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點酒
第24章 點酒
景遙將額前的一縷頭發別過耳後。
“總之,這樣很傷身體,我已經阻止過她了。”
慕雲起聽得太陽穴突突跳,剛想張口,門外響起兩聲輕巧的叩門聲。
“阿雲,是我。”
他握住手機的指節略微收緊,對著另一頭說道。
“景老板心中有數就好。很晚了,不打擾你營業了。”
沉默片刻的間隙,景遙也大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輕笑兩聲,又說了幾句簡單的客套話就掛斷了。
放下手機,慕雲起正了正坐姿。
“進來吧。”
鍾意推開門,端著玻璃杯放在桌子上。
越過書桌,她坐了下來,胳膊攀上他的脖頸,側頭靠著他的肩膀,眼中的疲倦略有緩和。
慕雲起環抱住懷裏的人,揉了揉她的發頂。
“怎麽了?睡不著?”
鍾意懶懶的“嗯”了一聲,溫熱的氣息在他頸側刮過。
“論文都快寫吐了,煩。”
慕雲起拉下她的胳膊,“我幫你參考參考?”
被他戳中心思,鍾意繃不住笑,眼睛彎彎的。
“我就等你這句話。”
慕雲起向來慣著她,手指點了點桌麵,他看著桌上的玻璃杯。
“那這是什麽?”
“褪黑素,圳青給的,對你的睡眠有幫助。”
慕雲起也不惱,“果然,無事獻殷勤。”
鍾意裝作生氣,帶了些大小姐脾氣。
“那你到底要不要幫?”
“幫。”
慕雲起帶著她起身,“去拿電腦過來。”
她眉眼都是開心,應了聲就轉身跑上樓去了。
黑夜拉開帷幕,北城四處都是繁華耀眼的霓虹燈。
而“盛世”也化身為夜幕下,瘋狂的縮影。
進了一樓的服務大廳,電梯直升相連的二、三樓。
樓下的空氣煙霧繚繞,喧囂的電子樂震耳欲聾,各色男女跳進舞池中央隨性搖擺,兩側卡座裏的人觥籌交錯,言語輕佻。
兩層之間與旋轉樓梯相連,上了樓便是包廂。
再往上,層層相隔,是專門的休息室和套房。
整個“盛世”都充斥著紙醉金迷的味道,許多人待的時間太長了,難以自拔,最終的歸處,隻有沉淪。
葉南戴著一次性手套,正在吧台後的小廚房切果盤,可紅心火龍果的果汁還是滲了進來,染了她一手。
雖然是天然色素,但用水衝洗了好幾遍也沒洗淨。
“葉南。”輕柔的聲音傳來。
她在圍裙上隨意蹭了一把,轉頭看去。
男生穿著簡潔幹淨的白色襯衣,翻下來的領邊縫綴著“盛世”的Logo,下擺紮進腰間,黑色長褲剛好遮到腳踝。
“霍然。”她看著他。
霍然雖是調酒師,但身形瘦長,皮膚瓷白,五官精致又柔和,是絕對的媽生臉。這一身襯衣黑褲穿在他身上,反而凸現了幾分清秀。
因為兩人年紀相仿。她學的差不多了,景遙就讓她跟著他做學徒。
炫目的燈光打過,她偏頭看他。
這幾天葉南也見過不少麵首,天然的少有,多數是動過臉的。
“包廂有客人點酒,我們得上樓了。”霍然走近幾步。
“好。”
葉南點頭,把幾個卡座客人的果盤擺好,交給了酒保。
霍然性格溫和,對誰說話永遠都是輕柔的語調,但並不俗氣。
這種淤泥中的青蓮跟野獸中的幼崽沒什麽區別,單憑這張臉就有不少人想一擲千金,因此他沒少受大家的排擠。
景遙卻淡淡一笑,“霍然看似瘦弱,但很清醒,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葉南想了想,答案很多,她猜不出。
收拾好東西,兩人端著大大小小的酒杯器具,往樓上走去。
一上樓,便有四個男人圍上來,把酒具挨個檢查了一遍。
確認沒問題,兩人在前麵帶路,兩人在後麵跟著,而她和霍然被夾在中間。
葉南掃了一眼,辨認出四人的保鏢身份。
上層圈子裏的等級劃分是標準的金字塔結構,塔尖看不上塔底,塔底瞧不起平民,連帶著隨衛隊和保鏢中也出現了相輕內訌。
準確來說,隨衛一般是家族中專門從小培養起來的心腹,保鏢則通過安保公司或第三方進行派遣。
同圈不同級,待遇相差很大,導致雙方誰也不服誰,看不順眼就暴力解決的事也是有的。
葉南沒有偏見,但可以通過這些人,來判斷雇主們的基本狀況。
四個保鏢戴著對講耳機,氣勢洶洶,盡管戴著護目鏡也難以掩飾猙獰的凶相。
葉南謹慎的端著調酒用具,腦海中突然冒出了相符的詞。
催債。
她瞥了一眼霍然,顯然是被四人的氣勢震懾,微微瑟縮著。
“看什麽?快走!”身後的男人推了她一把,不耐煩道。
霍然擔憂的小聲提醒,“不要起衝突。”
葉南裝作受驚的樣子,連連點頭。
靠近包廂,門口看守的兩人再次把他們攔下。
不過這次不是檢查酒具,是搜身。
這麽謹慎,估計仇家不少。
葉南正想著,對方的一雙手便從她展開的雙臂挪到腰間,有意揉捏了一把,順著兩邊的褲縫一路向下,緊緊攥住她的腳踝,放肆摩挲。
葉南暗自咒罵,準備默數到三,就暴揍對方一頓。
幾個保鏢的對講耳機同時亮起,估計是有人催了,這才起身放行。
推開門,包廂裏混雜的空氣撲麵而來。
濃厚的香水混著刺鼻的煙臭、酒氣,葉南下意識皺眉。
包廂不算大,幾乎是倒U型結構,正對門處放著軟皮沙發。
男人身形健壯,額寬唇厚,十幾厘米長的刀疤從眉骨幾乎延伸到太陽穴,黑色襯衣被發達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他翹著腿坐在沙發中央,左擁右抱。
而身後的台球桌前,幾個男人正摟著兔女郎打球,有人輸了,便哄嚷著掏錢。
包廂的右側有一處小吧台,葉南跟著霍然走過去,把調酒具一一拿出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沙發上的男人就是金嶽東。
年輕時自己拉了條路子,靠催債起的家,後來又靠放貸發家。隻是近幾年打擊管控的比較嚴,幹脆翻身洗白,開了公司,做資金過橋。
其實就是說的好聽,走的路子跟之前沒什麽區別。
金嶽東臉上的刀疤就是他的標誌,葉南之前聽人說起過,今日一見,覺得八九不離十,應該是他。
霍然擺好酒具,正在準備配料。
葉南在一旁洗了手,戴好手套,拿起削冰刀開始切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