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是告別,也是開始
眼鏡男只翻了幾張發票,就被上面的數字驚呆了。
「微觀園林15.3萬元」「墨竹1500元/棵」「門環3000元/對」……
一組組數字顯然超出他的想象,「這……這……這發票肯定有問題,你怎麼證明?」
他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沒底,因為誰會專門準備假髮票來應付房東呢。
墨非冷冷地笑了:「我還說你這個律師有問題呢?你怎麼證明?發票就是明證,不放心可以去查!」
一句話讓眼鏡男啞口無言,他給兩個助手使了個眼色,助手接過發票,掏出計算器開始計算。
不大會兒就算出了結果,其中一個說:「主任,不算房租共計293萬元。」
「嘶……」
眼鏡男倒吸了一口涼氣,按他之前的估計,這種小餐館的裝修頂多20多萬,沒想到後面要多出一個零來。
他心裡有些慌,掏出手機跑到了門外。
「朱校長,情況有變。」
聽完眼鏡男的話,朱挺罵了句街,「你驗過他的發票嗎?會不會是假的?」
眼鏡男說:「不會,剛才我掃了幾張大額發票的編號,都是真的。」
「特么的!」
朱挺有些氣急,購買這片房產花去了1000多萬元,葉子雄給的錢都不夠用,又從學校里拿出一部分墊上。
「你把他們能搬走的一切物品,都要計算在外,剩下的我們才能賠付,懂嗎?」
「我知道!」眼鏡男答應著。
「那筆賠償款你先墊著,回來找我結清。」
「朱校長,我們的錢也緊……」
「嘟嘟嘟……」朱挺乾脆利落地把電話掛了。
屋裡,葛亮氣呼呼地說:「老大,你還真打算搬家嗎?兩天時間到哪去找房子?」忽然他靈機一動,「有了,要不搬到萬豐廣場去,剛從那簽了一個商鋪。」
墨非擺手說:「不用,我就搬到二棉廠區去。」
「不行!」高華和申大禮一起失聲叫了出來。
高華急切地說:「墨老闆,那地方做倉庫可以,開飯店可不行,誰到那個犄角旮旯去吃飯?!」
墨非笑了,「既然要把那裡當成我們的基地,我就做第一位拓荒者吧!」
他的心意已決,誰也勸不回來。
重新核定了裝修費用之後,眼鏡男要了墨非的銀行賬號,當場把62萬元轉了過去,約定後天下午來收房。
到了晚飯的時候,墨非搬家的消息便傳的沸沸揚揚了。
每次進來客人,見到墨非的第一句就是:「墨老闆,你要把店搬到哪兒去?」
聽說是人跡罕至的二棉廠區,所有人驚得嘴巴都合不攏,「幹嘛去哪裡呢?這兒不是挺好嗎?」
墨非笑笑,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如果真搬到那裡去,我就不能經常去了……」有人在感慨。
「是呀,那地方太繞了,聽說晚上連路燈也沒有。」
「就是,兩邊的樹又高又大,黑咕隆咚的,晚上誰敢到那裡吃飯去?」一個女孩說。
接連送走了幾波顧客,顏如玉闖了進來,「墨老闆,真要搬家呀?!群里都討論瘋了,明天要一起來挽留你呢!」
「你們就別添亂了。」墨非說,「明天晚飯之後閉店,後天大家都不要來吃了……」
「我還以為是假消息呢,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搬家?」顏如玉急切地問。
墨非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因為門口站著一個人——第五殤。
「抱歉……」
第五殤坐到翠竹椅子上,神色有些疲憊,「可惜我攔不住她。」
墨非點點頭,表示理解。
「明天晚上就關門了,您老現在想吃點什麼,我去做。」墨非問他。
「等一下!」顏如玉斷喝一聲,「怎麼回事老爺子,這房子是你的呀?」
第五殤還沒有開口說話,屋裡或吃飯或交談的五六位顧客,全部停下來,目光投射到他身上,宛如一支支利箭。
「房東竟然還敢來,膽子夠大的!」一個小夥子站起來,「快說,為什麼要趕墨老闆走!」
「對,快說!墨老闆怎麼惹你了,非要趕他走?」幾個人紛紛起來指責。
墨非趕緊從廚房出來,「大家都坐下,這事跟老爺子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顏如玉有些氣急。
「老爺子不是房東,他老伴錢阿姨才是。」墨非給大家解釋。
「算啦墨非,別說了,就讓大家罵出來消消氣,我心裡也能舒服些。」第五殤擺著手,阻止墨非繼續說下去。
聽到第五殤這麼說,大家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吃完飯陸續走了。
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墨非起身關了店門,坐到第五殤身旁。
「老爺子,到底是誰在買這個店面?」他問。
「朱挺,一家廚藝學校的校長。」
「原來是他!」墨非心裡冷笑,「葉子雄、任佳櫻,美食集團,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第五殤又坐了會兒,喝了杯茶,從懷裡掏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放在水晶桌上。
「墨非,這裡面有中級和高級神舌術的練習方法,還有我記錄的心得,送給你了,權作一點補償。」
「這……可使不得!」
墨非正要推辭,第五殤已站起身,步履蹣跚地向外走。
「謝謝你的鰭酒,我的寒毒消了大半,再喝也沒有多少幫助了。明天我和老伴出趟遠門,就此別過吧。」
說罷,他推門而去,消失在寒風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一則新聞刷爆了滄海市民的朋友圈——《范寒寒爽約劇組,原來是躲到小城「偷吃」》。網站編輯很沒有節操,「偷吃」二字故意加了引號,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市民滿足了八卦心態之後,並沒有多少人真正關注范寒寒到底去了哪家小店偷吃,她的粉絲們卻不同,偶像到過的地方,肯定是要瞻仰的。
他們順著線索找到了樂食坊,正是華燈初放的時候,樂食坊前人山人海,卻沒有人說話,大家靜靜地在寒風中等餐。
范寒寒的粉絲們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原來除了偶像信仰,還有美食信仰在。
墨非一如既往地認真,每一份飯菜都用心在烹制。唯一不同的是,今晚大家的話很少,都默默地吃飯,默默地離開。
系統難得地開放了晚飯的時間限制,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時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楚落坐下來,有些傷感,淚花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墨非遞過紙巾,淡淡地說:「難過什麼,今晚是告別,也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