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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以守護之名

  「廢話不多說,我要積蓄力量役使地火噴發了,這段時間我要非常專註所以就不聽你說話了,大概要兩個小時,你就在裡面乖乖等著吧。」就在張立想要阻攔魯克瑪做蠢事的時候,魯克瑪已經下達了最終通告。


  地心深處的火元素們開始忙碌起來,繼上一任火焰之王后,新一任的火焰之王要用同樣的方式創造另一座「黑石山」,這顯然不是一個人就能辦到的事,火元素們要一起蓄力,這樣才能把地心熔岩驅使到準確位置。


  魯克瑪顯然是不在意裡面那些凡人的生死的,在她看來凡人死多少也無所謂,這些壽命只有區區百年的生物唯二的價值就是生育能力強悍和可以提供信仰。


  所以在她看來救出張立的辦法很簡單,只要把這個城市以及周邊的一切都毀掉,那法陣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然而張立在裡面卻已經蛋碎一地。


  魯克瑪已經不再接受外界信息,所以張立蛋疼的知道,他眼前的這一切只有兩個小時的存在時間了。


  早知道他找她幹什麼,凈添亂。


  她根本不懂張立在這些人類身上灌注了多少心血,他潛心操控他們的發展,完全勞心勞力不求回報,為的就是追求更大的回報。


  要是這些人死個乾淨,他教會的根基就失去了,不僅人類這邊的根基,連獸人那邊也會毀去。


  屆時貴族的勢力會捲土重來,瑪格漢獸人也會完全排擠掉安舍教會,他的努力白費不說,人們對信仰的認可程度也會降至冰點,想要重建信仰,怕不是要努力個幾百年幾代人的漫長時光。


  他知道魯克瑪已經習慣了以百年為基準單位,但他張立可不習慣,退一步說,就算百年他可以等待,那些在不久將來發生的世界級災難可不會等。


  在那些災難中,飽經戰火風霜的聯盟與部落將會爆發出不可忽視的力量。


  所以,張立看了看掛在天花板上跟燈泡似的聖劍碎片。


  再想個半個小時吧,要是半個小時后他還是想不到對策,就用他的那個笨辦法。


  於是張立開始皺眉思考起來。


  彷彿看出了他的急迫,一個禱告完畢的老人靜靜走到了他的身邊。


  「很急迫嗎?」這是一個面相和藹的老者,他看到了張立的鬱悶表情,所以過來送溫暖。


  作為一個快走到人生盡頭的老人,他們最喜歡乾的事就是把自己的人生經驗分享給別人,要是能夠幫助誰走出困境,那種成就感就像是對整個人生的肯定,這個老人顯然也是抱著這個心思。


  張立完全沒有理他。


  不過老人也不在意,年輕人嘛,都這樣,遇到問題都會鑽牛角尖,對於這種倔脾氣,一個足夠的關懷是很有必要的。


  於是老人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知道嗎?我的人生也經歷過足夠的絕望啊……」說到這個,老人的臉色瞬間悲傷起來,他彷彿回憶起了什麼傷心往事。


  「我生在這片土地上,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暴風城還不是現在的樣子,那時候的暴風城可沒有如今這樣雄偉……」老人徹底陷入了回憶模式。


  「想想那時候真是美好的日子啊,沒有獸人也沒有惡魔,戰爭似乎永遠不會來到我們身邊,那時候郊外還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我經常在那裡和朋友們捉蟲子玩……」兒時的甜美記憶讓老人枯糙的臉綻放出了笑顏。


  記憶是人的一生中最珍貴的寶物,正是因為有了壽命限制,那些美好的時光才顯得彌足珍貴,老人正與張立分享著他的「財寶」。


  「小時候的記憶總是無憂無慮,我的家庭條件還算不錯,父母有著屬於自己的店鋪,所以較一般人而言,我的童年要更長一些,直到後來我慢慢長大了,作為家中的次子,父親他開始安排我學一些手藝,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漸漸厭惡這個世界。」


  「工作、學習,無休無止,相比於舒適美好的童年,這樣的變化讓我非常抵觸,特別是你總能接觸到一些明明什麼也不做,卻可以活得非常好的人,於是那段時間我非常叛逆,甚至一度想要離開這裡,去當冒險者,而致使我放棄這個念頭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女孩。」


  接下來就是一個老掉牙的愛情故事,教他手藝的師傅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兒,在一次偶然相遇后,他對這個女孩一見鍾情了,於是那之後,他就開始拚命學習,拚命表現自己,人一有了追求就會變得非常不一樣,就這樣他成了那裡最優秀的學員。


  可師傅彷彿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市儈的師傅瞧不起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次子,對他百般刁難,搞得他一度心灰意冷。


  而接下來沒有什麼狗血的事發生,女孩因為男孩的勤奮上進而刮目相看,芳心暗許什麼的,那都只是存在於戲劇里,真實情況是越是漂亮的女孩心氣就越高,就越渴望有價值的夫君。


  女孩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一個英俊瀟洒的貴族騎士,但她卻不明白,婚姻對貴族來說更像是一種家族之間的聯盟,這種聯盟只存在貴族與貴族之間,而平民沒有那種資格。


  所以最終,漂亮的女孩被某個騎士欺騙了,還許諾了一堆不可能兌現的廢話,在將她搞大了肚子后就扔到了一邊。


  於是英勇而無畏的接盤俠男孩出手了。


  為了他心中的情愫,為了他的愛情,他展開了猛烈攻勢,最終乘虛而入,抱得美人而歸,附帶一個便宜兒子。


  也虧得在艾澤拉斯貞操什麼的並不是那麼重要,所以男孩心中的芥蒂沒有多大,就這樣,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說到這,老接盤俠還滿足的笑了笑,好像他佔了多麼大的便宜一樣。


  他對張立當然不會說出自己喜當爹的這件事,不過張立是誰,張立可是他信仰的神,這種隱秘其實在他思考的時候就已經傳達給了張立。


  所以張立暗暗鄙視了他一番,但不得不說,聽人講故事確實很有趣,特別是這故事還帶點特殊顏色,他的一部分心神被吸引住了。


  大多數人的婚姻都是被逼無奈,很少有人可以因愛成婚,接盤俠認為自己是幸福的,因為他娶到了心愛的女人。


  家庭既是動力,所以那之後他開始發憤圖強,由於手藝精湛,他很快嶄露頭角,在自己岳父,也就是他師傅的幫助下成立了一個小作坊,眼看著日子美滿起來。


  但很令他尷尬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個不屬於他的孩子出世了。


  而且還是個男孩,幸福美好的泡影瞬間破滅。


  任誰都不會喜歡養個野種,只要他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接盤俠也是如此,但那個騎士老爺不會認可這個孩子,如果他不養,這個孩子就失去了存活的希望,最終心地的善良還是驅使接盤俠決定撫養他成人。


  但他註定得不到親生子女的對待。


  就這樣,這個小男孩在父親的冷眼下長大,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心裡非常痛恨父親的不公。


  「不過等我們的大兒子長大后,由於各種原因導致他十分叛逆,就這樣,他選擇一個人離開去成為了冒險者。」老接盤俠露出了悔恨的表情。


  同樣的,以上這些詳情老接盤俠並沒有說出來,張立仍然是從他的內心中得知。


  「不過悲劇的事發生了,不久后,他的冒險者同伴帶回了他的屍首,從那之後,我的妻子因為傷心過度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我也因為各種原因,導致家中生意一落千丈,那是我所經歷過的最黑暗的日子……」


  老接盤俠如此說著,但張立知道其中的根本原因並沒有他說得那麼簡單,他的作坊生意之所以興隆,其實是那個便宜兒子的真爹在暗中照拂。


  雖然不能相認,但心中存有虧欠之意的貴族騎士動用了自己的關係讓這一家人的生意風調雨順,然後在得知了自己兒子被逼出家門慘死荒野之後,那個騎士老爺憤怒了。


  就這樣,他的作坊被查封,整個一家子都失去了經濟來源,在用掉最後一點積蓄之後,他的一雙小兒女慘遭餓死,身為父親,他對這種無力的狀況感到絕望,他求助自己的兄長,可因為得罪貴族的關係沒人敢關照他,他實在沒有能力再支撐起這個家庭,最後連他的妻子都因病去世。


  他變得一無所有。


  然後,就在他萬念俱灰的躺在角落裡等死的時候,獸人來襲。


  狂暴的獸人摧毀了太多家庭,但卻意外救了他一命,他被俘虜了。


  他的命運不是淪為獸人術士的道具,就是被扔進食人魔的大鍋里,幸好食人魔那段日子伙食不錯,所以他們挑三揀四,瘦弱的老接盤俠就這樣活了下來,如牲口一樣被飼養著。


  再然後,人類重新奪回了這片土地,老接盤俠也被解救了下來,由於與他有關係的人全部都死光了,沒人認出他,他也就重新回歸了人類社會,暴風城重建之後,他幸運的得到了一間嶄新的屋子,只是變成孤身一人的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


  一直到現在。


  老人此時已經痛苦的流出了眼淚。


  「抱歉,明明想要勸說你,我卻如此失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老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過我仍是要說,即使這樣絕望,我的人生仍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老人滿懷崇敬的看了看教堂頂部刻畫的聖光之眼。


  「我不知道聖光會不會原諒我所做過的這些事,但我仍想去試試,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我可以進入天堂,也許我就能再次見到我的兒子,那時候我要向他道歉,希望他可以原諒我。」


  任何人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長了都是有感情的,家人的定義有時並非拘謹在血緣關係上,他一直對自己的便宜兒子感到愧疚。


  「然後,如果還能遇到我的妻子,我想給她講講現在的世界,聖光解放了全人類,再沒有貴族平民之分,如果她能夠再一次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她可以選擇嫁給一個她真正喜歡的人,而不是我這樣一個卑鄙的傢伙……」


  老人落寞的看向了天空,那眼神疲憊中又有一絲淡然。


  「另外,我還有個小小的心愿,聽說天堂是一個非常美好的世界,如果我可以生活在那裡,說不定也可以展開一場美好的人生呢……」誰心中還沒點小小的幻想呢。


  他已經厭倦了這個世界,但聖光的出現給了他最後一點期盼,為此他付出了自己的信仰。


  張立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他知道這個老人已經和其他的許多孤寡老人達成了一致,那就是等過一會兒,要是外面的惡魔還沒有被打敗,他們就集體衝出去尋死。


  這些老人不願浪費那些寶貴的糧食,困在這裡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要是困上個一年半載,糧食就會不夠,反正活著也毫無意義,與其在這裡浪費糧食,不如把這份生的希望送給年輕人。


  他們如此決定著……


  張立淡淡的搖了搖頭,然後在老人的疑惑中站了起來。


  「之前一直沒忍心打斷你,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的實際年齡絕對要比你大得多。」


  張立這話讓老人瞬間有些尷尬了起來。


  「是,是這樣嗎?精靈還真是一個神奇的種族。」


  「但覺悟的深度與人生長短並沒有關係,有的人活的時間長了,反而越來越苟且,越來越卑鄙……」張立莫名一笑,轉口道:「吶,我問你,你認為正義是什麼?」


  「正義?」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老人一愣:「正義不就是公正、憐憫……」


  「停!不要說那些被規範出來的東西,說說你心中的正義,你所認為的正義。」


  「這……」老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然而張立也沒有等待他回答。


  「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正義的定義,他們認可了這樣那樣的行為準則,行事卻總是有違於此。」張立彷彿是說給老人聽的,也彷彿是自言自語。


  「然而如果每個人都能夠做到問心無愧,這個社會就是極其脆弱的,如果人人都是聖人,都不去懷疑和憎恨別人,那隨便來一個心機婊就能從中得到意想不到的利益,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地精,他們會把天真的傢伙往死了坑,遵循心中的正義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這樣的正義真的是正義嗎?」


  張立說完這些話就離開了老人,開始慢慢朝著神劍艾斯卡尼前進。


  『所以艾斯卡尼,真正的正義到底是什麼?』張立心中這樣問著,他已經知道了凡妮莎使用一次這件事(並不知道凡妮莎靈魂出竅的經過),所以對如何驅使艾斯卡尼,他心中一直在盤算著。


  他很了解凡妮莎,她的夢想就是繼承父親的事業,領導人類走出貴族的魔爪,而這樣就能得到一次使用權,那看來正義離他並不遙遠。


  他心中一次一次的猜想著,到底是什麼樣的覺悟才能得到這把武器的認可,一時間倒也有些苗頭。


  作為在高等巫師世界生活過的人,信仰封神對張立來說不算陌生。


  以龐大的信仰點燃神火,獲得神職,然後高舉神國,一具獲得神職所代表的法則之力,這就是封神的步驟。


  一般來說只有4級巫師才有點燃神火的資格,但張立知道某些天資卓絕之輩,可以在3級就領悟法則的邊緣,直接點起神火,成就某種職權。


  可這樣的人一般不會選擇成神,而是在巫師的道路上一路走下去。


  畢竟神只有在自己的神國才所向無敵,假使一個5級神明把一個同等級的巫師拖進自己的神國,他的勝算幾乎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然而只在自己的小世界稱王稱霸也太遜色了些。


  這些神祇一旦離開神國,實力或許連個普通的4級巫師都不如,雖然萬千大道殊途同歸,神祇要是可以晉陞到極致,神國足以幻化出一個不遜色真實世界的宇宙,那樣一來是巫師還是神祇就已經區別不大了。


  但想要成為這樣的神祇,他至少需要一個宇宙的信仰,他要擊敗所有與自己神職有衝突的神祇,最後才能殺出重圍,然而問題到這裡又回到了原點,不離開自己的神國如何能夠殺死別的神祇呢?一離開就又要面臨實力不如4級巫師的情況,所以封神的道路之艱難,要比巫師更甚許多。


  當然,成為巫師與成神並不衝突,許多神祇本身也是強大的巫師,這就另說了。


  言歸正傳,點燃神火需要窺見到法則的一絲皮毛,張立給自己的宣傳就是聖光的化身——光明與正義之神,那麼正義的法則到底是什麼,這是他無法迴避的問題。


  只要能夠理解到萬分之一,只要能夠點起神火,接下來他就完全不需要在意這種事了,那時候,信仰之力會源源不斷的構建他的國度,在那個國度里,他就是正義。


  真是簡單粗暴。


  張立此時已經飛到了天上,靜靜地看著處於激活狀態的艾斯卡尼,他已經知道了洛薩是如何投機取巧的使用這個神劍的,但很可惜,神劍在鍛造之初的使命就是對抗惡魔,而惡魔也確實是正義的死敵,所以感受到惡魔臨近,艾斯卡尼自動進入了防備狀態。


  這時候任何不被認可的人,只要稍稍靠近艾斯卡尼,就會受到閃電的襲擊。


  白色的閃電已經在碎片上蠢蠢欲動,這是張立可以接近的最近距離。


  「長久以來,人類的正義普遍被認可為各種美德,尊敬父母、敬愛長輩、忠誠領主,然而人類與野獸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們會為了奪取生活資源而獵殺其他種族,豺狼人、巨魔,許多種族都被冠上了邪惡的帽子,從他們手中奪取生存資源彷彿是天經地義,人類與野獸的不同之處在於,即使他們已經有了一片足以養活自己的土地,也依然想要掠奪更多資源。」


  「人類中從不缺乏為國為民捨生赴死的勇士,可他們並沒有得到你的認可,那些勇士受到固有教育的影響,與其說是為人民而戰,不如說是為了守護貴族,凡妮莎與他們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此,她想守護的並非是某個階級,而是整個人類。」張立說道此處彷彿進入了某種明悟。


  「人類並不是一個光明的種族,而為人類而戰卻可以得到你的認可,所以正義與邪惡,是否並沒有什麼分界線?同為殺戮,為私慾而掠奪既是邪惡,為守護而戰鬥便為正義,正義是否與種族無關,而是拔劍的動機?」


  「艾斯卡尼,泰坦收集眾生的信念為你鍛造了軀體,你存在的意義,莫非就是為了守護這些生命?」


  不知作何考慮,張立讓那些帶有自我犧牲信念的信仰包裹住自己的手掌,慢慢朝著艾斯卡尼伸去,艾斯卡尼的劍身微微顫動,張立這傢伙屬於那種即使心中有底線也會毫不猶豫越過的那種人,不管他猜測的正義正確與否,他都不可能得到神劍的認可,他這樣嘗試只是為了想要想洛薩那樣間接的驅使這把武器。


  下方的人大都是狂信徒,在這種危機存亡的關頭,許多人的信念都是希望犧牲掉自己守護家人。


  以此信念為劍柄,張立若還是無法驅使神劍,那他就只能使用笨辦法了。


  笨辦法就是不管閃電的殺傷力,強行拿著跟外邊的惡魔死磕,那種反噬的閃電威力張立已有嘗試,所以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五,這種套路就是他的最終底牌。


  他賭的就是自己比那個惡魔血厚,他對自己的新身體有信心,可那樣一來人們就會發現這個庇護所並非是聖光所為,信仰就會大打折扣,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張立不想使用這種方法。


  最終他握住了艾斯卡尼,劍身雖然顫抖著,卻沒有對他發動攻擊。


  「成了!」


  信仰之力被瘋狂的消耗著,轉機就在這短暫的時間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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