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惡魔」的低語
這是一片深海的海灣,一群怪物蟄伏在這裡,他們有著類似人一樣的上半身,但下半身完全就是海洋生物,可惜他們並不是傳說中的美人魚,而是醜陋的半人半魚的怪物,他們大多數有著類似海蛇的軀體,但偶爾也有幾個是巨大的海怪形態,他們都圍在一起,一起看著中央的一個人型生物。
他們是娜迦,張立手下的娜迦,被控制寶珠禁錮的可憐蟲,此時,一個被轉化成了海精靈的原娜迦生物正掌握著這個神秘的寶珠,她的雙眼注視著寶珠,寂靜無聲,彷彿在舉行著什麼神秘的儀式。
突然,寶珠閃過一絲耀眼的光芒,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光芒,但他們並不知道這光芒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只有掌握著寶珠的人才能解析這種命令。
「東北方向,攻擊人類的戰船,俘虜人類的戰艦,但要小心,不要對戰船造成太大損傷。」海精靈發出了命令,於是所有的娜迦紛紛行動起來。
平靜的海面上,庫爾提拉斯的戰艦在巡視著,他們每天都會在這裡轉悠,這是他們加入聯盟的首要責任,他們得到了聯盟的海上貿易權,與之相對的,就是要保障海域的安全,船員們無聊的曬著太陽,連船長都癱軟在指揮室的小床上,非常的懈怠,這個海域他們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熟的很,再加上正好位於聯盟腹地,完全不覺得會有什麼危險。
可突然,戰船一陣劇烈的晃動。
酣睡的船長直接被彈到了地上,臉著地,脆弱的鼻子受到了成體重的傷害,血液瞬間四濺飛射,嘩啦啦流個不停。
「該死的!怎麼回事!」船長憤怒的大喊道,卻無人理會他,外面亂糟糟的。
船長推開船長室的大門,卻只見一個黑點迅速放大,然後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卻只見一把不知道什麼材質的三叉戟插入了船長的腦袋,將他死死地釘在了門框上,水手們看到船長死了,更加的驚慌失措,他們已經發現了敵人,那是一群作為航海人永遠也不想面對的生物——娜迦。
此時,這群娜迦正在不停的投擲著武器和法術,更倒霉的是,戰船底下被破開了一個大洞,戰船正在慢慢的沉入海底。
人類驚慌失措,不知何處是生路,娜迦至少是他們的幾倍之多,他們一露頭就會被打死,唯一有反擊能力的就是一些火炮了,但可惜劇烈搖擺的戰船讓火炮根本無法瞄準,而且火炮也有角度問題,他們打不到船底下的敵人,就這樣,幾乎沒有付出任何傷亡,娜迦們就順利的俘虜了這艘戰船,這艘船雖然破了個大洞,但對於海底生物的娜迦來說,完全不是什麼問題。
之後的幾天,在南海鎮海域不停地有庫爾提拉斯的戰艦和商船出事,這引起了整個庫爾提拉斯的警惕。
「廢物!你們連敵人是什麼都不知道嗎!?」一個憤怒的男人在大喊著,他有著一嘴絡腮鬍子,毛毛糙糙的,胸口的扣子也沒扣上,看上去十分邋遢,與其說他是個軍人,更像是一個海盜,他是吉安娜的父親,庫爾提拉斯的真正領導者,戴林·普羅德摩爾。
「將軍,我們也沒有辦法,那些失蹤的船上沒有一個人逃出來。」一個軍官唯唯諾諾的說道。
「該死的,那些隨軍法師呢!?他們也沒有消息傳回來?」
「只有一個法師傳回了信件,但寫的全都是歪歪斜斜的,看上去他們的船突然搖擺不定,導致他無法正常書寫。」
「突然搖擺不定?」戴林上將皺眉思索起來。
軍官繼續說道:「沒錯將軍,據我們推斷,如果是那種情況,他們應該是在突然之間受到了猛烈的攻擊,絕對不是發生了正常的船戰,因為那有足夠的反應時間去報信,我們推測他們是遇上了突發的海嘯或是某種海洋生物。」
說到海洋生物,這個軍官頓了頓,然後有些惶恐的說道:「據說在南海鎮的海域里,生活著一群娜迦海怪。」
戴林的臉色劇變。
「娜迦!?」說起娜迦,那才是真正的海洋霸主,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陸地生物在海上跟他們打,完全只有挨打的份。
「你確定是娜迦?!」戴林驚怒的盯著這位副官。
副官此時留了一腦袋汗,他擦了擦,含糊的說道:「我也不能肯定,也許是某種海怪把那裡當成了地盤也說不定。」
戴林坐下來沉思了起來,如果是海怪那還好一點,畢竟一個海怪即使在怎麼強大,也不過就是一兩個,發動整個庫爾提拉斯的力量不是沒有勝算,但娜迦就不同了,這種生物數量多不說,還會動腦子,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在丹莫羅附近遇見過娜迦的襲擊,這群海怪有組織有紀律,力氣大不說還會法術,這時候老船長就會把大部分貨物扔給他們,然後祈禱她們今天心情好,說不定能換回一條命,他們彷彿懂得竭澤而漁的道理,只要你老老實實的交了過路費,大多時候也不會跟你死磕。
「總之,先去看看,如果真是娜迦……」戴林吸了口氣:「那我們只能試試看能不能與她們交流一下了,實在不行的話,那就重新制定航線,繞過這群娜迦的領地。」
「是!將軍!」
與此同時,在希爾斯布萊德的一個隱蔽的海岸旁,一群獸人在忙碌的修理著一些戰船,那是張立虜獲的人類戰艦和商船,現在它們被交到了獸人的手裡。
「我代表獸人衷心感謝你和你的主人的幫助,黛安娜女士。」薩爾紅光滿面的看著這些巨大得帆船,心中對張立是由衷的感激,這些船擠一擠的話,運走半數獸人不成問題,他可以帶著一批精銳的獸人戰士前往卡利姆多站穩腳跟,然後在想辦法將希爾斯布萊德剩餘的獸人接過去。
當時在與張立交流時,張立表達出希望和獸人建立友好同盟關係的想法,他了解了獸人現在的處境,所以他拍著胸脯決定,運輸和人類封鎖線的問題由他來解決,而與之相對的,獸人在登陸卡利姆多后,要保護鷹身人的權益不受侵犯,薩爾還能說什麼呢?他現在正在為了這個問題困擾呢,如果張立能夠幫助他解決這個問題,同時還能得到一個飛行種族的盟友的話,他是傻子都不會拒絕這個提案。
然後很快的,這些受損並不嚴重的船隻就出現在了薩爾的眼前,獸人們開始忙碌的修理戰船。
「你太客氣了,獸人的酋長,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在海上還沒有什麼是我們娜迦的對手,不過我的主人希望你們不要將他幫助你們的事情說出去,因為他與人類也處於友善的時期。」披著斗篷,把自己隱蔽的嚴嚴實實的黛安娜這樣說道。
「沒問題,你的主人幫助了我們很多,我會發誓管好自己的嘴巴。」薩爾說道,他並沒有對張立的兩面三刀有什麼異議,他本人也不想與人類處於敵對關係,那只是歷史遺留問題罷了。
「恩,那麼我先離開了,記住你對我主人做出的承諾。」說罷,黛安娜瞬間消失在了他的面前,眼尖的人會發現海里突然多出了一團黑影,這團黑影想著深海中游去……
「放心吧,獸人是一個高尚的種族,我們不會違背自己做出的承諾。」薩爾嚴肅的說道,然後繼續將目光放到了那些船隻上。
但這時,一個獸人戰士突然跑了過來,他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酋長,格羅姆的戰歌部落被人類俘虜了。」
「什麼?!他們現在在哪?」薩爾急切的問道。
「南海鎮,他們被關在南海鎮的軍營里。」
「船很快就會修完了,但我們不會丟下任何一個族人,讓庫卡隆做好準備,我們去把他們救出來!」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即使劇情已經被張立給破壞,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腦殘是地獄咆哮家族的遺傳病,格羅姆本來帶著族人要去和薩爾匯合,但由於路上他們必要要穿過大路,結果大意的他被東部哨塔的人類哨兵給發現了,於是這群數千人的精銳獸人戰士就被南海鎮的現任指揮官,雷諾,被他給帶兵抓住了,也就只有換了指揮官這一點上有所不同。
話說雷諾很順利的得到了南海鎮的指揮權,沒有人會給自己未來的主子下絆子,所以他的接任相當的順利,他很快下令徹查南海鎮的食物,但發現根本沒有多少被感染的食物,偶爾有那麼一兩個流進了鎮子里也不會造成什麼大混亂,他覺得,或許只是莊園的運氣不好,正好買到了那少數的被感染的肉食,所以就沒放在心上,不過好不容易出來了,他當然不會就這樣回去莊園里,他讓一個隨從回去彙報了一下情況,然後就開始在鎮子里愉快的玩耍,聽到獸人鬼鬼祟祟的路過自己的領地后,他興奮的帶兵抓捕了這群獸人。
不過過程十分無聊,他從小聽著父親講述獸人大戰時的故事長大,一直對獸人很感興趣,在莫格萊尼口中,獸人無疑是強大的,但這群獸人就是一群軟蛋,格羅姆帶著少數人墊后,當大部分獸人逃出了視線后,他就放下了武器,這個強壯的獸人並非沒有一戰之力,他只是在避免無謂的傷亡,反正這群傻瓜人類喜歡把他們像是養豬一樣養起來,對生命沒有威脅。
事實就是如此,雷諾作為王國的貴族繼承人,必須遵守國王指定的關於關押獸人的一些律法,再加上他本人並沒有經歷過慘痛的獸人大戰,體會不到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所以他只是下令把他們關起來,然後挑個時間送到某個集中營去,但他現在對獸人感到很失望,他們根本就不像父親口中說得那樣,是一群瘋狂又嗜血的野獸,他們完全是懦夫,還不如一隻狗頭人有勇氣,於是他對獸人失去了興趣,他回到了鎮子中繼續享受自己難得的放鬆時光,卻不想這懈怠的思想正好救了他的性命。
薩爾的庫卡隆精英衛士無疑是獸人中的最強者,他們全部由老兵組成,作戰勇猛而狡猾,這群人在夜間突襲了兵營,一把火燒的人類兵荒馬亂,然後趁亂救出了格羅姆等人,順便還在人類慌亂時搶了幾條帆船,直接坐船離開了南海海岸。
歷史上的薩爾就是憑藉著南海鎮的帆船前往的卡利姆多,後來被遺忘者佔據了提瑞斯法林地,讓部落擁有了通往東部王國的航線,並且在地精的幫助下,才得以讓獸人的大部隊來到獸人的新家——杜隆塔爾,不過現在有了張立的幫助,薩爾可以帶著更多的人過去,相信這樣一來,局勢會展開得更好。
獸人們開始了他們命中注定的航程,只是人數更多了,時間也提前了,他們原本應該在阿爾薩斯復活了克爾蘇加德之後才找到機會前往卡利姆多,當他們到達卡利姆多時,人類已經在那裡建立了根據地,可現在他們提前了一個多月就前往了卡利姆多,而且對卡利姆多的局勢也更加了解,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建立一個更加強大的部落。
庫爾提拉斯的戰艦群開到南海海域轉了半天,真正的線索什麼也沒有發現,只看到許多飄在海上的人類屍體殘骸,這些屍體看上去被某種猛獸咬的支離破碎,殘骸上還能看到許多清晰的牙印,戴林等人推測這應該是某個路過的海怪所為,因為娜迦是不吃人的,所以也都鬆了口氣,然後開始順著那些屍體的指向開始追擊,希望能殺掉這個「海怪」,為他的臣民們復仇。
他們完全被張立給誤導了,接下來只要薩爾他們到了卡利姆多,將那些船改裝一下,一切有關張立派人擊殺人類的證據就都沒有了,就算有心人發現了什麼,相信也已經過去了許久,那時就算懷疑到張立頭上張立也無所謂。
此時張立被蘿莉米抓著,他們正在去時光之穴的路上,目前已經快要飛到大漩渦了,通過黛安娜的通訊水晶,張立也得知所有的事件都在按照原計劃進行,這令他十分開心,開心到差點就在蘿莉米的手上和艾薇做一些打馬賽克的事,險些被羞怒的蘿莉米扔進海里。
只有一個人現在是惶恐又憤怒,那就是損失了半數士兵的雷諾,這傢伙現在慌極了,因為南海鎮的這些士兵都是他父親的私兵,如果他沒有接過這些士兵的指揮權,那麼就算他們都死光了也沒他什麼責任,可現在就說不清了,他不知道那個嚴格的父親知道了這一切後會對他做出什麼樣的處罰,或許會取消他的繼承權?想到父親從小就偏心達里安,雷諾覺得這個猜想完全沒有錯,他此刻感到了深深地威脅,這令他十分的驚慌失措。
『怎麼辦!?怎麼辦!?』雷諾急的不停跺腳。
此時,一個女人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並溫柔的說道:「我親愛的達里安,你還在為這件事憂心嗎?這件事也是純屬意外,相信你的父親不會嚴重的責怪你的。」她並不是懷特邁恩,而是一個極為豐滿誘惑的女人,她的聲音嫵媚非常,如同魅魔的低吟,令雷諾焦躁的心神都為之一顫。
「你不懂的菲娜琳!你不知道我的父親有多麼的偏心,他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剝奪我的繼承權,然後讓給達里安!他永遠都偏心達里安!」雷諾惱怒的吼道。
「奧!我可憐的雷諾,或許你可以試試用其他方法來將功補過,比如重新抓到那些獸人,現在許多集中營都淪陷了不是嗎,獸人們一定不在少數,你現在掌握著軍隊的指揮權,你可以用它來做很多事。」這個女人是一個遠近聞名的風流寡婦,她本是一個小貴族的妻子,但她的丈夫不久前死於天災亡靈手中,她拋棄了她的丈夫獨自一人逃到了南海鎮,但由於身無一物便只能淪落到賣身為生的地步,她搖曳在南海鎮的各個貴族之間,生活的還算不錯,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幸好雷諾這個涉世不深的貴族繼承人剛好在找樂子,這個風流的女人立刻把握機會,成功的把處男一枚的雷諾騙上了床,剛剛體會到啪啪啪快感的雷諾立刻沉浸於溫柔鄉不能自拔,被這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雷諾聽到后立刻雙眼放光,他說道:「沒錯!就是這樣!我必須將功補過!我可以帶人去抓捕那些獸人!可是我現在十分擔心,那些士兵都是我父親的親信,他們會聽從我的命令嗎?」他轉身擁抱著這個女人,十分擔憂的說道。
「哼哼,這有什麼難得,你覺得兵營失手只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嗎?要知道你可是俘虜了獸人的英雄,放走獸人的是當晚的副官,所以你可以這樣這樣……」
那之後,抓到了救命稻草的雷諾就趕到了兵營,看到凄慘的士兵,他的心裡十分的憋屈,他大聲的責罵了當晚的副官,一點都沒有玩忽職守的愧疚,然後在所有人的阻攔中撤消了副官的職位,並且把幾個不聽話的隊長也找借口換了下來,這樣一來果然再無人敢去質疑他的命令,他的命令得到了有效的執行。
於是他帶著士兵朝著塔倫米爾那邊走去,菲娜琳說她有一個朋友就在那裡,他也許會知道一些獸人的下落,可是作為一支貴族私軍,他沒有借口帶著這些傢伙前往別的貴族領地,這容易讓人以為他要發動戰爭,所以他借口是要調查領地內部那些瘟疫食物的來源,以這個借口他帶著大量士兵堵在了十字路口,裝模作樣的檢查起來,然後他則是跟著菲娜琳前往了塔倫米爾。
但他卻沒有想到,由於失去了這些士兵,南海鎮的治安出現了大問題,由於亞歷山大下令接納那些從王國東部逃過來的難民,所以治安問題很嚴重,這些無家可歸的難民可不會遵守那些小學生行為守則,他們剛剛經歷了死去的親人站起來殺死活著的親人的可怕事件,瘋了的、精神失常的比比皆是,人性的一面被顯露出來。
有士兵管著時還好說,現在兵老爺們走了,南海鎮僅僅幾天就開始騷亂起來,一開始還有所克制,但發現那些搶劫的都過上了「美好」生活后,所有人都加入了這個行列,甚至包括不少南海鎮的本地居民,他們越來越變本加厲,搶錢搶吃搶女人,一時間南海鎮哀嚎一片,成為了這些強盜的樂園。
雷諾他們還真是確確實實的繳獲了一些被感染了的食物,也抓到了一些零散的獸人,而且他得到消息,一大群獸人其實就棲息在奧山裡面,這令他十分開心,他覺得再過一段日子就能彌補那些過錯了,卻突然聽說南海鎮亂了起來,這令他頓時心急如焚。
南海鎮作為他家族的根基,如果發生了大型的騷亂,那麼他能夠想到亞歷山大會有多麼憤怒,之前的玩忽職守與之相比都不算什麼了,他將會徹底失去繼承權,毫無懸念。
因為就算亞歷山大仍然認可他的繼承人身份,那些人民也不會認可他,得不到人民的認可,他這個繼承人就毫無意義。
於是惶惶不可終日的雷諾趕回了南海鎮,發現這裡已經是一片斷壁殘垣,到處都是被打破了腦袋的平民和被強X致死的女性屍體,強盜們得知他們趕了回來便作鳥獸散了,跑到別的地方繼續干回了他們難民的本職,雷諾得到了所有居民的詛咒,士兵們也公然抵制他的命令,要不是看在他貴族的身份,他們能活吃了他,他現在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徹底失去了方向。
而這時,菲娜琳再次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如果我們將那些被感染的食物,偷偷發放給鎮民,做出亡靈侵襲的假象,或許可以掩飾掉你的那些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