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條帶魚

  8點半，門外依然還有客人來，都被余小魚以「賣光了」為借口婉拒了。


  張易山笑著跟慶林和葛亮說：「這個墨老闆了不起，他巧妙運用了飢餓營銷。」


  葛亮好奇，問道：「張導，什麼是飢餓營銷？」


  「這都不懂？」慶林晃著腦袋說：「就拿墨老闆為例子，他明明還有食材，還能供應給想要吃飯的人，但他卻故意減少營業時間或者降低菜品數量，製造供不應求的假象，以維持菜品的高售價。他這種行為，就是典型的『飢餓營銷』！」


  墨非聽到了，心裡想，「老子可不願玩什麼飢餓營銷，如果不是系統限制，我寧願24小時營業。」


  「墨老闆，最近還有什麼新菜品嗎？」張易山仍不願起身，還坐在那裡。


  「有的，過一會我試做一條帶魚，或者還能做一份甜品也說不準。」墨非回答。


  張易山眼前一亮，尋常材料如果烹飪得當，依然能獲得驚人的口味。帶魚雖是大陸貨，如果墨非有非同尋常的技巧，真不知能做出什麼樣的美味佳肴。


  「我可以在這裡看你做嗎？」


  如果是以前，墨非肯定拒絕，但想到這個菜是藉助張易山的手賺取的，讓他看看也無妨。


  「可以的，但僅限你一個人，其他人必須到外邊去等。」


  「好，慶林、葛亮，你們在外邊等著，有事我叫你們。」張易山說。


  「還有，慶林你的手機不要開，我還沒有過夠這種安逸的日子。」


  余小魚關上門，和葛亮、慶林一起到了外邊。


  她嬉笑著說：「二位，外邊天氣不錯，就在門口慢慢等吧，渴了餓了可以喝幾口西北風，管飽！嘻嘻……」


  說完，她做個鬼臉，跳著跑著回家去了。


  葛亮和慶林看著余小魚一蹦一跳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


  廚房裡，墨非打開藍色水晶櫥櫃，裡面多了一個密封的泡沫盒，不用想就知道那裡面是帶魚。


  揭開盒子蓋，裡面躺著一條半米多長的帶魚，看上去非常新鮮，像是剛從海里打撈出來的。


  「好新鮮的帶魚！」


  張易山隔著廚房玻璃，看得一清二楚，只有新鮮的帶魚，才會有如此潔白如玉的光澤，在燈光照射下，幾乎可以看清楚裡面的骨骼和內臟。


  作為一個吃貨，張易山非常清楚，好的帶魚必須到漁船上才能吃到。


  下了船的帶魚，一般都是在幾個星期前，甚至是幾個月前捕撈的，全部用冰凍著，味道和口感與新鮮的相比，天差地別。


  墨非用剪刀剖開魚腹，將內臟全部取出，沖洗了幾遍后，開始對帶魚輕輕地揉搓按摩。


  這是系統教給他取魚刺的辦法。


  揉搓的力度非常關鍵，力度大了，魚肉會變軟變松，吃起來口感差；力度小了，魚刺與魚肉分不開，吃的時候依然可能有魚刺。


  大約揉搓了七八分鐘，魚刺逐漸與魚肉漸漸分離開。此時墨非特別專註，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帶魚上，體內的那股氣流也被他引導到指端。


  他先用剪刀，剪斷了與魚頭、魚尾相連的脊骨，然後捏住魚頭脊骨的一端，指端突然發力，幾乎在光電火石之間，一道影子飛過，一截長長的魚骨出現在案板上。


  張易山大吃了一驚，這種取魚骨的方法見所未見，像是變魔術一般，魚骨就被完整地取出來。


  他不顧與墨非事先的約定，幾步衝進廚房，拿起魚骨仔細端詳，「天啊，一根魚刺也不少！」


  他驚呼起來，如同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徹底膜拜在墨非神乎其神的技藝下。


  店門外的兩人正抽煙聊天，聽見屋裡突然響起的一聲驚呼，立刻站起身來，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裡面又變得靜悄悄的。


  慶林嘆了口氣，「我們張導自從吃了他家的菜，成天魂不守舍，連工作都懈怠了，現在閉口不談什麼時候回去，愁死我啦！」


  葛亮笑著說：「急什麼，讓導演好好歇一歇，只有嘗遍了美食，才能拍出精彩的電影。」


  慶林搖搖頭，「希望如此……」


  「張導，請你遵守約定，在廚房外面看。」墨非提醒張易山。


  「嗯嗯，馬上出去，馬上出去！」嘴裡說著馬上出去，身體依然不動彈。


  「你再不出去，帶魚我不做了！」


  「好好好，我這就出去……」張易山不情不願地退出了廚房，但是脖子伸得長長的，腦袋依然留在廚房裡。


  墨非取出調料，一一倒入十多個小碟子里。醬油是市面上少見的特級頭抽，即從發酵好的醬醪中，第一遍提取出來的醬油原汁，顏色濃亮，味道濃郁。


  香醋是糯米釀製的十年陳醋，香味中帶著醇厚，倒出的瞬間，還有一絲絲甜味飄了出來……


  饒是張易山見多識廣，很多調料也從未見過。


  墨非將所有調料，倒入一個大海碗里，又把用紗布緊緊裹好的脫骨帶魚放進去，接著開始製作醬汁。


  張易山在旁邊看的眼花繚亂，一會是蔥油，一會是辣椒油，一會是花椒水，一會是芡汁，開始還能叫出一些名稱，後來隻眼巴巴地看著，嘴巴張的老大。


  醬汁入鍋熬制時，帶魚也已經入味。墨非取了一個幾乎透明的托盤，放在鍋里兩根黃花梨材質的木架子上，直接帶著紗布蒸煮。


  五分鐘后，鍋內蒸氣冒了出來，傳來一股異香，張易山原本剛吃過飯，聞到這股味道，嘴裡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口水來。


  「太香了！」張易山驚呼道，「墨老闆，你為什麼要帶著紗布蒸魚？」


  本來墨非也不清楚，系統告訴他，紗布的材質是棉的，吸水性強，裡面浸滿了調料汁，被大火一蒸，所有的調料汁都會滲入魚肉中里，能將魚的腥味一掃而盡。


  八分鐘后，異香味里多了一股木香，正是黃花梨的香味被熱氣逼了出來。


  墨非手快如風，幾乎在木香味到達鼻端的一剎那，揭開了鍋蓋，閃電一般的速度，將魚拿出來。


  系統反覆提醒他，做成此魚最關鍵的就是火候，魚肉再鮮、調料再全、醬汁再好，如果火候不到或者老一點，不是魚肉不緊緻，就是帶著淡腥味，基本上可以宣告失敗。


  只有在黃花梨木的香味傳出的一瞬間，揭開鍋取出魚，才能恰到好處，臻於完美。


  墨非剪開紗布，把帶魚擺放在一個淡青色的盤子里。此時醬汁也進入收汁階段，他倒入一小勺芡汁后，攪拌了十圈后，馬上關火，用小勺子慢慢澆在帶魚身上。


  火熱的醬汁，遇到溫熱的帶魚，激發出絲絲的白氣，帶魚肉立刻緊鎖了半分，一股臻熟完美的香味，如烈火烹油，轟然爆開。


  張易山一下子把持不住，差點被這股香味擊倒，猛然扶住了廚房的門才穩住，「咔嚓」，大腿一扯，褲襠被扯破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爆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