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五龍馭鶴（上）

  林公玉體外的熱氣漸漸散入泉水之中，體內凝聚的陰寒之氣愈來愈盛，他按照張天師所授的法門，將陰寒之氣導入任脈，先時功行不暢，處處受阻，待張天師詳細講解其中關節，才漸漸功行順暢。


  三個時辰后，林公玉漸漸打起了寒戰，開始無法忍受身體內的陰寒氣，張天師便教他如何將全部陰氣散入全身諸陰脈。


  林公玉散了體內凝聚的陰寒之氣，便從水坑中爬了出來，擦乾身上的水，穿好了衣服。抬頭一看，見師祖正沖他滿意的微笑。


  此後接連七日，張天師每日令林公玉在陰泉水中修鍊三個時辰陰寒之氣，第七日行功圓滿，他只覺這七日凝聚的寒氣漸漸寒冷入骨，身體能夠承受的時間越來越短，第八日起，張天師便命他在陽泉水修鍊陽剛之氣，又是七日，便又開始修鍊陰寒之氣，如此反覆，直過了四十九日，林公玉的上清罡氣已有了根基，張天師也早將所有修鍊法門傳授完畢，便不再令他入泉水中修習，至於林公玉將來能修到何種地步，便要看他的造化了。


  林公玉自跟隨張天師修習上清罡氣以來，體內寒毒從未發作過，到了今日，自知寒毒早已被上清罡氣化解掉了。


  這一月來，他練功之餘便與白鶴為伴，那白鶴與他十分親昵，似是對他先前相助之恩十分感激。林公玉練功閑暇，那白鶴便馱著他飛躍山嶺，為張天師採藥煉製九天神丹，日子過得倒也快活。


  一日，張天師的九天神丹已煉了九九八十一天。天師熄了爐火，開了丹爐，從丹爐中取出一顆烏黑的金丹，凝視半晌，搖了搖頭，便將林公玉叫了過來，說道：「這顆金丹，你吃了吧。」林公玉先時見張天師搖頭，面色不悅，還道這丹未煉成，此時又把丹給了他，便問道：「師祖，這丹煉成了？」


  張天師搖了搖頭，道：「這丹藥煉了二十年有餘，依然難成。」隨即一笑，似是看出了林公玉的心思，又道：「雖未成，卻也是難得的寶物了。這二十年煉出來的丹藥都餵了白鶴巨蟒，這些蠢物服食了丹藥倒也通了靈性。你服了這丹藥，勤加用功，可抵得上五年的苦功。」林公玉聞之一喜，將丹藥放入口中嚼碎咽下，只覺腹中熾熱如火，直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方才漸漸恢復如常，四肢百骸都為之一振。


  林公玉又道：「師祖，這九天神丹煉成了有什麼好處？」張天師道：「起死回生，蒼生得濟。」林公玉欲待再問，張天師擺了擺手，道：「你隨我來。」說罷，緩緩向山下行去，林公玉跟隨其後，不知師祖要帶他去何處。


  到了山下，張天師停步在一塊空地前，林公玉四下一看，竟是當日遇見巨蟒圍攻白鶴的地方。正不知張天師有何用意，見白鶴從山上飛了下來，落在空地中央。林公玉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卻見四周叢林中爬出五條巨蟒來，林公玉大驚失色，正要出言警示白鶴，卻見張天師浮塵一甩，那五條巨蟒便在白鶴周圍排開陣來。只聽張天師說道：「你仔細看白鶴和巨蟒的身法。」


  林公玉起先只道巨蟒是在攻擊白鶴，聽了張天師的話才知竟是一門武功，便仔細去瞧白鶴和巨蟒如何攻守。


  只見白鶴展開雙翅猶如雙臂，上下格擋，左右騰挪，五條巨蟒雖攻擊猛烈，卻難以靠近，白鶴以一敵五絲毫不落下風。林公玉又細心去看巨蟒，只見五條巨蟒攻擊時氣勢如虹，雷霆萬鈞，若不是白鶴動作輕靈，身法巧妙，萬難抵擋。林公玉看了半個時辰，只見白鶴守多功少，巨蟒卻十招有九招都在攻擊，二者一攻一守竟配合的天衣無縫。林公玉又看了半個時辰，忽然靈光一閃，那巨蟒與白鶴看似互相攻擊，實則是在演練一門極厲害的功夫，白鶴演練的是守勢，巨蟒演練的則是攻勢。


  林公玉雖瞧出了白鶴與巨蟒是在演練一門功夫，卻無法領悟這門功夫的奧旨，只得凝神細看。白鶴與巨蟒直演練了兩個時辰，林公玉雖然年少強識，卻也只記了個大概。


  張天師待白鶴與巨蟒退到一邊，便邁步來至空地中央，雙腿微屈，雙臂下沉，右手向地，左手向天抱在胸腹之間。忽然，張天師右手在胸前劃了一圈，猶如蛟龍飛天，左手向外一張，好似白鶴亮翅，忽地右手向前一推，遠處的大樹呼喇一聲斷為兩截，隨即左手反手拍向身側的一塊一人來高的石頭，石頭應聲而碎，林公玉見了這掌法的威力，不禁吐了吐舌頭。


  張天師道：「這一招叫『龍形鶴立』，你打一遍我瞧。」林公玉學著張天師方才的招式演了一遍，張天師又傳授了一些運氣使力的法門，便留林公玉在空地獨自練習。五條巨蟒待張天師一走，便爬回樹林深處，纏繞在大樹之上，唯有白鶴在一旁瞧著林公玉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