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月華空照古燁城
次日清晨，一行人繼續御劍向西飛去，只是上官雲的千羽劍上又多了個赤俠。
草原上紅日初升，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不過眾人已沒有了昨日的新鮮感，只是默默注視著前路。
三個時辰后，遠處的天邊開始出現一些風沙，腳下的草原也不再是一張平整的綠毯，而是露出越來越多的黃色斑塊，眾人知道，這是馬上要進入大漠了。
跟曹風打了個招呼，眾人降落在草原之上，休息了半個時辰，才再度向西飛去，僅僅又飛了一個時辰，眼前的景色就已經完全變化，成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戈壁荒漠，除了滿目的荒灘，眼前所見儘是些枯死的胡楊林、乾涸的河床還有一些不知死去了多少年的人和動物的屍骨。
默默又飛行了一個時辰，遠處忽然出現一座城的輪廓，看看天色已晚，上官雲向曹風喊了一聲，就向那座城廓飛去，落在一段依舊聳立的城牆上。
這是一座不知已荒廢了多少年的空城，城內的建築已蕩然無存，唯有被風化了的城牆還殘留著往昔的模樣。
「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大家多些小心，據說這些沙土中有很多毒蟲！」
上官雲交代完眾人，自己又飛起來繞著城牆巡視了一圈，看看周圍並無異樣，這才放心地飛回眾人棲息之所。
好在一行人皆有道法在身，對那些沙土裡的毒蟲並不放在心上，當下全都盤膝而坐，修行起來。
夜幕降臨之時，戈壁里忽然颳起風來，眾人起初並不在意，但那風越刮越大，風聲宛如鬼哭狼嚎一般，更吹起無數沙石，打的四處噼里啪啦亂響，眾人皆提高了警惕，暗運靈力護體，才沒有被那些砂石所傷。
整整兩個時辰后，狂風才忽然停了下來，荒涼的戈壁上忽然又變得安靜的出奇，一輪銀盆似的圓月，不知何時已掛在空中，銀色的月光給這座空城塗上了一抹清冷的光輝。
「上官哥哥！」，赤俠忽然小聲叫了起來，「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好像有什麼要出來了！」
「哦？」，上官雲點了點頭，輕輕對眾人說道「大家安靜，不要動！」
片刻之後，一團團圖案模糊的光芒，從城內各個角落飛出，浮現在眾人眼前，最後凝成一座座建築、一道道人影，整個古城頃刻間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模樣，就連原本殘破不堪的城牆也恢復了完整。
上官雲等人盡都屏住呼吸，看著這不知已沉寂了多少年的死城，在月光下忽然又活了過來，
城中之人的穿著儼然與中原不同，但城中的繁華卻不亞於中原，所不同之處就是城池更小些，集市更簡陋一些。
通過衣著，上官雲可以區分出那些人中，哪些是兵丁，哪些是商人，哪些是官員……，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這些人都沒有實質的肉身，分明都是魂魄。
城中的人群忽然一陣涌動，從正中的宮殿處走出來一隊人馬，徑直向上官雲等人走來。
「被發現了？」，上官雲不由摸了摸千羽劍。
「大家不要動，他們沒有惡意，我能感覺出來！」，青翕忽然輕輕說道。
那隊人馬徑直來到城牆之下，為首的兩人卻沿著台階走上了城牆，或者說是飄上了城牆。
這兩人皆是老者的模樣，走在前面的人身著一件錦袍，頭頂的帽子上插著不知什麼鳥的羽毛，一副王者的模樣，跟在他身後的那人，卻是一身白袍，腰扎黑色的腰帶，一副睿智的神態。
兩人走到近前，忽然跪倒，朝著青翕膜拜起來，口中還說著什麼。
「他們說什麼？」，上官雲輕輕問青翕。
青翕沒有回答，一臉嚴肅的神情，只是伸手示意那兩人起身。
「他們說，偉大的神啊，你終於回來了！」，青懿小聲說道。
「你能聽懂？」，上官雲驚奇地望著青懿，後者輕輕點了點頭。
青翕站起身來，和那兩人輕聲交談起來，只見那兩人神色激動，雙目中不時似有淚光閃動，然而並沒有淚水流下來。
青翕與那兩人整整交談了半個時辰，那兩人才轉身退去，然後整座城池以及其中的人物，有都如煙霧般散去，轉眼又恢復了荒城的模樣，而天邊已隱隱現出一抹魚肚白。
「到底發生了什麼？」，上官雲輕輕問道。
「還是讓青翕姐姐自己說吧！」，青懿搖了搖頭，上官雲注意到，青懿的眼睛紅紅的。
「這城的名字叫做燁，已經消亡近七千年了，剛才那兩人，一個叫挽，是燁城的最後一任國主，一個叫泮，是燁城的最後一位國師。」
青翕輕輕地說了起來，「這片戈壁，萬年前曾經也如同中原一樣，富有而繁華，有大大小小十數個國家，燁城就是其中的一個。」
「我們九色鹿一族，原本是這片土地的守護之人，燁城就是信奉我們九色鹿一族的一個城邦。」
「萬年前，崑崙驚變，原本以這裡為根據地九色鹿一族遷走，當然遷走的還有青懿她們九尾狐族。」
「這麼說，你們九色鹿一族和他們九尾狐族也都是神之奴僕？」，上官雲忽然想到了些什麼。
「神之奴僕？」，青翕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可以這麼說吧，因為我們其實並不是真的神族，只是替神來守護這裡。」
「我們離開后，這片土地便陷入各種災難之中，乾旱、蝗災、地震，這片土地也越來越不適合生存，一個接一個的國家開始消亡。最終能離開的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這裡，而他們不願背景離鄉，選擇了與這座城一同滅亡，留在了這無盡的風沙里，化作了永不瞑目的幽魂。」
「只有月圓的時候，他們才會出來，舉行儀式，期盼他們的守護之神再度重臨，而今天正好是月圓之時，卻被我們趕上了。」
「原來如此！」，眾人都恍然大悟。
青翕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他們乞求我以神的力量，重新恢復這片土地的生機！」
「你答應他們了？」，上官雲問道。
青翕搖了搖頭，「不過也沒有拒絕！因為我無法答應，更不忍心拒絕。」
「那該怎麼辦啊，青翕姐姐！」，青懿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青翕搖了搖頭，「我又不是真的神，別說我們九色鹿一族如今已淪落到這般地步，即使萬年前，我的祖先們怕也無能為力，我們最多也就是個守護者，又不是真的神。」
聽青翕這麼說，上官雲忽然想起自己在雪山聖殿經歷的那些考驗，不覺沉思起來。
「最讓我傷心的是，這些人雖然沒有說，但我能感覺到，他們認為他們如此虔誠，神真的不應該拋棄他們，可實際上，神不僅拋棄了他們，就連我們也被拋棄了！」
「如今九州大陸早已是眾神遺棄之地！」，上官雲忽然又想起雪山聖殿里月渺的話，心中不禁隱隱擔憂起來。
「難道說九州最終也會變成燁城這般模樣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