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會面
藍目心中頓覺開闊,更平添一股莊嚴肅穆之感。
椽羽真君揮了揮衣袖,微風輕拂。邪肆的容顏如玉般剔透,更添一股瀟洒肆意之感。想來很是自豪自己出自穹霄派。
「山門內,主道是不準御風御物飛行,隨本君走吧。」椽羽真君輕聲道。
「是。」藍目認真的記下,從今往後他要在這裡生活,自然要牢記這裡一點一滴的規矩。
二人走至山門近前,卻並不見入口,藍目疑惑的看著椽羽,剛想相問。便見椽羽真君拿出一件青色玉牌,正對著前方堅固的頑石。青色玉牌倏地發出淡青色的光芒,原本沉重的頑石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顯現出山門的真正模樣,立刻從裡面走出來兩名青衣弟子,二十多歲模樣
那二人走來一看是椽羽真君,恭敬的抱拳頷首。其中一人道:「真君,首座無機長老說請您回來后前往主峰議事堂一趟。還說要您帶著您帶回來的這個孩子一起。」
椽羽真君似乎並不意外,聞言輕聲道:「本君知道了。」
主峰位於最高的山峰,莊嚴肅穆,巍峨險峻。
通往主峰的主道是不可以飛行的,以示對首座無機長老的尊重。
藍目緊緊跟隨著椽羽真君的後面,一路上許多行走在主道的青衣修士遠遠見到椽羽真君,便會停下腳步躬身敬稱。而對於他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也只是略略掃過,隨即便匆匆離去。
四周是綿延不斷的山峰,遠處的空中是極速飛行的各色流光,穹霄派的弟子皆是一襲青衣,走了半天就只發現了一點不同,那就是他們腰間的玉牌流蘇有的人一樣,而有的卻是不同顏色的。
或許,那代表著不同的身份?
藍目好奇,可卻不去困惑,因為這些他不懂得的,想懂得的,在以後的日子裡,他都可以一一弄清,知道的清清楚楚。
山路綿延不斷,一直逶迤向上,不消片刻,藍目便覺得雙腿酸痛,竟有些有心無力。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暈染了片片衣角。
許是有些粗重的呼吸聲被優雅走在前頭的椽羽真君聽到,只見椽羽真君驀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察覺,藍目瞬間挺直了腰桿,看似精神飽滿。
小小少年滿頭大汗,前襟都已經濕透,微鎖的眉頭平白透著股銳氣與堅毅。
椽羽真君輕笑,清聲道:「怎麼,受不住了?」
藍目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一派從容的椽羽真君,果真是如同仙人的存在,人生在世追求的也不過是更加強大罷了。
半晌,藍目輕抿唇角,轉身看向身後自己走過的路。
山路綿延,寬闊的主道已經延伸到看不清的遠方,淡淡的雲霧繚繞,藍目一瞬間覺得自己也站在了人生的高處,俯瞰世間,完成了使命。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洶湧澎湃,心中那一股不想隨波追流,不想任人宰割的慾望更加強烈。
他想要變強,不再是初踏入世間時單單隻為了完成使命。
他也想有朝一日可以天下之大,任我遨遊,俯瞰世間,榮登九霄。
藍目回頭看向椽羽真君,雙手一禮,沉聲道:「從藍目決心踏入穹霄派的那一刻起,便沒有什麼是藍目受不住的。」
小小少年,聲音尚且稚嫩,可那發自內心的決心卻是那般真摯,這一刻,他真的只是抱著單純的決心而來。
大道三千,唯有長生一路最難。
千載星輝,唯有長生才得永生。
椽羽真君罕見的不再嬉皮笑臉,此刻他有些靜默,放眼望去,雲霧繚繞,他當初也是站在這樣的高處想象著自己以後的人生,他不甘心平凡,所以他努力攀岩。
才有了今時今日,他在整個修仙界的一席之地。
沿途有太多的風景,一路走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依舊如同當初那般只是為了一個信念。如今,他只知道在這追求長生之路上,無論走得快還是走得慢,只要能夠一直走下去,便是永生。
「或許,有一日當你真正可以俯瞰世間萬物之時你會發現,此時此刻你心中的信念才是最強大,最值得堅持的。走下去,不要回頭,大千世界,萬千星輝,踏上追求長生之路的這一刻,一切便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藍目寶相莊嚴,沉聲道:「藍目謹記。」
椽羽真君唇角微揚,隨即拂袖繼續向上走去。輕風搖曳著他的衣擺,那過往的多少個時光里,他又經歷了什麼……
藍目不知道每個人都有著怎樣的故事,但他知道,從今往後,他的故事即將就此展開……
終於看到了主峰議事殿的殿門,那般雄偉壯闊,轉眼肅穆,藍目心神動蕩,心中想要探索更多的慾望更加強烈。
椽羽真君回頭看了看藍目尚且平靜的小臉,輕笑道:「走吧!小子!」
額!
藍目抬頭,看到的果然是已經恢復『正常』的椽羽真君。
「是。」
椽羽真君率先抬步向大殿走去,藍目握了握衣袖,也跟隨著走了進去。
入內,一股莊嚴之氣撲面而來,四周安靜異常,偌大的宮殿好似空無一人,但早在進門的那一刻,藍目就覺得有幾道目光像自己審視。強自挺直了脊背,只要體內的元氣果真不會被任何人探察得到,他藍目尚且受得住任何審視。
直到自己走到大殿中央俯身行禮時,一切正常,藍目打心底鬆了一口氣,果然自己猜測的沒有錯,他體內的秘密永遠不會被探查出來。
「藍目有禮了。」不知都該怎麼稱呼,他唯有這般行禮了。
就在話音落下之際,藍目覺得那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幾道視線終於被撤離,身子只覺得瞬間放鬆一些,方才頂著那麼強大的目光,他的身子早就已經僵硬無比。
少年小小的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分毫不差的被上座的四位真君以及正中央的首座無機長老看了個清楚。
其中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看了眼首座無機長老微微牽起的唇角時,便猶如得到了釋放令一樣再也坐不住,瞬間跳了起來。一路小跑到藍目身邊,圍著藍目團團轉,手中一把瑩白色的摺扇不停地扇動著,嚷嚷道:「這麼長的山路,可是把老朽給等得快要睡著了。」
藍目自知不可直視於他,遂用餘光掃去,男人明明正值壯年,卻自稱老朽,偏偏行事作風又如同孩童一般,著實是不太相稱,但偏偏這番不羈的舉動又被他肆意作為,一股瀟洒飄逸之感悠然而來。
「轍光!你這急躁的性子改了幾百年了,怎麼倒反而越發嚴重了!」平穩沉著的聲音自上方傳來,聞聲便覺得猶如風光霽月的仙人一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一襲白色道服,銀色袖口,暗紋其上,儘管滿頭青絲已經變得蒼白,可看那面色依舊如同正值壯年一般。輕易看不出年齡。一舉一動間風姿卓越,清風徐來。
這便是穹霄派首座無機長老,如今已經是結嬰後期,距離化神只差臨門一腳,放眼修仙界修為在元嬰後期的修士不過寥寥數人罷了。而作為整個修仙界各大門派中佔據第一的穹霄派的太上無機長老,在整個修仙界都是威望甚重的。
可謂跺上一腳,整個鎏戌大陸都要抖上一抖。
藍目神智瞬間歸攏,更加恭敬謙遜。
「就是!我說轍光師兄,平常也就罷了,當著小孩子的面兒你可不能再如此為老不尊,我跋山涉水帶回來的好苗子,你可不能給我嚇傻了!」
藍目:……
椽羽真君,謝謝您的『好意』,您還是不要發言了吧……
立時便有一聲笑聲傳來,上座右邊位置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來:「椽羽師弟,你和轍光師兄都半斤八兩,還是不要再互相鬥嘴了。要不然你帶回來的好苗子傻得更快!」
藍目覺得自己有點……頭腦發昏,四肢無力,心頭缺血,……
他怎麼感覺這幾個人沒有一個著調的……
「風曦!越說越不成體統了!」首座無機長老沉聲斥責,終於打斷這一段沒有任何營養的對話。看著自己這幾個師侄,他已經不知多少次的嘆息無奈了。
明明他們穹霄派開山祖師是那般風光霽月,不沾染塵的人物,難道門中弟子不應該是同樣如清風拂面般溫文爾雅的性子嗎?
可為什麼他的這些算是佼佼者的師侄就偏偏一個個是這個模樣?
首座無機長老再次無奈搖頭,卻猛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可以讓他重新找回自信的小徒弟呢!隨即轉頭看向一旁自方才回來便靜靜坐著的小徒弟,一襲白衣,絕代風華,正是剛剛迴轉的終離真君。
這修養,這性子,這模樣,首座無機長老瞬間找回了自信。
這可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唯一一個徒弟,雖然性子孤傲清冷了些,可這才是一個得道高人的正確的畫面嘛!
首座無機長老此時此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小徒弟自始至終都不曾賞他一眼。
找回了自信,首座無機長老挺直了腰桿,作為整個穹霄派高層為數不多的,算是正常的人,他具有絕對的責任招收更多的正常的弟子……(莫名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