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永不分離（上）

  東方白恍然大悟，岳思柔是當世第一名醫的女兒，就算學得他爹一成的本事，也足以比得上那些普通大夫了。他愛子心切，一時到把這件事給忘了。他聽岳思柔如此說，便將東方泓放在地上。


  岳思柔查看了東方泓的傷勢，見短劍已刺穿了他的小腹，血流如注，若不及時救治，必死無疑。好在岳思柔自小跟隨父親學醫，已得其真傳，這種外傷雖重，卻也難不倒她。


  只是此處荒郊野嶺，沒有所需的工具和醫藥，岳思柔便令東方白乾這干那，一會兒讓他去取水，一會兒又讓他去城中取葯。東方白堂堂御龍山莊莊主，向來只有他對別人頤指氣使的份，沒想到今天被一個小丫頭呼來喝去，無奈兒子的命全仗她來搭救，也只好忍了這口氣。


  岳思柔直用了兩個時辰才醫治完畢，早已累的滿頭大汗。


  東方白見九華山上一個小小的女孩竟然有這等本事，不禁暗暗驚嘆。東方泓所受的乃是外傷，就算東方白武功再高，內力再深也不可能令他的傷口癒合，完好如初，幸好岳思柔在此，否則以東方泓刺自己的一劍之深，受傷之重，世間的庸醫無論如何也救他不活。


  東方白說道：「岳姑娘，泓兒怎麼樣了？」


  岳思柔笑道：「自然沒事了！只是恐怕要歇上一陣子！」


  東方白心中一喜，又道：「岳姑娘，泓兒一時也離不開你，你便隨我一同回御龍山莊如何？」


  岳思柔道：「這個自然，他傷的太重，一時還離不開我。」


  東方白早已雇了一輛大車，將東方泓安置在車內，岳思柔便在一旁照顧他，東方白騎馬而行。因東方泓傷勢害怕顛簸，便行的十分遲緩，十來日方才回到御龍山莊。


  且說林公玉抱著薛靈躍到馬上，一路狂奔了三十餘里，見東方白並未追來，才停下馬，薛靈的白馬在遠處跟著，見林薛二人停了便奔了過來，用腦袋去摩挲那批黑馬的脖子。


  林公玉將薛靈抱在懷裡，見她氣息十分微弱，幾不可聞，叫了幾聲「靈兒」，薛靈也無絲毫反應，自是痛不欲生。他將雙掌抵在薛靈的背心，將全身功力運在雙掌，毫無保留的輸給薛靈。過了兩個時辰，林公玉功力消耗殆盡，已是筋疲力竭，丹田之中已經提不起半點真氣。


  薛靈迷迷糊糊之中，只覺周遭漆黑一片，突然前方出現一點光亮，那光亮越來越大，雖不能掃除黑暗，卻也已看得清身邊的事物。她聽見有個人哭著叫他的名字，不用想便知是林公玉，她小聲叫道：「林哥哥……」


  聲音細若蚊蟲，但林公玉還是聽見了，他見薛靈睜開了眼睛，不禁大喜，說道：「靈兒，你好了！」


  薛靈道：「林哥哥，我……懷裡……有一個.……黑色的瓶子.……你拿出來！」


  林公玉此時也顧不得男女之嫌，伸手入薛靈的懷裡，從中摸出三四個細小的瓷瓶，只有一個是黑色的，他拔掉瓶塞，從中倒出一粒雪白色的藥丸，他拿著藥丸，愣愣的看著薛靈，不知道該怎麼辦！

  薛靈道：「把它嚼碎了……喂我。」


  林公玉這下犯了難，伸手入懷他可以不避，可嘴對嘴的餵食東西，卻令他覺得冒犯了薛靈。


  薛靈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林哥哥……我早已.……視你……如夫婿，你.……難道……沒把……我.……當做你.……的.……妻子嗎？」


  林公玉心中悲痛，但想兩人既早已約定三生，雖無夫妻之實，卻早已視對方如夫婦，又何必在意這些禮教。他將葯碗放入口中，將其嚼碎。那藥丸看著柔軟，卻十分堅硬，薛靈此時重傷，無論如何都無法咀嚼。林公玉將自己的唇貼在薛靈柔軟的如丹霞般唇上，那是他無數次幻想要親吻的地方，夢裡不知多少次忍不住去親吻，甜如蜜糖，溫軟如綿，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沒有第一點興奮，歡喜，有的只是苦澀悲痛。


  林公玉將嚼碎的藥丸餵給了薛靈，見薛靈嘴巴輕輕動了動，忙問道：「靈兒，怎麼樣了？」


  薛靈道：「林哥哥，我傷的太重了，就算……我爹爹.……在這，也未必能救活我。」她說著，林公玉已經淚流滿面，薛靈續道：「林哥哥，你別難過，方才我吃的是七日續命丹，我還能活七天。你一步也別離開我，好不好？」


  林公玉聽了這話，猶如五雷轟頂，哭道：「靈兒，我不要你只活七天，我要你永遠都活著。東方白想要什麼我都給他，我不報仇了，不報仇了，我只要你。我帶你去九華山，岳先生一定能夠治好你的傷，或者，我帶你回家，去找你爹爹，就算你爹爹殺了我，我也要帶你去，你爹的醫術一定比岳先生還要厲害，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他說著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忙擦了眼淚，續道：「靈兒，你家在哪裡，咱們有千里馬，七天之內一定來的急。」


  薛靈緩緩搖了搖頭，說：「林哥哥，我家在滇南，離這裡很遠很遠，來不及了！」


  林公玉好不容易燃氣的一絲希望，瞬間又熄滅了，他急火攻心，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薛靈心疼他，緩緩伸出手給他擦嘴角的血，但她已沒有絲毫力氣，手掌顫顫巍巍的，抬不起來。林公玉將臉湊到薛靈的手邊，薛靈抬手在他臉上擦了擦，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


  薛靈若是死了，林公玉活著也是了無生趣，他早已打定主意，若是薛靈死了，他便隨她而去，也好去見地下的父母。想到此處，林公玉止住了眼淚，竟然也不似先前那般悲痛了。


  薛靈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林哥哥，如果我死了，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林公玉也知道薛靈要他答應什麼事，便說道：「靈兒，我知道你要我好好活著。可是你若死了，我還能活嗎？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薛靈感動的又流起了眼淚，說道：「林哥哥，我希望你好好活著，永遠想著靈兒！」


  林公玉道：「靈兒，如果是我死了，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