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章 嗜血神功

  地獄是什麼樣子？每個人都不知道這個答案，因為我們都沒有死過。但是，當紀劍雲運轉小周天，發動口訣，吐納導行真氣之後，就知道了地獄的樣子。以前他認為一切死的東西都有著猙獰的面孔，此時才知道那是活人自己嚇自己的小把戲。真正的地獄，死亡泛著似是而非的空明微笑，一切無生命的東西都忽然有了如遊絲一樣的魅惑，只是靈魂和肉體都一起迅速走向深淵，無盡地下墜。紀劍雲覺得這一切過程彷彿經歷了一萬年的時間，血脈逆流，有一股冰冷的氣流在周身遊走，漫無目的，奔走竄動。一下子，他忽然蘇醒過來，彷彿一切都是一個夢魘。


  他終於明白師父那些話的含義，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絕望，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後悔了剛才的選擇。他這時候忽然才發現自己二十年的虛度，竟然忘了問師父哪裡知道這麼邪惡的武功口訣，又為什麼守護一把會帶來厄運的嗜血劍。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救鄢詩奇要緊。紀劍雲也不知道聯繫口訣后的效用，便騙來了看守，本想一把扼住他的脖子，誰知道雙手一碰到那人的身體，那人便面似篩糠昏死過去，一絲黑線立刻附上紀劍雲的左臂，刺喇喇地疼。紀劍雲心裡一驚，這門功夫竟然可以不受使用者控制，殺人於無形，實在歹毒。不過，現在不是深究此事的時機，救人要緊。便打開牢門，向院中摸索而去。


  院中燈火通明，只見一群人將兩個人圍得水泄不通，其中一個是張天來，而另一外一個仙風道骨，鶴髮童顏，拿著一柄玄鐵寶劍，一臉平靜。紀劍雲一看，還是錯怪了張天來，這小子原來是找援兵去了，忙過去打招呼。


  沙千里這時候著急忙慌地來了：「鄢老爺子，有什麼事情大駕光臨，恕在下照顧不周。」


  鄢蓮心鶴目一睜：「我家孫兒不知怎麼冒犯了沙先生，特來致歉。」


  沙千里既是江湖人，更是生意人，知道鄢蓮心這樣的江湖名宿最好不要開罪，既然捉住的小姑娘是他孫女，就最好做順水人情。不過，這人情要做得漂亮，也不能丟了自己臉面。忙笑道：「既然是鄢老爺子的孫兒，就恕在下眼拙，得罪了。但是，家丁受傷了也不能不有個說法。這樣，讓小徒蘇量和兩位青年才俊比試一下，不論輸贏。立刻放人。」


  張天來江湖多老道，立刻知道沙千里無非是想在武功贏得一籌，留點兒顏面。連忙接住：「那麼說，我神鬼莫測張天來領教了。」


  蘇亮已經走過來，出手就是一招月下摘星。卻不料想紀劍雲飛身接住：「還是我來。」一手架住蘇亮的手臂，一手拔劍在手，就是一招霞光萬道，劍花點點，籠住蘇亮。仙俠劍法講究虛實相映，柔中帶剛，頗為漂亮。但是，就在紀劍雲與蘇亮手臂相交一瞬間，蘇亮便一下子癱軟，跌倒在地。


  沙千里大喊一聲：「嗜血神功！」嚇得他面如土色，心裡暗想多虧不是自己與這小子比試，否則也可能死於非命，趕緊命人將鄢詩奇帶來，交與鄢蓮心。


  鄢蓮心一臉鄙夷：「小子，你竟然背叛師門，練習嗜血邪功！十年未見，你已經變得如此不堪！語奇真是看錯你了！」


  紀劍雲這時才知道，師父傳授的竟然是嗜血神功的口訣，也難免驚詫至極。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師父說起嗜血邪功的時候的驚恐表情，可為什麼又把這樣的功夫傳給自己呢。心中萬分委屈，忙向鄢老爺子解釋原委。但鄢老爺子一生光明磊落，行俠仗義，哪聽得進去解釋，帶著鄢詩奇決絕地走了。


  張天來忙一把拉走了愣在原地的紀劍云：「小哥，時間是最好的證明，慢慢再解釋吧！現在要緊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是哪裡又不是是非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