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送水
學校籃球隊的大巴車，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鐵城一中，到了校門口，就看到校門上邊紅色的橫幅。
「熱烈祝賀籃球隊小組出線！」
對朱志剛的人品，陸笑風可能有點不屑，但他的辦事能力真的沒話說。
朱校長的反應就有這麼快，不管你對他的人怎麼看，但他做事，就是能讓你無話可說。
「哇！這麼快？預先準備好的吧？」
「肯定預先準備好的啊！這才過了兩三個小時，現做，肯定來不及。」
……
隊員們都嘰里呱啦議論開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也算「載譽而歸」了，滿滿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陸笑風挨著陳志宏坐在前排，也在討論。
「教練，看來朱校長比我們還有信心啊！出線的橫幅都預先準備好了！」
陳志宏笑笑不說話。
朱校長可不怎麼懂籃球，要不是他一再保證出線絕無問題，又立下軍令狀，這次去比賽，住宿條件可沒那麼好。
既然多的錢都花了，一個橫幅能花幾個錢？
不過，這些話，陳志宏就不好跟陸笑風說了。
第二天是周一，早上升旗儀式的時候，朱校長又當著全校的面，通報了校隊的戰績，並且當場就發了獎勵，校隊的教練和隊員，一人一個紅包。
有勉勵大家再接再厲，爭取拿到前三名，承諾到時有更大的獎勵。
校隊的隊員們一個接一個領了獎，站在台上，看著台下一雙雙羨慕和愛慕的眼睛，聽著雷鳴般的掌聲，一個個臉上笑開了花。
往常，這種場面可只有那幾個學習最好的學生，才會有，每次頒獎的時候，成績幾乎都在班上墊底的體尖生們，都只能向台上的同學投過去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那種時候，平時對他們痴迷不已的女生們，都會把他們忘在腦後，而把閃著小星星的眼睛，盯著台上那幾個「眼鏡男」。
一時之間，一個個籃球隊員都挺起了胸脯，頗有種農奴翻身作主人的感覺。
這種享受眾人歡呼鼓掌的場面，陸笑風也是第一次，小小的滿足感，在看到場下的葉雨菲之後，一瞬間爆棚，充塞胸臆，忍不住對著她的方向揮了揮手。
「啊！」小女生的尖叫聲瞬間響徹全場。
「陸笑風！加油！」
一個女生甜甜的聲音喊了出來，立刻帶動了更多的女聲加入進來。
陸笑風順著聲音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初二三班中間站著的那個苗條的身影。
「哦，是羅小穎！」
陸笑風揮揮手，送過去一個微笑。
校隊下午的訓練，又針對下一個對手，練起了進攻戰術。
小組賽第三個對手，是江城的育才中學，算是一支勁旅，雖然差了江城一中一個檔次，但每年都是前三名，鐵城一中也是抱著拼的心態。
熱身之後，又是針對性的對抗賽，球館里又響起了陳志宏的大嗓門。
「快！快！跑起來！」
「吳強，別站裡邊，育才的中鋒比你高比你壯，你要拉出來。」
「李威，你離笑風那麼遠，想被他投死嗎？要貼上去，育才的戰術都是防投不防突，把人往籃下趕。放心，我不吹你犯規。」
「韓小軍，你猶豫個毛線啊！出了空位，立刻出手。不敢投，就給我滾下來！」
「劉宏，你沒吃飯嗎？你還怕笑風追不上？你這樣傳，還打個鎚子的快攻？加練20個俯卧撐。」
陳志宏的戰術算是原始版的「跑轟」，球隊最高的吳強，只有一米九五，前兩場小組賽，除了陸笑風這點，身高上都不佔便宜。
而育才中學，據說中鋒有兩米高，一板一眼的陣地戰，掩護跑位什麼的戰術，對方一換防，恐怕還是沒機會。
而陸笑風的嫻熟運球和傳球視野，完全何以打快，不過，隊員們就要加練快速轉換中的投籃了。
最近半年，陸笑風除了投籃，就是練運球。一個人原地運球，還是太簡單，只能增強球感，加入了運球過障礙，練習各種變向，暑假跟陳宇軒加練的時候，又著重訓練了身體對抗下的運球推進、轉身和變向過人。所以中學級別的對抗，陸笑風對自己的運球毫不擔心。
倒是傳球有點問題。
以他多年的籃球閱歷，傳球的視野和時機把握，早就超過了中學這個級別的比賽，但是傳球的技術，卻還沒有提高上來。
平時球隊訓練的時候，雖然也有傳球練習，但那只是最簡單的直傳，就這最簡單的直傳，精準度都還沒法保證。
而像陸笑風記憶中NBA那些傳球大師的各種匪夷所思的傳球，陸笑風就只能想想，偶爾能夠做出來，也是僥倖。
擊地傳球，對於擊地點的把握，就是一個大難題，首先要避開防守方的手和腳，又要計算反彈角度，反彈的曲線是否正好經過接球人。然後是力量上的控制，再提高難度，還有球的旋轉，是下旋，還是上旋，甚至是側旋，陸笑風記得馬刺隊的「禿子」吉諾比利，就用過旋轉傳球。
還有運球當中的單手傳球，傳球大師納什，就最喜歡單手傳球。但在那電光火石之間，發現機會就是一個大難題，還要避開防守人下意識的伸手干擾，又要掌握好角度和力量，而且還要左右開弓，簡直是一心多用。
恐怕很多動作，都是通過平時的千錘百鍊，把那些傳球的要點，都融入到肌肉記憶里去，下意識運球，下意識傳球，心思只在尋找機會，根本沒放在運球和傳球上邊，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發現了機會，自然而然就選擇了最佳的傳球角度、最佳的傳球時機和最佳的傳球力量。
光是想想，就覺得需要海量的訓練，才能達到那種程度。
還有傳說中的凱爾特人「大后鋒」隆多，他最喜歡用的背後傳球，得益於一雙大手掌，可以毫不費力地單手抓球，在空中還能改變傳球方向。但是，背後傳球的精準度和力量，也是大難題，把手臂扭到身後，眼睛就沒法追蹤傳球的方向，也不好發力。
陸笑風只能從簡單的練起。
一通瘋跑，兩個中鋒都掉了隊，一停下來就扶著膝蓋，彎著腰喘氣，炮轟戰術沒法練了，只能先暫停休息。
陳志宏又單獨給陸笑風開小灶練傳球，還拉了一個新人替補李帥做苦力。
陸笑風從底線運球出發，陳志宏和李帥在兩邊的邊線上向前走，然後隨意挑一個位置突然停下，呼叫陸笑風傳球，要求陸笑風在行進中，將球準確地傳到他們手上。
「噢……」
陸笑風跑了一趟，正準備返回來練第二趟，場邊卻傳來起鬨的聲音。
陸笑風停下球，看了過去。
「怎麼是她？」
原來卻是羅小穎，今天她穿著一件粉紅的長袖T恤，略顯寬鬆，下邊是白色的休閑褲，腳上是一雙藍粉相間的運動鞋，見到陸笑風看了過來，她興奮地揮著手。
剛才還累得半死的隊友們，現在卻圍在後邊，在那兒學著狼嚎。
「體力太好，是不是？不想休息，就做俯卧撐！」
陳志宏一聲大吼，隊員們立刻蔫了，作鳥獸散，坐回了椅子上，卻也不安分，一個個在那兒沖著陸笑風比大拇指。
陸笑風有點兒頭疼，只好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
「風哥，我給你送水。」
羅小穎搖了搖手上的水杯，向陸笑風遞了過來，又回頭去椅子上拿包。
陸笑風拿著這粉紅的保溫杯，在隊友們的注視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風哥～，快喝水！」李威卻在那兒尖著嗓子，叫了一聲，引得哄堂大笑。
「哈哈哈！」
羅小穎轉過身來，小臉上已經紅透了，卻沒有逃跑，又將遞過來一塊毛巾。
「給，風哥，先擦一下汗水。」
「風哥～，快擦汗！」李威又來了一嗓子，那故意裝出來的膩人聲音，配著他滿臉的青春痘，噁心得陸笑風有點想吐。
「哈哈哈！」
羅小穎的聲音甜得的確有點膩人，讓陸笑風忍不住想起了後世那個聲音發嗲的寶島女藝人，可被李威這麼一學，讓人汗毛都立起來了。
陸笑風拿著水杯和毛巾，心虛地看看教練，卻見平時冷著臉的陳志宏，難得地露出了笑容，雖然那笑容有點滲人。
「平時不是嚴禁閑人進來打擾訓練嗎？今天咋回事兒？」
陸笑風有點摸不著頭腦。
不過，既然教練沒意見，他出了一身汗，正好擦一擦，再補點水。
陸笑風拿著毛巾擦了擦臉，卻聞到了一股醉人的清香，又喝了一口水，還是溫水，甜甜的，忍不住皺了皺眉。
低頭一看，羅小穎一雙大眼睛正期待地看著，見他皺眉，連忙解釋。
「我加了點葡萄糖，書上說，可以補充能量。」
「謝謝，挺好的。你有心了。」看著她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陸笑風有點兒過意不去，連忙給了她一個笑容。
「咳咳！」
陳志宏的咳嗽聲從背後傳來，把陸笑風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陳志宏正扯著他難看的笑臉，看著羅小穎。
「好了，小穎，我們還要訓練，你回去吧！」
「好吧，姑父。風哥，再見！」
羅小穎接過陸笑風遞過去的水杯和毛巾，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姑父？」
陸笑風一下明白了陳志宏沒有轟走羅小穎的原因，原來不是陸笑風面子大，也不是小蘿莉太可愛。
「教練，你是她姑父？」
「怎麼？不可以嗎？我老婆可漂亮了。」陳志宏一看陸笑風有點難以置信的表情，哪還不懂他的意思。
「風哥～，水好喝嗎？毛巾香不香啊？」李威又在用那噁心的聲音搞怪了。
「哈哈哈！」
「閉嘴！」陳志宏和陸笑風同時一聲大吼，隊員們立刻安靜下來。
「去，二十個俯卧撐！」
「啊！？」李威苦著臉，恨不得給自己兩嘴巴，自作孽不可活，誰叫他嘴欠呢？
「哈哈哈！」這下輪到大伙兒笑李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