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窮醜小鴨
第27章:窮醜小鴨
不知不覺把酒喝光了,腦袋昏沉,醉意明顯,過了許久,她似乎想起了什麽,才準備離開,走到半路,又返回椅子處拿起化妝品,搖搖晃晃走到路邊,準備打車。
沈家二老坐在沙發上滿臉愁容,嚴曼見她這麽還不回來,難免擔心,一直打電話給她,還總是接不通。
將近淩晨一點,木恬才回到沈家,但她卻坐在門口,遲遲不進門,直到二老準備出門找人時,才發現她坐在門口。
“怎麽坐在這裏呢?回家怎麽不進來?是不是忘記大門密碼了?”嚴曼還沒有發現她不對勁,隻在糾結她是不是忘記大門密碼了:“明天我就把密碼改成簡單易記,如果你還不記得就給我敲門,知道嗎?”
沈品雲站在旁邊,看的清:“現在入夜還是很冷,有什麽話,進來再說。”
“對對對。”嚴曼將她扶起,近身才聞到她身上的酒味,頓時皺眉:“你喝酒了?”
木恬往後一退,跟嚴曼拉開了距離,她有些呆滯,機械九十度鞠躬道歉:“對不起,我是喝酒了。”
“算了,喝酒傷身,以後別喝了。”沈品雲打圓場,安撫她。
嚴曼一時語塞,聽沈品雲一說,也就作罷了,心裏還是打定主意,明天要好好跟她說一說喝酒的危害,終歸是女孩子,深夜在外喝酒很危險。
木恬站直點點頭,舉起三根手指:“我保證不喝了。”
“趕緊上樓去休息,現在已經很晚了。”沈品雲催促她上去休息。
嚴曼上前扶她:“小心站穩,我送你上去休息。”
“爸媽,你們先去睡吧,我自己可以上去,抱歉,讓你們等我回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木恬說話正常,不像是醉酒,眼神也不像剛才那樣呆呆的。
沈品雲想了想,便點頭:“那我跟她先去休息,你也早點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嚴曼無言,隻是看著她一步步上樓,這顆心才算落下。
“你回去睡覺,我給她煮個解酒湯再睡,不然我怕她明天起來會頭疼。”嚴曼說著就往廚房走。
沈品雲沒有自己回房休息,而是在她身旁等著:“我陪你。”
樓下哀愁裏帶一絲暖心,樓上卻是天崩地裂。
木恬迷糊,打開樓上的燈後,眼前一片紅色的裝飾,她的心咯噔一下,原來是走錯樓層了。
她不受控製走上前,停在一間房前,伸手打開房門,裏麵全是貓的用品。
大大小小,從吃到用,木恬想起白天嚴曼說的那句話,沈俞早已為她準備好,包括她的收養的貓。
這些牌子她都見過,不敢買,她買不起,可是這些都是沈俞給小東西買的。
木恬扶著牆壁,走到下一個房間,經過一條走廊才見到一間房,她推門進去,裏麵一片黑暗。
摸索許久才找到燈的開關,開燈,整間房都亮起來,她第一眼入目的是一幅巨大的婚紗照,原來這裏是婚房。
房間的陳列、照片擺放、紅色裝飾,一看便知是沈俞按照她的喜好來裝的。
她笑著走進去,宛如那天真的嫁給他了,婚禮結束後回家等著他上來的感覺。
木恬坐在婚床上,盯著床頭櫃擺放的婚紗照,上麵的男人露出淡淡的笑意,女人靦腆抿唇,似乎沒有什麽違和感。
她拿起相框看著看著,一下子抱在懷裏,還清晰記得他們當年在醫院病房的畫麵,那日,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他跟她說:你好。
那時的他,真好看。
“你肯定不知道吧?我在醫院睜開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在想是哪個冤大頭救了我們姐弟兩,可想歸想,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也不會在這裏。”
“我對你充滿感激,可總想著再等等,等等,等到我的生活好一點,等到木安讀完大學,等到我有一點閑錢,等到我們有時間了,就一點一點的還給你。”
“從認識開始,我們就像朋友一樣,我從來沒有想過別的感情,你突然跟我求婚,我真挺慌的,後來想想,能嫁給你是我的高攀。”
樓下有輕微的動靜,可是木恬沒有發現,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
“你跟我說過等我們結婚,你會把我帶到你父母麵前,一起喊一聲爸媽,從此之後,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家就是我的家,這一聲爸媽我叫了,但你不在,我好像沒有一直所期待的歸屬感。”
“今天我穿上你給我買的裙子,在專櫃化了全妝,買了從沒買過的化妝品,吃了一直想吃的自助餐,可是呀,醜小鴨始終是醜小鴨,窮不會因為自己換了衣服化了妝就能改變,我的窮刻在骨子裏,下意識跟別人劃出界限,別人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學識和氣質,而我,一舉一動都歸於一個“窮”,果然呢,童話故事就是童話故事,不會成真的。”
“你太壞了,怎麽能說走就走呢?你還沒有給我灌墨水呢,還沒有把我從醜小鴨變成天鵝,就走了。”
“你為什麽要救一個想死的人?”木恬說著說著,就擦一下眼淚,自問自答:“也是,如果你是見死不救的人,那我們就不會認識了。”
“如果救人是一命賠一命,我寧願死的人是他,沈俞,你看看我多自私,多壞?我一點也配不上你,一點也配不上這麽好的你。”木恬緊緊抱著相框,哽咽。
“對不起,對不起啊,對不起啊,”她嘴裏每一句對不起都讓她痛苦一分,她的額抵住照片,壓抑、痛苦。
對不起,爺爺,是我沒用才保不住我們生活的家――她想。
對不起,沈俞,是我不懂不會不明白才會錯失這麽多時間――她想。
對不起,木安,是我能力不足才害你過這種日子――她想。
對不起,沈家,我如果不高攀,就不會遇見那個人,沈俞就不會出事,是我害了你們喪子。
對不起,是我沒用才會把生活過的那麽那麽糟糕,對不起。
“很多事情,我知道是既定的事實,我懂這個道理,可還是忍不住難過,怎麽辦呢?”木恬靠在床頭,摸著他的照片,壓製自己的聲音,渾身控製不了的顫抖。
她沒有發現虛掩的門被緩緩關上了,門外的二人,小心翼翼下樓,那一碗解酒湯還是沒有送進去。
嚴曼聽她慢慢念著,早已泣不成聲,沈品雲又何嚐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