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二〇章 雞毛店
霧漸漸地散了。【零↑九△小↓說△網】初冬的平原是那樣寧靜安詳,但是在兩個少年俊傑的眼裡,卻是那樣的暗潮湧動。他們發現原來一個人的身份竟然那樣重要,可以左右一個的思想。余縹緲的出家,紀劍雲的尋仇,都是被身份這個永遠無法更改的東西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余縹緲忽然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紀兄弟,你現在明白我出家的初衷了吧!我無法想象當我的身世大白於天下的時候,會有多少人圍繞在我的周圍,展開一場無盡的廝殺。」
他顯然卸下了心中的包袱,不再以「小僧」自稱,也不再以「紀施主」稱呼紀劍雲。他現在可能很想喝一壺酒,抒發壓抑在胸中長久的鬱悶。他真的很累。
但是,他看著紀劍雲,忽然無奈地笑了:「紀兄弟,沒有想到吧!一個朱姓後人,一個韓姓後人,能夠在這裡笑談人生。我們的上輩可是有你無我的仇人。【零↑九△小↓說△網】當然,是我們對不起你們韓家。如果,你現在想復仇,我一定會成全你!」
紀劍雲聽完,倒也不驚詫,對於一個為了別人能夠出家的人來說,他早已料到他會有此想法。他看了看余縹緲,笑了笑:「既然你能喊我一聲紀兄弟,就不要有如此想法。這一切恩怨,本來與你無關。甚至,你也是朱家奪權的犧牲品,何談對他人的加害?!」
這就是君子與君子的對話。惺惺相惜,英雄互重。
余縹緲拍了拍紀劍雲的肩膀:「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真正的英雄。看來,還是我的格局較小!」
紀劍雲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壺酒,問道:「咱們在這裡喝上幾杯可好?」
這時候,余縹緲卻想起了自己的和尚身份,搖了搖頭:「紀施主,你這是誘惑我犯我們少林寺的寺規,不好啊。小僧還有去尋訪養育我兩年的阿婆阿公。我猜你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而且也只是傷了筋骨,並未傷及內脾,過半日你自會運功痊癒,我就沒有必要再打擾了,咱們就此別過。」
余縹緲還是不願意暴露自己太多的情感,想趕緊和紀劍雲分開。
紀劍雲勸道:「余兄弟,我不知道這樣喊你是否正確。但是,你不能用出家的方式逃避問題。你不是能夠能夠守得清規戒律的人,還是早早還俗的好!」
余縹緲笑而不答,然後轉身離開了。
逃避也許是一些人最喜歡的處事方式。但是,這方式只是短暫的,早晚有它不起作用的一天。紀劍雲覺得他會等到這一天。
紀劍雲已經查到了朱雄英的下落,便沒有理由再耽擱去開封的行程。他立即上馬,循著藍依依留下的標識追趕了過去。
但是,在一處雞毛店之後,他再也沒有尋得藍依依留下的標識。他暗想:不好,難道是遭了什麼人的暗算不成?!立刻便回到那個雞毛店尋找線索。
雞毛店的確小的可憐。就一個掌門兼職夥計,忙前忙后,不亦樂乎。
紀劍雲往那一坐,便認真地觀察了整個雞毛店的構造。太普通了。普通到一點兒特點都沒有。這不能不讓人起疑心。因為,任何一個人或者物,都會在某個不經意間或者某個不起眼的地方顯現出特點來。
不過,他不著急,他要看看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玄機。
他叫來掌柜的:「掌柜的,來一杯茶,一屜包子,半斤牛肉!」
掌柜的極其麻利,不一時,要的東西便擺在了桌子上。笑容可掬地對紀劍雲說:「客官,您慢用!」
紀劍雲看了看他的手。一雙嫩到讓女人妒忌的手。
掌柜似乎覺察到了這一點,連忙拉上袖子,想遮住他的手。
紀劍雲一把拉住了他:「掌柜的,好一雙嫩白的手!不像是一雙整日為生計操勞的手啊!」
那人看得出來已經無法掩飾自己的身份了,卻一點兒也不慌張,得意地笑了笑:「姓紀的,你應該猜得出藍依依還有另外兩位姑娘都在我們手上,要是想她們平安,就老老實實地束手就擒!」
面對著赤裸裸的要挾,紀劍雲笑了笑:「好吧,我束手就擒!」說完將手遞給了那人,讓他將自己捆綁了起來。
待捆綁完畢,那人哈哈大笑:「就知道你會上當。她們三人的確被人綁走了,可惜綁走他們的人卻不是我,我是來請你去北平的。」
紀劍雲一愣,才想到破綻。——這個雞毛店太顯眼了,很顯然是故意吸引他來上鉤的。但是,紀劍雲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肯定目睹了她們三人被綁的過程,才布置了這麼個陷阱。他笑了笑:「這位兄台,不知道你讓我去北平意欲何為?」
那掌柜的,將偽裝的面具一扔,說道:「這,我們家主人沒說,你只管跟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