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身世
第40章 身世
出了縣衙,夏魁和周五叔先去縣學找張赫煊,打算先旁敲側擊一下。
周懷義和周三叔則帶著三個孩子回客棧與馮氏會合。
“陸哥哥,你別難過,雖然方縣令不是很聰明,但他人還不錯的樣子,我們一起求一求他。”
三個小孩坐在圓桌前,小柳兒和夏向晚安慰著好夥伴。
“我就是不明白,我什麽都不爭搶,就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自己的日子過好,這樣他們為什麽也阻止我!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陸青軒對著兩個好朋友,沒有強裝鎮定,他聲音都哽咽了。
陸青軒的父親名叫陸明堂,祖籍臨州百源縣蘭陽鎮杏花村人,與紅溪村毗鄰。
陸明堂的祖父曾是杏花村的村長,而他的父親一生停留在秀才之位,得知陸明堂中舉後便含笑而終。
陸明堂本被發來百源縣當縣令,做了三年進京述職時意外救了禮部侍郎家的庶女,便是如今的陸夫人,從此與盛京便有了聯係。
因著禮部侍郎的關係,陸明堂成婚兩年便升到如州做了上縣的縣令,因此對陸夫人很是倚重。
隻可惜陸夫人進門五年都未曾有孕,陸明堂便抬了從廚娘升為通房丫頭的夏氏做了姨娘。
沒想到夏氏當年便懷上了陸青軒。
雖然是庶子,但卻是長子,這在沒有孩子的陸家很受重視,所以陸青軒小時候生活條件很是優渥。
直到去年三月份陸夫人被查出喜脈,且大夫斷定她懷的是男胎,夏氏母子在陸府上的日子就越過越可憐,陸青軒的身子也越來越不好。
四月份陸明堂在嶽家的幫助下升做了如州府的知州,陸夫人胎像就不穩了。
請了有名的大師來家中相看,說是府中後院有人奪了嫡子的陽氣,需得遷出安置方才妥當。
後院除了陸明堂,隻有陸青軒一個男娃,所以陸明堂當天就給了一百兩銀子,讓夏氏帶著陸青軒回杏花村老家。
說是回老家,但是連馬車也不給安排,更別說收拾細軟。
陸明堂前腳走,後腳陸夫人的丫鬟小廝就來催促。
還是老夫人心疼長孫,叫過去給陸青軒懷裏塞了五百兩,讓自己的大丫頭去外麵雇了一輛馬車給了娘倆。
陸青軒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庶子,所以他跟乖巧懂事,也從不妄想家產,隻想靠自己的努力給母子二人一個安穩的生活。
沒想到離家時,陸夫人特意讓人來傳話,若想平安就一生呆在百源縣。
陸明堂當時就在主屋,卻隻當沒聽見,。
陸老夫人也隻勸她們母子好好活著,在鄉下當個小地主就極好了。
但是憑什麽?陸青軒從小就有誌向,他隻想靠自己的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晉的科舉分為童試、鄉試、會試和殿試,是三年一場。
也就是說一個人參加了今年三月的童試,次年秋天才可以參加鄉試,再次年三月左右參加會試,殿試就要等皇帝定時間了。
前年未曾舉辦科舉,去年春闈取中的人又少,所以朝廷下令,取消去年的鄉試,改到今年舉行。
並且特準許今年參加春闈取中的秀才可以一起參加鄉試。
陸青軒沒想到就是這種小小的秀才試,如州都要特意來傳話不讓他參加。
“為什麽你爹娶了兩個老婆,後進門的那個陸夫人卻可以管著你和姑姑呢。”
夏向晚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她隻是奇怪。
村裏和鎮上沒有多少大戶人家,像夏向晚和小柳兒的認知裏都是一夫一妻,所以她們並不知道什麽叫姨娘。
要知道,在大晉朝,不是你有錢就有小妾和奴仆,這都是秀才以上的級別,也就是士這個等級特有的待遇。
至於商人或那些有錢人家的奴仆和小妾等,都是以長工和簽賣身契的形式,隻不過是沒有人深究罷了。
簽普通的賣身契都是可以贖回的,隻是大多寫的贖回條件苛刻,所以本質上與奴仆也沒什麽差別。
小柳兒雖然不懂,但她有七七呀,七七給她簡單科普了一下,她就明白這些關係了。
她撞撞夏向晚的胳膊,給她遞了一個眼色,然後才認真地勸慰陸青軒。
“陸哥哥,雖然我們大晉朝有等級之分,但是隻要你足夠優秀就可以打破很多規則。”
陸青軒就擦了擦眼角,看向她:“打破規則,對抗整個禮製嗎?”
小柳兒就搖了搖頭,她食指點著嘴唇在腦海裏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出來。
“凡事都有例外,就像朝廷對有才名的商人特赦去商籍準他做官,”
小柳兒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
“就像每次宮內有什麽大事就會特赦天下一樣,去年的流民之災,夏叔叔不是就說朝廷免了南部三州三年的稅收麽,這些都是例外呀。”
陸青軒就吸吸鼻子,周先生上課時確實給他們講過很多故事。
有一個就說的是前朝的宰相,那人原是一個商人,但他很有才名,當地人盛傳他有治世之才能,被官府特放了商籍做了縣衙的文書,後來竟一路當到了宰相呢。
小柳兒看他的眼睛重新有了光彩就知道她聽懂自己的意思了,於是拉著他的手說道:“英雄不問出處,陸哥哥所缺的不過就是一個成名的機會。”
“但是,陸哥哥你要加油呀,就像我學會廚藝前,不是也得先日日練習嗎?如果我主動放棄,我就不會有成功的那一日啦!”
陸青軒就笑著握住小柳兒的手,重重的點頭。
“小柳兒,你說得對,就算所有地方都拒絕我,隻要我夠努力,我總會像你說的那樣,成為一個有大名望的人!”
夏魁等人陪著方縣令和張縣丞到門口時,聽到的就是兩個小孩這番慷慨激昂的對話。
方縣令就捋著胡須笑道:“好啊,這才是有誌青年。”
說罷也不進去,轉身往樓下走去。
“明天去縣衙登記吧,我原不過是賣同僚一個麵子,隻是告訴他,後麵的路可不好走。”
方縣令說完這一句,便心情頗好的當先離去。
夏向晚趴在桌子睡的口水直流,等她被陸青軒和小柳兒的歡呼聲吵醒時,還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