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問診

  第69章 問診

    皇宮好大呀,長長的甬道兩側有三五成排的宮女正在掌燈,她們很安靜,就連走路都沒有聲響。


    陳德海在前頭領路,後麵的周知鬆在這沉悶的氣氛中心越來越慌,他身上還是今天在路上換的半新不舊的襖袍。


    小柳兒在前麵走的搖頭晃腦,她左看看右看看,步子邁的輕鬆自在,越走越靠近牆邊。


    她伸出小手去摸摸高大斑駁的城牆,再順勢摸摸燈柱,要不是個頭不夠高,她還想摸一摸琉璃燈罩呢。


    周知鬆看著她的樣子,一邊感歎妹妹是膽子真大一邊覺得心裏沒那麽緊張了,他也想蹭到牆邊去摸幾把。


    我的天老爺啊,他們這次來給二叔一家送年貨可是沒敢耽擱時間,哪成想剛一到京城就進了皇宮。


    他得仔細看看這皇宮,要是再摸一摸城牆,等再回到紅溪村夠炫耀一輩子了吧!


    “哎喲,宮規森嚴,低頭好好走路!”陳德海邁著碎步朝前走的又快又急,想起身後的倆人不由向後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得陳德海腿一軟,您二位這是旅遊呐?

    瞧瞧兩人,甩著袖子走的那叫一個自由自在!

    他就說身後怎麽也靜悄悄的,他還詫異馮氏竟然將他們的宮規教的如此好,原來是離他老遠了。


    前方走來一隊巡夜的侍衛,冷森森的目光直射兩人。


    小柳兒和周知鬆就急忙斂眉低頭,跟到陳德海身後。


    “這宮裏可不是玩兒的,兩位好好看著我們的行事規矩,莫吵莫鬧莫大聲喧嘩。”


    陳德海低聲教他們,小柳兒就回頭朝周知鬆吐了吐舌頭,正好被陳德海的眼角餘光看到。


    唉,陳德海心裏歎氣,這丫頭的膽子怎麽這麽大,他步子稍緩,與小柳兒齊肩並排,小柳兒這才消停了。


    等到到了東宮門口,陳德海就急忙上前,與宮門前等著的嬤嬤說話。


    “蘇嬤嬤,裏麵這是催了?”


    那位蘇嬤嬤便低聲回道:“沒有,陛下吩咐直接帶著兩人進去呢。”


    “快走吧,記得進去行大禮。”


    陳德海交待了一句,便和蘇嬤嬤領著人進去了。


    先是過了垂花門,然後又跟著進了一間富麗堂皇的宮室,就能聽見臥室內傳出陣陣虛弱的咳嗽聲。


    小柳兒就想抬頭去看。


    “低頭。”


    蘇嬤嬤在她耳邊低斥,小柳兒就忍住了腦袋沒有繼續向上抬,但她大眼睛還是嘰裏咕嚕的向四周瞟了瞟。


    “這孩子這麽小,是會做飯還是會醫術啊?”


    一道老者威嚴的聲音從旁邊的簾後傳來。


    小柳兒這回忍不住了,她抬頭朝聲音來處去瞧,隱約能看到簾後有一位老者斜臥在一張大塌上。


    “陛下問話,還不行禮回答。”


    蘇嬤嬤見小柳兒眼裏沒有一絲畏懼,隻瞪著大眼睛好奇,不由低聲提醒。


    小柳兒自然在好奇為什麽皇帝老兒同人說話連麵都不露?

    聽了蘇嬤嬤的話,小柳兒立即雙手作揖,彎腰呈九十度,這是讀書人之間最大的禮,她跟著爹讀書時學過的。


    周知鬆那邊已經撲通一聲,雙腿跪到地上,他跟著爹去祭祖時爹都要他們雙膝跪下去的。


    “我可以做飯,我大哥可以看脈。”


    小柳兒不管那些,她已經脆著小聲音回話了。


    “那便讓你哥哥上前去診脈吧,你去做飯吧。”


    慶德帝聽著這孩子的聲音,就知道她根本不怕自己,倒是起了一起興致,他將原本已經抬起來的胳膊又放了回去。


    周知鬆就怨念地盯了小柳兒的後腦勺一眼,原來行文士禮就行呀,妹妹也不先給個暗號。


    “我做飯也得問問病人的喜好和脈象,這樣才好對症做菜。”


    那邊蘇嬤嬤要拉小柳兒下去,小柳兒擺擺身子,向著她大哥靠了一步。


    “哦,隻聽說過對症下藥,這對症下飯倒是第一次聽說,也罷,那就開始診脈吧。”


    慶德帝擺擺手,蘇嬤嬤就後退了回去。


    周知鬆就看著小柳兒著急,他診啥脈啊,他就把妹妹留給她的幾本醫書全背下來了。


    這次跟著五叔進京送年貨,就是要跟著妹妹學習的呀。


    小柳兒就給了周知鬆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對著床幔處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旁邊伺候的宮人已經將瑞太子的手從金色的床幔裏拿了出來,瘦弱的手腕下墊著金絲織就的脈枕。


    周知鬆就深吸一口氣,一邊向前一邊在心裏默背。


    三指定位法,即先以中指按在病人掌後高骨內側的橈動脈上定關脈,然後食指按在中指關脈之前定寸脈,用無名指按在中指關脈之後定尺脈,三指隆起呈為弓形,指頭齊平,以指腹按觸脈體三指平布,疏密要適宜。


    等到到了床前,周知鬆就單膝跪地將三指搭了上去。


    “七七。”


    小柳兒心裏默喊了一聲,七七就默契的扣掉五點積分,然後對著床幔後的人掃描起來。


    那邊周知鬆已經換了另一隻手來診斷,他頭上又出了虛汗,他隻能感覺出指肚下的脈象時緩時急,別的就一無所知了。


    那邊小柳兒也感覺有些奇怪,她同七七聊道:“他體內怎麽血液流通不暢,好似血液中有活物一般。”


    “雖然表相都是消渴症後期的症狀,但與其實質不同,我沒在脈案中見過這種的病症啊。”


    七七就將係統的判斷圖放出來給她看,“的確是活物,那人體內已有上千隻馬蝗。”


    “吸血馬蝗?那他豈不是日日都要受蟲咬啃噬,痛死啦!”小柳兒驚呼。


    七七的電流就上下波動了一番,然後繼續到。


    “表麵看這不過是消渴之症,但實際是成千隻的活馬蝗在他體內吸咬,他每日吃飯下咽時便如同萬蟲齊攻,又癢又痛。”


    等到周知鬆起身後退,小柳兒就上前兩步,兩人一並排站定,小柳兒就對著周知鬆勾了勾食指。


    “如何?”慶德帝在塌後詢問。


    周知鬆就吐了口氣,上前也學著小柳兒一般彎腰回道:“回皇上,草民診其為消渴症。”


    “哦,你可有法子醫治?”慶德帝語氣平平,禦醫也是這麽說的,不過沒人能治好罷了。


    “這…”


    周知鬆頓了頓,想到小柳兒比劃手勢時臉色沒有苦悶之意,那應該就是能治?

    “嗯?”慶德帝不滿的發出鼻音。


    周知鬆立刻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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