩玩。她最近如果有時間會抽空過去看他。
她這半個學期的時間裏，就隻過去看過宋庭一次。其實，她是該多過去看看他的，究其原因沒有過去，除了工作忙之外，也有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甚至在潛意識裏，她想也不願意去想這事兒。她遠遠沒有想象的那麽大度，如果不是朱暖將人送到了她的麵前，她完全可以做到這輩子不聞不問。
甚至，就算是以後，她也並不打算和宋庭有太多的交集。她的責任，就是將他養成年，盡最大的力給予他能給予的，至於成年以後，要怎麽生活那都是他的事兒，和她完全無關。
她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冷漠的。明明兩人的血液裏麵流著相同的一半血，可她卻無法生出半點兒親近之心。
因為阿姨的電話的緣故，宋於的心裏是壓抑的，莫名的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站在茶水間發了半天的呆，這才回到位置上工作。
晚些時候要下班時，她接到了堂哥宋勉的電話。這段時間裏，因為工作忙的緣故，多半時候都是宋勉給他打電話，她是很少給他打電話的。
接起電話來，宋勉像往昔一樣照常問了幾句日常生活上的瑣事兒，咳了一聲，這才說道：“這個周日是你大伯的生日，讓你過來大家一起吃頓便飯。”
是了，她大伯的生日就是這段時間。以往每年這個時候一家人都會上她大伯家去吃飯，她父親會準備上幾瓶好酒或是幾罐好茶帶過去的。而她今年完全忘了這事兒。要不是宋勉打電話她完全就想不起來了。
宋於的心裏是有些愧疚的，馬上就說道：“好，我周日一早就過去。”
過去總不能空著手過去，她今天下午是得去買禮物的。
宋於正琢磨著，電話那端的宋勉就說道：“你大伯說了，不準帶禮物過來，你要是帶禮物過來他可是要生氣的。”說到這兒他稍稍的頓了頓，咳了一聲，接著又說道：“要是唐續有空，也叫上他一起過來吧。我爸這兒得了一瓶好酒，說是想和他喝一杯。”
這應該是宋致勤的意思，他對唐續的印象倒是越來越好了。
唐續是否有空宋於並不知道，也不敢應下來，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先問問他那天是否有空。”
宋勉雖是在宋庭的事兒上對唐續的印象有所改觀，但這印象還沒到好的地步，這下又說道：“我爸就那麽隨口一說，你別放在心上。他要是沒空就算了。反正他那張臉我怎麽看著怎麽不爽，眼不見為淨，我到時候過去接你。”
有關於孔繁和唐續的那篇報道他是看了的，他的心裏對唐續是不滿的。但他的不滿沒什麽用，他甚至沒有這實力幫宋於出頭。
唯一能逞的匹夫之勇就是將唐續給揍一頓。要是在以前，他也肯定那麽幹了。但現在他是多了許多的考慮的，因為他不清楚，自己揍這一頓會給宋於帶去多少麻煩。
他幫不了宋於，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著沉默。在他能幫她時站到她的身邊。
宋於知道他這話是怕她會為難，領了他的好意，微笑著應了一聲好。
得知她正準備下班，宋勉並沒有再說下去，讓她路上小心便掛了電話。
宋於拿著手機看了會兒，伸手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該怎麽和唐續說這事兒。
她是有那麽些心不在焉的，收拾東西離開時要不是彭曦提醒差點兒將手機落在了桌上。
周日沒兩天了，她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坐車去了附近的商場。她是不知道該買什麽禮物的，也隻能是像往年一樣帶上一盒茶葉。
宋致遠雖是喜歡喝茶，但她卻沒有能耳濡目染到，並不懂茶。最後拿了導購小姐推薦的。
跑了一趟商場，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多了。唐續並沒有在家，她也沒再做飯，洗了手之後就下了一碗麵。
她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邊兒煮著麵一邊兒想著待會兒唐續回來該怎麽和她開口說她大伯過生日的事兒。
因為心不在焉的緣故，鍋裏的麵差點兒煮糊掉。回過神來她手忙腳亂的關了火，將麵挾到碗裏。
她一直琢磨著怎麽和唐續開口，但事實上唐續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宋於在沙發上坐到了十一點多都沒能等到他回來。
她本是想繼續等下去的，但眼皮沉得厲害，也不知道他今晚到底還回不回來，便先回了房間，打算待會兒聽到他回來的動靜再爬起來。
她這一覺一直睡到天亮，待到出去時才發現唐續昨晚並沒有回來。不知道是出差了還是幹什麽去了。
離星期天還有兩天，倒也不是很著急。她也並未給她打電話。
唐續這次應該是出差，到了周六下午仍舊沒有見到人影。
宋於本是想給他打電話的，最後還是沒打，硬著頭皮的給肖韞打了電話。問他唐續是不是出差了。
她和唐續結婚那麽久，這還是第一次打電話問唐續是不是出差了。肖韞是有些吃驚的，不過很快就壓了下去，像往常一樣客客氣氣的說道：“我現在和唐總在Q市，他現在就在我旁邊，您需要和他說話嗎？”
沒想到唐續就在他的旁邊，宋於這下趕緊的說了句不用。但卻並沒有掛斷電話。
肖韞是人精一樣的人，問道：“太太是有事找唐總嗎？”
宋於唔了一聲，說道：“我就想問問你們明天能回來嗎？”
肖韞在電話那端點點頭，說道：“能，我和唐總的機票是今晚的。”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太太要是有事，我會轉告唐總。”
唐續也不知道在幹什麽，明明就在肖韞的旁邊也沒把手機拿過去。
既然今晚就會回來，宋於原本是不打算說的，稍稍的頓了頓，還是說道：“能不能麻煩你問問你們唐總有沒有空，那個，周日是我大伯的生日。如果他有空能不能和我一起過去一下。就晚上過去吃頓便飯。”
她是怕唐續不答應的，問得小心翼翼的。
肖韞在電話那邊說了句稍等，去問唐續去了。
他並沒有讓宋於等多久，不到兩分鍾就說道：“唐總說明天休息有空。”
這就是答應了，宋於鬆了口氣兒。說了句謝謝，像是怕唐續反悔似的馬上就掛了電話。
唐續這邊兒搞定她是輕鬆了許多的，心裏沒再時時刻刻的惦記著這事兒。
畢竟求人得有求人的樣兒，雖是沒問肖韞他們幾點到，但宋於還是去超市買了菜。又買了些餃子皮，打算包些蝦仁餡兒的餃子和白菜豬肉餡的餃子放著，要是唐續回來得晚趕不上晚飯也能吃。
買菜回到家裏她便開始包餃子，並且早早的開始做晚餐。晚上的晚飯前所未有的豐富，五菜一湯，宋於難得的發揮得好，無論是賣相還是味道都還過得去。
做好了晚餐她也不急著吃，而是等著唐續回來。
但唐續的機票不知道是幾點的，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多，宋於的肚子餓得咕咕叫了都沒有回來。
飯菜都已經涼了，宋於這下沒再等下去，去重新熱了菜，然後開始吃了起來。
說了今晚要回來的，本以為唐續隻是晚回來，但卻並沒有回來。宋於在沙發上等著他，一覺醒來外邊兒外邊兒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沙發上不太好睡，脖子有些發疼，她伸手揉了揉這才坐了起來。
本以為唐續晚上不會白天總會回來的，但一直等到中午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這邊去宋勉家開車也要四十多分鍾，而且總不能掐著點兒過去，宋於稍稍的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肖韞打了電話。
這下打電話肖韞是知道什麽事兒的，不待她開口問就說道：“抱歉太太，昨天臨時有事唐總沒能回去。我們馬上上飛機，唐總會安排人送您過去，接您的人一會兒就會到。他下飛機後會直接過去。”
原來昨晚是沒能回來。
宋於隱隱的鬆了口氣兒，沒耽擱他們登機，應了一聲好掛了電話。
肖韞說是會安排人過來接她，這次來得倒是挺及時的，宋於收拾剛出門手機就響了起來，說是已經在小區停車場了，詢問她什麽時候下去。
宋於這下便說馬上下去。
這次過來接她的人不再是小黃了，而是一四十多歲的司機，見著她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太太，然後彎身替她打開了車門。
因為不用自己坐車，宋於到宋勉家裏時才兩點多。宋勉有事外出還沒有回來，她大伯母趙然和往年一樣熱火朝天的在廚房裏忙著。
每年的這一天她都會親自下廚做一桌子的吃的。
見著宋於過來，她一邊高聲的吩咐讓阿姨給宋於倒茶，一邊兒讓她坐下。並拿出了做的點心來讓她先吃一點兒。
以往過來，這時候宋於都是和宋勉在樓上玩遊戲。而虞曼珠則是和趙然在廚房裏忙。宋致遠則是陪著宋致勤說話。她三叔一家多半都隻有她三叔一個人過來，並且是掐著飯點兒來的，吃過飯便離開。
無論往年如何，今年是冷清許多的。宋於並沒有坐著吃點心喝茶，而是到廚房裏要給趙然打下手幫忙。並問起了宋致勤來。
這樣的日子裏總是很容易就想起以前的事兒，趙然沒告訴宋於今兒宋致勤的心情不怎麽好，笑著說道：“你大伯說出去走走，大概又是到小區裏去和人下棋去了。”
她的語氣裏故意的帶了些無奈，絮絮叨叨的接著說道：“從他沒上班後就一直在下棋下棋，下棋的時間比呆在這家裏的時間還多。以後我打算讓他去和那群老頭子一起過得了。”
長輩的抱怨宋於隻能是聽著，微微笑笑。
她以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趙然是不肯讓她幫忙的，但敵不過她的堅持，最終讓她幫著擇菜洗菜。
她是怕她會想起以前的事兒的，一直不停的說著話以轉移宋於的注意力。
說著說著的，話題難免就落到了虞曼珠的身上。虞曼珠的所作所為她是從宋勉那兒聽說了的，稍稍的猶豫了一下，她開口說道：“阿於你別怪你媽媽，你媽媽挺不容易的。”
她說著歎了口氣兒，維持著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是不容易的。她甚至無法想象，這些年虞曼珠都是怎麽過來的。
人前的笑臉，人後的落寞，無疑是一種煎熬。
即便她恨宋致遠，那也是正常的。她的青春她的時光，都耗在了那一座看似溫馨的宋宅裏，她又怎麽能不恨？
其他人不能理解虞曼珠，她卻是能理解的。所以才會對宋於說這話。
提起虞曼珠來，宋於的心裏滋味雜陳著。她搖搖頭，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我不怪她。”她臉上的神情落寞，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苦笑著說道：“我隻是不知道怎麽就會變成了這樣。”
她是想和虞曼珠溝通的，即便是她不願意再見她，隻要她開口，她也會盡量不出現在她的麵前。隻是她並不肯和她溝通，她甚至完全不知道她都在想什麽。她需要怎麽做，才能讓她高興，才能讓她的心結解開。
這大半年來她是很不容易的，趙然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你媽媽隻是一時想岔了，你別多想，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這樣的安慰是無力的，宋於勉強的擠出了個笑容來，點點頭。
趙然並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說起了其他輕鬆的事兒來。
兩人的菜快要做好，仍是不見宋致勤回來，趙然便拿出了手機給他打電話。但他出去沒帶手機，她這下邊嘟囔著邊去下棋那邊找人去了。
已經是五點鍾了，唐續沒打電話也不見過來。待會兒就要吃飯了，宋於遲疑了一下，拿出了手機給他打了電話。
但他不知道是還在飛機上還是怎麽的，電話並沒有能打通，手機是關機的。
宋於本是想給肖韞打的，但最終還是沒有打。將手機放回了衣兜裏。
這一晚唐續直到最後都沒有過來，宋於給他打了三次電話，但手機均是關機的。飛機上不會待那麽久，不知道是手機沒電關機了還是不想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