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現在何處?
第80章 他……現在何處?
穗穗和巧妹有時間沒見了,兩人聊了好久,吃過午飯後,才依依惜別。
宴清見自家娘子傷心,忙寬慰道:“娘子莫要傷感,等過些時日,為夫再請常醫師來,與你姊妹相聚可好?”
巧妹正要說話,卻瞥見婆母使來的眼色,頓了會,隻好道:“豈敢勞動夫君,仲秋科考在即,你隻有安心讀書才好呢!”
她說話間,宴清注意了到母親的顏色,沉聲道:“也好,待我給夫人考個秀才回來,也好從家中搬走,省得再看旁人的眼色!”
宴母聞言,頓時慌了,他們夫婦搬走,就意味著分家,這可如何使得,她又氣又急,直跺腳。
宴父掃了她一眼,不悅道:“我勸你別再給孩子添堵,為人婆母,還是懂事、良善些吧!”
說罷,他“哼”了聲,拂袖而走,宴母簡直要氣得吐血。
春節期間,各家各戶都忙著走親訪友,且這正月裏,誰都忌諱去藥堂看醫,加上光景不好,穗穗也就真正清閑了下去,白日和孩子們坐在火爐,教他們讀書。
到了晚上,盡早哄孩子們睡後,家裏就早早吹熄了油燈。
自從呂錢家被搶後,誰家也不敢點燈太晚了。
這件事,還得從除夕前說起,呂錢帶著一家子回村,陪他老娘過年,這本來沒什麽,可他居然整宿的點著油燈,要知道,很多人家,都粥都喝不上一口了,更何況點燈、照蠟燭,已經是很罕見了。
呂錢在村裏本就是人人皆知的有錢大戶,這油燈一天天的點下來,惹紅了好些人的眼,尤其是村裏那幫流氓地痞,早就惦記上了。
除夕前夜,他們趁著月黑風高,竟夥同在一起,聲勢浩蕩的撞開呂錢家大門,把裏麵值錢的東西,搶了個一幹二淨……
幸虧呂錢一家老小的性命倒是無憂,次日,他告去官府,找回來的東西也是寥寥無幾,最後一家還是隻能回城裏去過年。
這件事在村裏影響不小,有些人幸災樂禍,有些人嚇得膽戰驚心。
村裏的痞子混子們,倒卻威風了,一時間風光無兩。
因為誰也不敢去招惹他們,而且一旦見著了,還得禮敬三分,生怕得罪了這些人,怕他們到了晚上,就把自己家給搶了。
不過,這股歪風邪氣,很快就被打壓幹淨了。
趙縣令派了許多衙役來,將村裏這些人有一個是一個,抓了個幹淨。
進了牢裏,哪還能討個好,不扒去一層皮,也得掉下幾斤肉。
想起這件事,穗穗仍然心有餘悸,呂家村畢竟是個大村,人口眾多,一旦世風日下,其他人難免被影響跟風,一起作案,那就真正是沒有安寧之日了。
其實,這樣的事,其他村裏也不是沒有,官府結案總是要難一些,要慢一些,隻呂家村附近一帶,官府總是出手迅速,治理得又準又快。
思及此,穗穗第一個念頭想到的,就是酆淩霄,這些事,莫非是因為他?
自從他去年罷官後,朝廷之事,就沒聽見和他相關消息了,他去哪裏了?
穗穗不禁想起他上次忽然出現在自己家的事,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莫非他還在這裏?
還有上次楓影說話,也很不對勁,他一向回答幹淨利落,很少問詢的,穗穗很有些疑心,那或許是酆淩霄假扮的也未可知!
有了這個想法,穗穗趕緊起床,摸索到火折子,把油燈點燃,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往後院去。
她站在黑夜當中,茫然的望著山林,酆淩霄,會在那裏嗎?
一陣冷風吹過,激起身上的雞皮疙瘩。
穗穗抱著胳膊,縮攏著上身,沒有繼續往前走,但也沒回屋,就這麽待在冷風中。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穗穗身上凍得冰涼,不住的打著寒顫,可她還是不想回去。
如果酆淩霄真的在這裏,他肯定會出來。
果不其然,隻見前方忽然黑影閃動,一個高大的身影飛馳而來,停落在穗穗跟前,距離有幾米遠。
“醫師,夜裏風寒,小心傷了身體。”楓影作揖道。
他話音剛落,穗穗就打了個寒顫。
“以往我沒吹口哨,楓影是不會出來的。”她盯著眼前蒙麵的高大的男子,隻是黑暗中,看不真切。
楓影聲色不變道:“請原諒卑職自作主張,主上吩咐我們,一定要照看好您。”
穗穗凍極的跳了幾下腳,滿是質疑的看著楓影,問道:“你可知,你家主上近況如何?”
楓影回道:“主上一切平安,醫師無須掛心。”
公事公辦,這是楓影的一向口吻。
穗穗不再疑心,隻是,凍了這許久,才問出這麽一句話,有些不值……反正已經開了口,不如多問幾句。
穗穗猶豫了會,接著道:“他……現在何處?”
楓影明白她說的是主上,回道:“屬下不知。”
這回答……很楓影!
穗穗實在凍不行了,和他告辭,就趕緊小跑回屋了。
躺在床上,穗穗自嘲的笑了笑,怎麽就這般愚蠢的跑出去受凍,以為自己是誰呢,人家會時時守在這裏?上次不過是碰巧罷!
她捂緊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
山林中,酆淩霄看到她屋裏的油燈熄滅,才放心下來。
楓影把和穗穗的對話一一告訴他,末了說道:“主上,醫師應該是在等您出現。”
酆淩霄望著常家,她今日,怎麽會想到了自己?
片刻後,他沉聲道:“我須回京一趟,切記,千萬看顧好醫師和常家安全。”
楓影作揖應道:“是,主上放心!”
過了正月十五,十六一早,穗穗就打開藥堂大門,開始看診,看了一上午的風寒感冒,下午,倒是從城裏來了三個員外。
其中一個張員外,是自家夫人按著他的起居情況,在穗穗這裏開的養生丸子吃,吃了身輕體健不說,在房事上,也比以前更有勁力。
這春節裏,他呼朋喚友,和兩個好友說了這件事,三人便一起來了。
穗穗一看這些人,就知道是沒少在床榻上費精力的,她雖不喜給男人看這種病,但從醫師的角度來說,病人隻分有病、無病,沒有貴賤喜厭之說。
這句話,也是師父曾多次告誡她的。
翁老曾點過穗穗,“你雖才思敏捷,且事事變通,論醫術,我的弟子裏,你是最強的,但師父知道,樂寶雖是小小女子,但卻是疾惡如仇,這一點,若你是醫師,就要改!”
穗穗開好方子,又叮囑了一些事,告訴他們七天後,來取藥丸即可。
三個員外留下藥錢,紛紛謝過後離開。
穗穗正感慨晚上又有的忙了,得製大蜜丸,隻見一個農婦裝扮的女子,左顧右盼的進了藥堂。
她說著一口京腔話,道:“這裏,可是常樂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