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被鐮刀收割的人

  到了晚飯的時候，不知從哪兒飄來了一片雲，天上噼里啪啦下起雨來。幸好墨非早早在外邊搭了一個碩大的帆布雨棚，排隊等餐的人們才免於淋雨。


  初夏時節，白天空氣乾熱，晚上這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不僅濕潤了空氣，也送來了清涼的風。因此，等雨停之後，人們紛紛走出家門，享受難得的清爽。


  葛亮的小弟劉強，因最近警隊不太忙，便邀請了警隊的隊長趙勇和一幫弟兄們來樂食坊吃飯。


  他們吃得正酣，墨非端著一盤【清炒蔞蒿】從廚房出來，放在他們桌上，笑著說道：「劉強，來我這吃飯，怎麼連個招呼也不給我打？給你們添個菜！」


  「呦！」劉強趕緊站起來，「老大，這不是看你正忙著了嗎，想吃完再給你介紹我們這一幫弟兄們。」


  他指著趙勇說，「這是我們警隊的隊長趙勇，我的直接領導，既是我們工作上的指明燈，也是生活中的好大哥。」


  「您好，我是墨非。」墨非伸出手來。


  趙勇也站起來，兩人簡單握手之後，趙勇不自禁地稱讚道：「早就聽劉強這小子說墨老闆廚藝高超，今日一嘗，真是名不虛傳。我後悔來的晚了，少吃了很多好吃的，哈哈哈哈！」


  墨非：「歡迎趙隊經常來。」


  趙勇：「一定一定。」


  劉強把帶著的弟兄們挨個作了介紹，墨非一一握手。介紹完，墨非指著外邊說：「現在雨也停了，吃完先別走，過一會兒我請大家擼串。」


  「太好了！」劉強沖著趙勇說道：「隊長，我們老大烤的羊肉串是一絕，外焦里嫩，香味撲鼻，再配上冰鎮啤酒，給個神仙也不換。」


  墨非去廚房繼續忙活。趙勇夾了一口蔞蒿，送進嘴裡，細細品味，然後帶著陶醉的語氣說：「強子，真沒想到，墨老闆這麼年輕廚藝就如此高深！我自詡吃遍了滄海，這裡絕對是NO.1。」


  大家都深有感觸地點頭。


  以前他們從未想過，前一盤青菜的味道，竟然可以勝似山珍海味，百吃不厭。


  晚飯之後不久，墨非關了店門，開始烤羊肉串。起初人還不多，等烤羊肉串的香味出來，頂棚下已經人聲鼎沸，座位基本上都滿了。


  黑夜是最好的媒介，人們憑著本能就能聞香而來。


  趙勇難得享受如此悠閑的時光，鼻子聞著烤羊肉的香氣，眼睛看著墨非眼花繚亂的「表演」，心情平和而放鬆。


  「這TM才是生活！」趙勇嘆了口氣。


  弟兄們靜默不語。身為警察，一切身不由己，只要任務來了，不管在幹什麼，都必須衝到一線去。


  這是警察的使命，也是百姓的需要。背後則是他們默默地付出。


  這時，劉強端上來一大盤羊肉串，余小魚和楚落又給每人送上一杯啤酒。


  趙勇他們剛才吃的挺飽，已沒有什麼食慾，但看到冒著熱氣、散發香味的羊肉串，聞著清爽的啤酒，又感覺腹內空空，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來，讓我們嘗嘗味道！」趙勇咽下口水，搓搓手，頗為興奮。


  一串擼完，趙勇彷彿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焦香的口感，伴著汁水四溢的暢快，鮮美的味道，配合辣椒和孜然的芬芳，整個人似乎得到了慰藉和能量。


  好像那不僅僅是一串烤羊肉，而是他們正在護衛的美好生活。


  幾串下肚，所有疲勞一掃而空，所有的抱怨和不滿全都驅離，人人眼中都迸發著光彩。


  忽然，趙勇的手機響了，急促的鈴聲讓所有的警員神情一震。


  「趙隊，我是110指揮中心。有人在八里河河堤上發現一具被掩埋的男屍，請立刻帶人速速趕到，到達后注意封鎖現場……」


  「收到！」趙勇果斷地回答。


  掛了電話，趙勇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像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看到了獵物。他端起啤酒，「來，讓我們乾杯！」


  碰杯之後，每個人都一飲而盡。


  「出發！」


  帶著微微酒意，一行人開車向八里河河堤駛去。


  八里河河堤是市內一處自然景觀帶，這裡楊柳依依，綠水盈盈，是不少市民健身休閑的好去處。


  最近市內正在這裡施工，修建二期景觀帶，原本堤上自然生長的植被都被推土機推平了，又被挖去了一層泥土。


  一場大雨過後，新鮮的泥土被雨水衝到了河裡，有晚間施工的工人發現，泥土裡多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燈光一照，竟然是一具死屍。


  工人們嚇壞了，立刻撥打了報警電話。


  趙勇帶人趕到時，法醫也剛剛到場。屍體是被人掩埋的，臉上被破壞得面目全非，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死者身份的物品或證件，死因尚不明確，但屍體顯然剛被掩埋不久。從這一點可以斷定，河堤是拋屍場所。


  案發現場基本被大雨和施工破壞得一乾二淨，找不到一點有價值的東西。趙勇跟法醫商量，先把屍體運回驗屍房，查明死因再說。


  趙勇幫著一起把屍體抬到了運屍車上，正要走，突然瞥見死者右臂上紋著一個熟悉的圖案——手拿鐮刀的死神。


  這類死神紋身很常見，死者的紋身不同之處在於，死神的鐮刀上紋著一個大寫字母D。


  他讓劉強用水把死者的右臂沖洗乾淨，仔細一瞧，腦海里冒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刁四六！

  此人曾兩次在趙勇手中被擒，趙勇清楚地記得，刁四六的右臂上紋著死神，尤其是那把鐮刀上的字母，刁四六還專門得意地說過，他就是死神的鐮刀，專門收割人頭。


  沒想到，他沒做成死神的鐮刀，反而被鐮刀收割了。


  「法醫，死者的身份我基本能夠確定，現在馬上回去做一份DNA驗證。」趙勇篤定地說。


  法醫也愣了，「這麼有把握？」


  趙勇點頭說：「都是老熟人，應該不會錯的。劉強，你帶人去查一下刁四六最近的活動情況，都接觸了哪些人，跟誰通了話，不能有任何遺漏！」


  「是！」


  ……


  晚上10點，樂食坊終於回歸了平靜。


  收拾完畢之後，墨非回到卧室里，這時，賀玄玄的電話來了。


  「玄玄，怎麼這麼長時間才給我打電話？」一接通，墨非就迫不及待地說。


  「別提了。」賀玄玄苦笑道：「我師父管得嚴，沒有完成他的要求，不允許我跟任何人聯繫。我現在就像個苦行僧……」


  「別怕，我盡量早一點去接你。」墨非說。


  被人惦念的感覺真好，賀玄玄心中一甜，說道：「你……也別累著。」


  兩人聊了幾句之後，賀玄玄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語氣里壓抑不住地興奮：「墨非，我今天接到了新秀賽的邀請，師父准我去。我們……我們很快就能見面吧？」


  既然自己能接到新秀賽的邀請函，在賀玄玄看來，墨非肯定也能接到。新秀賽要求那麼苛刻，符合條件的人並不多，墨非以職業五級的實力，能戰勝多位職業九級，這麼優秀，沒有道理不被選中。


  她哪裡知道，此時墨非正用腦袋撞牆，恨自己恨得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