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街談巷議

  「師父，請您收下我吧！」


  墨非正在下麵條，還要時刻觀察著煲仔飯的火候，突然看見一人衝進來，跪在自己面前，嚇了一跳，後撤兩步才看清是李豐水。


  「這可使不得，李大廚，快請起來！」


  墨非占著手，沒有辦法攙扶，他趕緊將做好的麵條扔到開水鍋里，一把拉住了李豐水。


  「師父，上午我輸給了您，當時我說過要是輸了，就拜您為師，請收下我吧！」


  「啊……」


  不但余小魚看懵了，埋頭吃飯的周華和曲舟也看懵了，圍在門口認識李豐水的人甚至都叫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大廚，你昏了頭嗎！」


  「原來他就是上午戰勝了李豐水的人！」


  「難道這個墨非真的是廚屆奇才？以前吃過他炒的菜，感覺挺一般的……」


  頓時，整個場面幾乎要亂了。一個面點界前輩，要拜一個後生為師，任誰說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就在眼前活生生地發生了。


  最吃驚的，莫過於站在人群里等著師父的小三，他目瞪口呆看著師父跪在地上，誠心誠意地給墨非跪下拜師，心裡想：「這還是那個威嚴、剛直、從不服輸的師父嗎？」


  「李大廚，這可使不得，我哪能做你的師父，不行不行！」墨非堅決拒絕。


  「您不收下我，我就不起來！」李豐水下定了決心。


  「李大廚你先起來，我現在正忙著，等忙完了咱們再說好嗎？」墨非知道，在烹飪美食的過程中，不能分心，也不能被打斷，否則味道肯定會有微妙的變化。


  李豐水當然懂得這個道理，他從墨非的話里聽出有可能收自己為徒的意思，趕緊站起身來說道，「師父，我給你添麻煩了，我在廚房給您打下手……」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的。」


  李豐水退出了廚房，就等在門口，小三看師父在那等著，他也進來了，和師父站在一起。


  人越來越多，余小魚忙的四腳朝天，她瞥了一眼站在廚房外的李豐水師徒，大聲叫道：「快，你們幫我點忙。」


  李豐水趕緊過來，「小師姐，您儘管吩咐！」


  小師姐？

  余小魚聽到這個稱呼，樂得前仰後合，她攏了攏劉海，笑著說：「那我就叫你老師弟行嗎？咯咯咯咯……」


  李豐水紅著臉，「小師姐怎麼叫都行。」


  余小魚忍住笑說：「老師弟，你來報菜名。」然後又指了指小三，「讓他端盤收碗。」


  李豐水連忙說：「好嘞！」


  有了他倆的幫忙，場面很快變得井然有序，余小魚專管收銀，小手數起錢來麻利的很，看著抽屜里堆放的一疊疊鈔票，心裡樂開了花。


  在門口圍著的看客們，看到李豐水居然當起了跑堂的夥計，還認了一個小丫頭當師姐，驚訝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堂堂2級大廚，居然在這裡當夥計，這個年輕人到底什麼來頭？！」


  有些好事的人看到這裡，比吃了春筍排骨煲仔飯還興奮，趕緊樂顛顛地跑開了。


  ……


  ……


  曲舟吃了一頓夢幻般的煲仔飯，她覺得全身熱熱乎乎，走起路來就像在騰雲駕霧一樣，實在是舒爽極了。


  一路上，心裡想著的都是那份春筍排骨煲仔飯，「可惜就是太貴了，沒辦法天天去吃，陽春麵好像便宜一些，下次就吃陽春麵好了。」


  她越想越開心，正經過一家火鍋店，老闆在門口擺了幾張桌子，有人正圍坐在火鍋旁聊得盡興，引得夥計老闆和旁邊的客人都圍過來聽。


  「……你們是沒有看到，李豐水跪在那個人面前，磕了好幾個響頭，非要拜師學藝，人家根本不理他，該幹嘛幹嘛。李大廚見拜師不成，在人家店裡做了跑堂的——聽一個小黃丫頭指揮來指揮去……」


  「嘖嘖，可憐一個2級職業大廚，響噹噹的名號，就這麼給作踐了！」那人嘆了一口氣，故作神秘地說，「你們知道那個人是誰嗎，這麼囂張？」


  「誰呀？」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問。


  「就是上午在李豐水店裡，把他打敗的那個年輕人！」


  眾人「啊」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吃過樂食坊的那個煲仔飯嗎？」有人問道。


  那人斜了他一眼，「說什麼呢？我沒吃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剛從那裡回來。那滋味真是回味無窮啊！」


  說著，他夾了一大口涮好的肥牛，沾了沾小料，稀里嘩啦填到了嘴裡，邊吃邊啪嘰嘴，好像還在回味著剛才吃到的美食。


  「398元的煲仔飯，到底是個什麼滋味？」有人又問。


  那人哼了一聲，「跟你們說你們也不知道，根本無法形容！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嘖嘖，太香了！太美味了！」


  聽到這裡，曲舟捂著嘴笑著走開了，剛才吃飯的時候，她根本沒見過這個人。


  其實不止是在火鍋店，茶樓上、大排檔里、酒樓包間中，都有人宣稱吃了此生最好吃的煲仔飯，還繪聲繪色地描述煲仔飯的味道，牛肉麵大王李豐水拜師的「事迹」，和那個樂食坊小店裡神秘的年輕人。


  一時間，幾乎有半條美食街都在談論著陽春麵、煲仔飯，以及樂食坊小餐館。


  ……


  ……


  「老闆，營業時間快到了，咱們還做煲仔飯嗎？」余小魚問。


  墨非看了看錶，已經7點半了，他搖搖頭，「不做了，你去告訴客人們煲仔飯賣完了，陽春麵還有二十份。」


  「好的！」余小魚歡快地跑出去，當眾宣布了這個壞消息。


  「陽春麵我們全要了！」一個人在隊伍里大聲喊道。


  其他還在排隊的顧客不幹了，「煲仔飯沒了，我也要陽春麵！」


  「我也來一份！」


  余小魚說：「為了公平，一人只能點一份，按排隊的先後順序來。」


  此時，身材高大的徐志剔著牙正從店裡走出來，剛才他吃了一份陽春麵，又要了一份煲仔飯，心滿意足，中午排隊時的不滿，早就隨著美食煙消雲散了。


  他看著還沒有吃上飯的隊伍，笑著說：「大家別心急，今天吃不上明天再來，好飯不怕等。哈哈哈哈……」


  排在後面的有人認識他，笑著罵道：「大志，你這壞東西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自己吃美了，還在這說風涼話！」


  徐志也不生氣，笑著說：「哥們，中午我也沒吃上，著什麼急呢。」邊說邊樂顛顛地往外走，嘴裡哼起了小曲。


  後面的人見吃不到了，發了幾句牢騷，紛紛走了。


  「師父，我明明看到還有食材，生意又這麼好，他為什麼要關門呢？」小三在一旁悄悄地問李豐水。


  「你個小孩子懂什麼，你師爺是大師，他老人家的心思咱們怎麼猜得到！」


  一句『師爺』，讓小三立馬閉嘴了，心想「他那麼年輕，我可不叫他師爺，怪丟人的。」


  李豐水不知道小三想什麼，他十分虔誠的望著墨非，眼裡滿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