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調虎離山
暴風城，凡妮莎的屋子裡，這個嬌俏少女正在自己的床上打滾。
得益於教會那幾年的積累，新奪取下來的領地也不會出現無人管理的狀況，再加上每一位神職人員的晉陞都是由「神明」親自決定的，凡妮莎這個聖女基本上就變成了吉祥物一樣的存在，平時只要在那裡美美的，就沒什麼別的事可做。
教徒等級的晉陞或下降都是在每天的禱告中發生的，信仰到達一定程度才可以達到下一個層次，而到達下一個層次還不代表可以獲得任職，還需要在神學院中考到類似的證件才行，比如一個村長需要的最起碼要有農業相關知識，而一個鎮長學的就更雜了，統計學經濟學，等等等等。
不達標的也不會放任，如果實在沒有人選，就會出現很多人共任這種情況，類似議會。
信仰的高低來自於心靈，教義正是塑造一個人基本價值觀的東西，違背教義信仰就會打折扣，甚至會出現信徒等級降低這種情況，神職人員的一切都是由這個等級決定的，信徒等級降低，那他也將失去自己的一切。
總之，這是一個有神監督的教國，每一個統治階級都不會固定，每一個平民也都能看到成為上位者的希望，不得不說，與人管人，最後管成一潭死水那樣的國度不同，神明監管的國度或許才是最完美的。
不過那樣愛管閑事的神明可不好找。
但其實這個國度仍有漏洞。
信仰來自於心靈，這就是漏洞，教義是為了塑造正確的價值觀，卻總有人三觀不正甚至思維錯亂，偏偏他就狂信神明，按理說張立已經設立了神學院，這種狂信徒不會有多少機會獲得實權。他
還專門設置了安置狂信徒的機構，一個最高榮譽的無實權組織，參與戰鬥和醫療等工作，讓這群瘋狂的人成為自己的利刃。
按理說他已經考慮的很好了，可是這個漏洞如果被有心人察覺，那還真是大有可為。
就在暴風城戰役的時候，一個貴族少女被暮光信徒擁護，險些攻陷月溪鎮那個事件，有一些善於觀察的傢伙發現了這麼一種情況。
就是那些被蠱惑的平民，他們明明親身經歷過各種殘忍的事情，明明就喪失了人性，卻依然被看作是教徒，明明其他地方是不是教徒一目了然，根本避無可避，但是這群喪失了理智的惡人卻還頂著信徒的帽子。
於是經過孜孜不倦的探索，張立的信仰體系就被破譯了，原來那些所謂的教義並不重要，只要瘋狂的毫無理智的信仰著，這個教會就看不出來。
會孜孜不倦探索漏洞的必然是真理教會的敵人，真理教會擺在明面上的敵人就一個，那就是舊貴族勢力，那些土鱉就算知道了這個漏洞也做不了什麼，真正能夠利用這個漏洞的，只有那個處於暗處的敵人——暮光信徒。
………………
凡妮莎在床上滾來滾去，不斷發出「嗚~~嗚~~」這樣可愛的聲音。
幸好教會的本質是人人平等，凡妮莎雖然有幾個女僕照顧，但也僅限於做飯洗衣服什麼的，她們輕易不會進來伺候她起床，不然稍微年長一些的女僕就會發現，她們的聖女思春了……
「嗚~~嗯~~哼嗯~~」
聖女思春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作為侍奉聖光的聖女，思春簡直就是褻瀆，但作為她的神明，張立本人倒是暗中竊喜呢。
沒錯，出現在凡妮莎腦子裡的那個思春對象，就是於危機中解救暴風城的那個偉岸的身影，也就是張立本人，由於張立這數個月都在暗黑世界那邊晃悠，回來后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自己聖女的不同。
他自然無法知道這個聖女已經知道他真實身份這件事，正義之劍做事是不會留下破綻的，或者說他現在的能力還看不出破綻。
「呀~~！」
然後他就發現了凡妮莎對著自己自衛這件事。
「哥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嘖嘖嘖，可把他給神氣壞了。
然後凡妮莎就陷入了自衛帶來的深深自責中，張立也就收回了視線。
他並沒有發現，凡妮莎的自責並非是出於背叛了神明之類的，僅僅是因為少女自衛所帶來的罪惡感，以及不知道待會該如何跟女僕解釋的那種焦灼。
最終凡妮莎羞紅著臉出現在了花園裡，她把一杯水倒在了床鋪上，以尿床為由瞞過了女僕，十四歲了還會尿床，簡直太羞恥了啊，但是總比被人發現那個強。
羞紅臉的凡妮莎也很可愛呢，別的教職人員看到她總是會散發出由衷的笑容，那個可愛的聖女陷入什麼煩惱了嗎？不過一定會順利解決的。
大部分人在了解了聖女后，都會對這個從不做作的孩子產生好感。
只有一個人例外，她是不久前剛剛晉陞上來的一個平民少女，她叫帕卡沙，長得很是普通，甚至可以說有點小丑，她隱藏在一個無人注意到的角落陰冷的盯著凡妮莎。
其實她叫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眼神里明明飽含嫉妒、憎惡、憤恨等種種情緒，可她卻依然能夠出現在大教堂後花園這個神聖的地方。
這裡是只有高階教徒才能進入的區域，她能進入這裡，就說明她的信仰等級是被「神明」認可了的。
「該死！她有什麼好的！所有人都寵著她！她不過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小表子！」嫉妒，在她身上表露無疑，她的臉甚至都因嫉妒而扭曲了。
『沒錯！她成天就在那裡裝腔作樣，也就是仗著聖光的喜愛才能有現在的地位，哪像你，你是神學院里最優秀的學員，你真正的愛著聖光。』
她的腦子裡出現了這種聲音，但是她卻並沒有意外。
「沒錯！我才是最愛聖光的那個人！」
『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明明你是這樣的優秀，但聖光卻選擇了只有美貌的她。』
「是啊……聖光它……太不公平了……」帕卡沙一邊說著，眼神慢慢有些動搖。
『但是你的信仰依然不會動搖，因為你就是這樣的深愛聖光……』
「我……愛著……聖光？」
『沒錯，你比任何人都要愛聖光，而也只有你才配得起聖光的寵愛……』
這個年紀的少女懂得什麼是愛？但在那個聲音的引導下，她堅信那就是愛，少女的眼神漸漸堅定了。
「沒錯，我愛著聖光，沒有人比我愛它。」
她站了起來，作為一個教職人員，她可不像凡妮莎那樣整天無所事事，她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呢，大多數見到她的人都會跟他友好的打招呼，而她就像一個不善交際的羞澀少女一樣應付著，卻無人看見，她瞳孔深處的那種獃滯。
………………
嫉妒仍在醞釀著，只等待有人引爆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很快就來臨了。
每天每天，重複著有意義工作的帕卡沙，今天卻突然覺得胸中無比鬱悶，就像有一塊巨石壓在那裡，讓她痛苦不堪，她急需要解脫，一直到她看到凡妮莎時，她才終於確定是什麼折磨著自己。
於是在這一天，大教堂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聖女被挾持了！
「你在做什麼！快放開聖女冕下！」幾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這裡，但大部分人都不清楚那個小房間里發生了什麼，只能口耳相傳。
只有最前方的人看到了，他們震怒的呵斥著，然而卻無法前進一步，因為，他們的聖女凡妮莎，此時正被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
「做什麼？當然是殺了她！她有什麼好的！她不過是一個只有外表好看的女支女！臭表子！她有什麼資格當聖女！？」帕卡沙的臉已經充分展示了什麼叫醜惡，那分明是已經被內心的黑暗所支配的扭曲嘴臉，而在她手上，凡妮莎痛苦的毫無反抗的能力。
帕卡沙手中的聖光躍躍欲試，凡妮莎此時被掐的死死的，小臉都因為缺氧別的通紅，連話都說不出來。
帕卡沙本想直接殺死凡妮莎，是她心裡最後的那點良知還在堅持著，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崩潰。
旁邊的人在咒罵著，在斥責著，而這就是不斷削弱她良知的利器。
而在暴風城其他地方，也有這樣一群狂信徒在等待著信號，只等大教堂那裡發生騷亂，他們就要清理這個不幹凈的城市，作為信仰最純粹的狂信徒，他們或許腦子已經麻木，或許已經沒有了是非觀，但實力卻是一等一的強大，張立籠統的把這種高級信徒的信仰分出一半返還回去變成聖光，於是就出現了狂信徒中至少有三成是英雄級實力的這種情況。
沒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暮光信徒，全部都是他們的陰謀，為的就是再一次把張立引過去。
張立為了惡魔一事過去過一次，這就說明他很在乎這裡，所以再一次發生災難的話，他未必不會再來一次。
而預示著整場禍事啟動的信號，就是凡妮莎的死亡。
古加爾等人在翹首以盼著，終於，在那些人期盼的眼神中，那把匕首劃了下去。
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
再看那匕首上閃著的藍色光芒，那是劇毒，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