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因緣聚合（上）

  鹿元泰臉一紅，說道：「這話說起來可就.……可就……難說了。」


  原來鹿元泰病癒之後，想起與游明月的婚事，今生若不能與她長相廝守，病雖好了，卻也了無生趣可言，不禁懊喪不已。他整日悶悶不樂，鹿伯陽莊主看在眼裡，心中更是焦急。


  一日，鹿元泰稟明父親，欲要外出閑逛，實則是想尋訪游明月和狄良，至於為什麼要找他們，找到了做什麼，連他自己心裡也不清楚。


  鹿元泰不願家僕跟隨，鹿莊主只得依他。他外出以後，逢人便打聽游狄二人的下落，卻沒得到絲毫訊息，他索性在外面閒遊散心。


  半月前，鹿元泰路過一處山腳下，見到四個漢子正與一個少女纏鬥。這少女武功平平，那四個漢子有意戲耍於她，將其圍在垓心，點到即止，待她要躍出重圍便會合力逼回。鹿元泰一時起了俠義之心，拔出佩劍，沖了過去，與四人鬥了起來。


  其中一個身材稍胖的漢子粗聲道：「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小子？」


  另一個瘦弱的年輕漢子見鹿元泰衣著華貴，器宇不凡，非富即貴，笑道：「送上門的肉票，比這小姑娘可肥多啦！」


  鹿元泰冷笑一聲，左手捏個劍訣，右手寶劍快速圈轉。那四個漢子的兵刃與他兵刃一接，紛紛折斷。四人不禁大驚，還道鹿元泰武功高強，卻不知他所使的卻是削金斷玉的利器。鹿元泰打斷敵人兵刃，信心更增，使出家傳劍法，將四個劫匪打的手忙腳亂。


  鹿元泰武功學自父親，他父親交遊甚廣，他自幼時起便得到諸多江湖高手的指點，武功著實不弱，這四個劫匪武功遠遜與他，若不是他沒有絲毫臨敵經驗，三兩招之間便可將四人打敗。


  鹿元泰與四人鬥了三十餘招，將其中一個漢子胳膊劃了一道口子，那漢子疼的哇哇大叫。那個身材稍胖的漢子叫道：「扯呼！」


  其餘三人得令，沒了命似的向山上跑去。那少女原本筋疲力盡，嚇得臉色慘白，見他們跑了，不禁叫道：「就這麼點微末功夫也出來搶劫，有本事別跑啊！快追啊，將他們抓到送交官府。」


  鹿元泰怕山上有劫匪同夥，也不敢追，回過身來，見這少女臉上雖然還有驚嚇之色，但眼神剛毅，嘴角邊露出對那四個劫匪的嘲笑的微笑，不禁心中一動。忽見她右手別上擦破了皮，滲出血來，忙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手絹取出來給她包了傷口。


  那少女落落大方，笑道：「多謝大俠相救，請問大俠尊姓大名啊？」


  鹿元泰道：「大俠可不敢當，在下鹿元泰，敢問姑娘芳名？」


  那少女道：「小女子閨名孫清芳。大俠不必過謙，若不是大俠仗義相救，小女子難逃歹人的毒手。」這女子正是獨自離家尋訪林公玉的孫家二小姐孫清芳。


  鹿元泰笑道：「『秋蘭映玉池，池水清且芳。』孫清芳，好名字，好名字。正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舉手之勞，姑娘切勿掛在心上。」


  孫清芳聽他稱讚自己的名字，低頭一笑。鹿元泰又道：「不知姑娘怎麼會一個人出門，家人僕從怎麼不見？這山林隱秘的地方，多有土匪強盜出沒，還是小心些為是。」


  孫清芳道：「我是瞞著家裡出來的，想要找一個人，找來找去，一個月了，也沒找到。」說著嘆了口氣。


  鹿元泰道：「不知姑娘要找什麼人？」


  孫清芳被他一問，不禁臉紅了起來，她一個姑娘，雖然性格落落大方，此時對一個陌生男子又怎好意思說出林公玉的名字，便道：「也不是什麼好人，想來公子也不認識。」


  鹿元泰道：「既然這樣，在下正巧無事在身，若姑娘不嫌棄，願陪姑娘走上一程，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孫清芳從未獨自出門，此番離家雖只遇上四個劫匪，卻已嚇得不輕，鹿元泰如此說，她自是滿心歡喜，笑道：「承蒙公子好意，自是求之不得，小女子怎敢嫌棄？」


  二人自此結伴而行，又過了兩月，兩人越行越慢，遇到風景極佳的地方，倒要停留許久，與其說是尋人，倒不如說是遊山玩水。


  這日，兩人正騎著馬慢悠悠地欣賞路上風景，見一個中年男子正與一少女相鬥。那男子的兵刃是一把短劍，不停地向那少女急點，那少女一把長劍僅守門戶，但她顯然已處下風，全丈兵刃之長，尚可守御，時間稍長，她體力必然不支，也終將落敗。


  那中男子壓著嗓子道：「小美人，快快投降吧！累死了可不值當！」


  那女子怒道：「淫賊，姑娘就是死了也不受你欺侮。」


  鹿元泰聽得清楚，拔出長劍縱身躍起，不忘向孫清芳道：「孫姑娘先走，我殺了這淫賊就來。」


  那中年男子道：「哪裡來的兔爺，老子可不要，滾遠些。」


  鹿元泰大怒，一劍斬向他脖頸。中年男子短劍急格，與鹿元泰兵刃一接，便即折斷，知他是神兵利器，突然向後縱躍。鹿元泰見他露出破綻，挺劍急刺。


  那女子卻已瞧出那中年男子是誘敵之計，故意賣了個破綻，大叫道：「大俠小心！」眼見鹿元泰劍勢已老，忙遞出一劍，刺向那中年男子的左肋之下。中年男子原待鹿元泰長劍刺出，左手擒他手腕，右手斷劍便可將其一擊致命，哪知方擒住他手腕，那女子的長劍已經刺到了肋下。若不自救，雖可殺了鹿元泰，自己也不免身受重傷。無奈之下，只得放開鹿元泰，斷劍在長劍上一擋，隨即一腳踢中鹿元泰的小腿。


  鹿元泰僥倖脫險，小腿吃痛又險些摔倒，早已嚇出了一身冷汗，當下嚴守門戶，不敢再冒進。


  那中年男子見兩人都是轉攻為守，一時尋不到破綻，畢竟他臨敵經驗豐富，見地下有幾塊巴掌大的碎石，眼珠一轉，便有了應對之策。他將一碎石踢向鹿元泰面門，同時將兩塊碎石踢向他走右兩側，叫他無處可避，只得用劍將面門前的碎石擋開。這樣一來他招式一緩，那中年男子又踢起兩塊碎石分別擊向他小腹和胯下，斷劍隨之刺向鹿元泰胸口。


  鹿元泰此時已手忙腳亂，那女子見他有難，忙一劍刺向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早有防備，踢起一塊碎石擊向那女子的面門。那女子只得揮劍將碎石打落，但想要相救鹿元泰，已是來不及了。只聽鹿元泰「啊」一聲，摔倒在地，他小腹被碎石打中，胸口被那中年男子的斷劍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