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蜀山傳承終不絕
「不知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變故？」，見子歸遲遲不語，上官雲輕輕問道。
「唉！」，子歸這才深深嘆了口氣，繼續訴說。
「也是谷中蜀山弟子合該有這一劫，早晚也躲不過去的，卻應在了我們那一代人身上。」
「距離夭夭體內魔氣完全祛除還有二十年的時候，我和夭夭在這島上，卻全然不知上面的桃花谷中已發生了一場劇變！」
「引發這場劇變的原因，前面我已經說過，那就是蜀山弟子自遷入這谷中后，近三萬年間卻始終未曾有人突破成仙之門檻。正是這一原因，使谷中不少蜀山弟子對於曲劍長老的選擇有了懷疑，這些懷疑起初還只是個別人在心裡嘀咕幾句，到後來反而慢慢為大多數弟子所認同，成了公開討論的話題，再往後，就開始有不少人公開要求改變曲劍長老之遺命，不再閉谷自封，使蜀山一脈重現天下。」
「為什麼呢？」，烏娜問道。
「因為他們認為桃花谷中蜀山弟子雖遠離紅塵、日夜潛修，不但未能突破成仙之門檻，反而還達不到當年蜀山盛極時的修鍊成就，已經證明了曲劍長老的觀點是錯誤的，而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就是因為桃花谷閉谷自封，缺乏了以前蜀山那數不盡的天材地寶支持。」
「原來如此！也不知到底怎樣才是對的了！」，上官雲不由也嘆了口氣，在長春門中，他只知道埋頭練功，從未去聽過講道之課，對於修鍊中的許多問題如今也開始漸漸感到困惑，被子歸這麼一說，不由也感慨起來。
「成仙真就這麼難嗎？難道蜀山那麼強，就沒有成仙的嗎？傳說中蜀山之人不都是劍仙嗎？」，烏娜不解地問。
「那要看成什麼仙了！」，子歸笑了笑。
「神仙還有區別嗎？」，烏娜瞪大了眼睛。
「當然有了。」，子歸隨即說道，「自古成仙者按其成就可分為五類，也就是：鬼仙、人仙、地仙、金仙和天仙；世間修道之人，到了金丹期，即能憑空飛行，壽元也遠大於常人，在世間凡俗之人眼中，已是神仙，但陽壽依然有限，難逃世間傷病，至多可於輪迴時選擇再世為人，也就是所謂的不墮輪迴，就屬於鬼仙。」
「而到了元嬰期，內有元嬰固形，外專一術神通大成，就不再有人世疾病困擾之虞，壽元大漲至千年，就到了人仙的境界，然而壽元再長，也終有結束之時，終究不能長生不死，世中所傳往昔蜀山劍仙，大多都是這種境界。」
「那地仙呢？」，烏娜來了興緻，瞪大了眼睛追問。
「地仙啊，可能要到元嬰以後的化神期吧，傳說中蜀山只有老祖達到過，據說已可以長生不死，但無法突破天地限制，具體我也不知道了。」，說完子歸搖了搖頭。
「看來長生不死還真難。」，烏娜嘆了口氣，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那你是什麼仙呢？」
「我？」子歸笑了笑，「算人仙吧！」
「人仙？也就是元嬰期啊！」，上官雲立刻對子歸多了些敬畏之心。
「好了，不說這些了！免的影響了你修道之志！」，子歸似乎察覺了上官雲的念頭，「我繼續說那場爆炸的事情！」
「那時我和夭夭整日在這島上，卻不知上面桃花谷中情形，在經歷近百年苦戰後，這片森林中魔族已被肅清，各部族在歡慶之餘，也到了重新劃分勢力範圍的時候。」
「這時，桃花谷中爆發了一場大的風波，我師父水木道人時任掌門，他本打算承繼曲劍長老遺命，再度封谷，卻遇到了強大的阻力。」
「師父有兩個師弟，也就是我的師叔，一個叫做青木，一個叫做移木，這兩位師叔聯合起來堅決反對師父的決定，認為桃花谷在這次驅魔之戰中出力最大，理應藉此機會打開山門，廢除曲劍長老的遺命，重建蜀山當日之輝煌，唯有這樣，才能解決數萬年無人可以達到地仙境界的局面。」
「師父自然不允，雙方也就僵持了起來。只是此時經除魔一戰，谷中年輕弟子大多信心滿滿，都紛紛站到了兩位師叔那一邊，支持我師父的只剩極少數年長些的弟子。」
「僵持日久，谷中那些年輕弟子漸漸不耐，兩位師叔壓制不下，於是一場打算廢掉我師父掌門之位的行動就開始了。」
「等我和夭夭在這裡聽到上面廝殺之聲，匆匆趕上去的時候，兩位師叔在眾多年輕弟子的支持下已經控制住了局面，我師父身受重傷，和僅剩的幾個支持他的師弟被困在了控制瘴氣的大陣之中。」
「師父最終傷重不治，辭世前告訴我和夭夭，不要再參與這場爭鬥，要一心要回到島中潛心修鍊，爭取能早日突破地仙的境界，證明曲劍長老的觀點沒錯，然後再回來改變這裡的局面。」
「夭夭自小被師父收養，情若父女，對師父感情極深，此刻面對師父的離去，卻始終沉默一句話都沒說，我當時傷心過度，卻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
「我倆隨後把師父遺體帶回島上，將師父的遺體小心安葬，就在此時，夭夭忽然對我出手，將我用陣法困了起來，等我明白了她要做什麼之後，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為了替師父報仇，夭夭竟又主動激發了體內魔氣，趁谷中之人正在慶祝勝利之時，潛入了谷中的大陣，並且蓄意破壞了陣法的核心，刻意製造了一場慘烈的大爆炸。」
「爆炸摧毀了谷中所有的建築，更為可怕的是原本為陣法所控制的無數瘴氣瞬間失控，將整個桃花谷瞬間化為絕地，無人倖免」
「爆炸發生后，夭夭也短暫清醒了過來，回到了島上，我對夭夭所做的一切憤怒之極，可卻被她用陣法鎖住，再也無法行動，就像你見到的那樣！」
「唉！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當時心都碎了！」，長嘆一聲，子歸的眼中有淚水流了下來。
「那後來呢？」，烏娜的聲音里也有些唏噓。
「後來？」，子歸苦澀地笑了一下，「後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相互廝守著，只是不再是我陪她，而是她陪我，她體內的魔氣再也無法完全祛除，只能靠著這千年桃樹的力量，勉強維持著，時而清醒，時而混亂。」
「當初我只陪了她三十年，她這一陪我，卻是千年！」，子歸苦笑了一下，「這一切！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吧！」
三人盡皆沉默，良久，子歸才抬起頭說：「還好，你們來了，不然我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了，弄不好可能又是一場大的劫難！」
「怎麼了？」烏娜和上官雲異口同聲地問。
「我被關在這裡千年了，雖已是人仙，但陽壽也馬上也要盡了，最多也就還有三十年壽命，到那時，只怕夭夭又會魔性全發，成為一個徹底的魔頭，那時，這片森林裡，怕根本就沒有人能壓制於她，不知會惹出多大禍患來。」
「上官哥哥也很厲害的，剛才還打敗了她的」，烏娜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上官雲騰地一下臉紅了起來。
「呵呵，你上官哥哥是不錯，不過要打敗她是不可能的，她之所以會被你上官哥哥困住，是因為要羈押我的緣故，最多也就動用了三成的實力。」
子歸隨即對上官雲說，「也幸虧你有降魔符，暫時封住了她的魔氣，為了解開降魔符的封鎖，她抽取了陣法中的力量，我這才能趁機與你聯繫脫困而出。」
「她有這麼厲害？」，烏娜不信地問。
「她的境界和我一樣，你說呢？」
「那現在怎麼辦，她現在好像已經完全魔化了！」，上官雲有些擔憂的問子歸。
「她的問題我會解決的！」，子歸斬釘截鐵地說道，隨即面向上官雲，「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一個問題。」
「前輩請講！」
「你怎麼會用蜀山的降魔符，莫非桃花谷外還有蜀山的傳承？」
上官雲猶豫了一下，這才慢慢地說道：「不瞞前輩，我到過至德真人封鎖起來的那個地方。」
「哦？」，子歸的眼睛亮了一下，盯著上官雲看了一會，指著他腰間的靈葫，「這就是天珍靈葫？」
「嗯！」，上官雲點了點頭。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天不絕我蜀山啊！」，子歸仰頭笑了起來，弄得烏娜滿臉的莫名其妙。
「上官雲，我問你，你可願繼承我蜀山的傳承？」，子歸忽然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孔，鄭重地問道。
「前輩，我。。。。。」
「如今這世上的蜀山弟子，可能就剩我和夭夭了，你即和我蜀山有緣，難道就忍心見我蜀山萬年傳承就此終結？」，子歸打斷了上官雲的話。
上官雲沒有說話，低頭略作思索，隨即向子歸拜了三拜。
「好，好，好！」，子歸喜極而泣，口中喃喃說道，「師父，你看見了嗎？你看見了嗎？天不絕我蜀山啊，弟子也不枉被鎮壓這千年了！」
上官雲此時也百感交集，即感慨蜀山之凋零，也感慨子歸一生之磨難，當然還有自己這一波三折的修鍊之路。
「是時候了！」，子歸忽然又嘆了口氣，對上官雲說道，「來，坐在我的身前。」
上官雲依言前行，在子歸面前盤膝坐下，輕輕叫了句「師父！」
子歸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靜心凝神。」，接著右手劍指一點，抵在了上官雲的額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