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過天才罷了
戰圈變得混亂起來，風影的本體如沙般從張年手中流逝——又是砂分身。
大蛇丸再次察覺到風影所在的位置，草雉劍劃過，刺進了砂金之中。
而已經轉化為怪物般的君麻呂同樣動了起來，幾次高速移動的攻擊被風影閃過，同樣被閃過的還有張年的攻擊。
風影在三人的進攻當中並不顯得有多狼狽，腳下踏著砂金飛行以空對地的風影幾乎還佔據著一絲絲難以讓人察覺的優勢。
到了現在，作為穿越者的張年才明白這個世界中影的強大。
在不斷地碰撞進攻當中，張年能夠感受到，真正限制了風影的只有較為敏銳的大蛇丸，張年與君麻呂的攻擊幾乎相當於孩子揮舞手臂一般被隨手隔開。
九尾的狐爪，狐尾，血盆大口保持著攻擊，而身為這具龐大身軀的控制者，張年感覺自己彷彿笨重的機械，一次次的進攻在眼中變得模糊麻木起來。
窸窸窣窣！
砂金劃過天空，像密密麻麻的蜜蜂銜尾而來，穿過大蛇丸與君麻呂所在位置，直奔目標最大的張年而來。
砂金蠕動著包裹了九尾龐大右臂，它們還在往上蠕動，張年悚然而驚，在讓他感到麻木的高強度戰鬥中風影輕而易舉的找到了他的破綻。
張年立刻想要抽回手臂。
但砂金如同跗骨之蛆……終於，由於張年不斷掙扎，風影也察覺到無法再更進一步的用砂金覆蓋到九尾周身更多的地方。
嘴巴微微開合，風影再度輕喝道：「砂金，砂瀑送葬！」
噗！
大片大片的血液飛濺，痛感從右臂的位置被點燃，劇痛幾乎只是瞬間便蔓延到張年全身。
意識變得模糊，龐大的九尾倒下了……
砂金退潮，露出九尾右臂上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傷口。
然而諷刺的是，從圍殺開始到現在，風影的雙手一直處於抱臂的狀態，連結印的手勢都沒有過。
「大蛇丸大人……」君麻呂忌憚的退了一步，看向大蛇丸。
大蛇丸仰頭盯著天空中不可一世的風影：「君麻呂，將咒印的力量完全開啟，廝殺吧。」
在於影的戰鬥之中，無論怎樣的語言描述都顯得蒼白，因為真正的戰鬥永遠比描述要激烈。
剛剛風影重傷擊倒張年幾乎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大蛇丸與君麻呂沖向風影也只是在張年倒下的下一瞬間罷了。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一種令張年感到自卑的無力感出現在腦海之中。
影真是太可怕了……
對於影這個位置來說，水影二十八九的年紀還只是稚嫩的，但風影此時已經人到四十，對於影這個位置老練而成熟，對自己所擁有的力量更加有著絕對的掌握。
所以張年才會在兩個影身上體會到完全不同的感覺，在風影身上體會到了絕望。
這種絕望並非即將死去的絕望，而是一個自認為的強者在與另一個強者的戰鬥中發現自己之前的一切驕傲都不值一提。
在剛才的戰鬥中，一開始張年還能勉強分辨自己該做什麼，但隨即，一切都變得模稜兩可起來，很快張年就失去了對戰鬥的判斷，開始做無所謂的攻擊，看似強大，實則蒼白無力。
這場戰鬥中，只有經驗豐富的大蛇丸與風影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對戰鬥擁有著最為敏銳的判斷。
戰鬥並不因為張年的倒下而終止，反而變得更加激烈。
忍術發動的聲音伴隨著激烈的氣浪，偶爾會有不痛不癢的戰鬥餘波打在張年所控制的龐大的九尾身軀上——對這一切已經麻木的張年只是躺著，躺著，雙目空洞的望著戰圈之中。
某一刻，他看到風影目光變得凌厲起來，一直抱臂的雙手動了，腳下的砂金帶動他的身體避開君麻呂的攻擊，他開始結印。
張年的餘光看過去，他看到大蛇丸滿臉詭異笑容的盯著風影，脖子拉的很長，所使用的不知道是什麼忍術。
但能逼得風影動手結印，張年心中喃喃著，好厲害……
張年也看得懂大蛇丸臉上的笑容，那是在激烈的戰鬥中感受到戰鬥樂趣的笑容。
實際上他也曾露出過那種笑容，這一次，他也想要拚命拚命的跟風影戰鬥，也做好了風影很強的準備。
但他一上場就出局了，這簡直太可笑了。
大蛇丸……會在心裡嘲笑我嗎？
還有君麻呂這個傢伙……
哪怕這場對風影展開的圍殺成功了。
激烈戰鬥的聲音噼里啪啦的在張年腦海中變成了噪音，他的腦子很亂，他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和渾渾噩噩。
「老師，老師，……」
「老師你怎麼了，我們回木葉吧……」
鼻子上痒痒的，張年眼睛聚焦，巨大的狐瞳中倒映出火花有些擔憂的面孔，她一面有些害怕張年這個龐大的九尾狀態，一面又擔憂張年此刻是不是死掉了。
小臉之上的表情矛盾之極，那是一種有髒東西從頭上潑下來，想要哇哇大哭又害怕髒東西進入嘴裡的表情。
這種時候，張年看到這一幕居然忍不住笑了。
這笑容背後有一絲難言的尷尬——讓弟子看到了作為師傅躺在地上最為狼狽的一面。
……一直以來張年看漫畫的時候都喜歡看到打boss的時候配角們被打倒，主角在萬眾矚目下慘烈的戰勝boss的情節，這讓張年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驕傲感。
但現在自己倒下了，戰鬥的卻是大蛇丸，將風影逼得動手結印的也是大蛇丸……這簡直太可笑了。
怎麼能甘心做配角呢？對吧？
就算沒有在萬眾矚目下，但就算在弟子面前也不能這麼不堪吧？
「小鬼，你體會到絕望了嗎？哈哈哈哈哈咯……天才並不等同於強者。」體內九尾的目光看向戰鬥中不斷與風影交手的大蛇丸：「他是強者，而你不過是天才而已，缺乏對力量的掌控……缺乏與強者對戰的經驗……缺乏對強者的認知……缺乏對自己的認知，不過天才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天才罷了……這是作為強者的九尾對張年的評價，換個弱雞來說這句話也許這就是個笑話，但換做九尾來說這句話，嘲諷的意思卻極為明確。
這句話或許很難理解，或許理解起來又很簡單，最起碼張年理解了。
呼……
怎麼能忍受來自一隻狐狸的嘲諷呢？怎麼能躺在地上看別人華麗的表演呢？
操控著笨重的狐爪將火花拎起來放到地面上，張年緩緩站了起來，體型開始變小，恢復成人類的樣子——滿臉灰塵，滿身都是血與傷，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殘破了。
但他的目光似乎有所改變，瞳孔彷彿更加凝實了，有著扭曲的血氣閃動。
七條狐尾綻放，看起來也與之前有所不同——變得修長了，變得纖細了。
「啊……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升華一樣的感受……」張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試著活動了一下，每一次活動都帶動肌肉的律動與剛才受傷的痛感。
抬頭，張年的眼睛閃耀出漿果一般的暗紅色，視線遙遙鎖定了天空中的風影，比剛才更為厚重暴戾的九尾查克拉環繞在周身。
「火花你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