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木匣子

  第62章 木匣子


    穗穗順著那熱氣看上去,火光之下,隻見那上方的木梁濕濕潤潤,她又順著熱氣看下來,這濕潤的地方,正好在藥罐子上方。


    穗穗怔愣的望著那藥罐,心底既驚訝又惶惑,細細一想,後背不由驚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來。


    阿精見她呆坐著,以為她是因治不好將軍而犯愁,便也沉沉的歎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穗穗才不動聲色的道:“阿精,你去叫我爹來,我要和他商量下,旁邊新買的那塊地,何時動土為好。”


    說罷,她又交代了道:“記著,將我的原話告訴他,你先在將軍那裏守著,別叫任何人進屋擾了將軍清淨,一會我盛好藥就來了。”


    “是。”阿精不明所以,但不敢耽擱。


    不一會,常英就來了,他正不解,樂寶怎麽這個時候說起動土的事來。


    穗穗見到他,一邊盯著屋裏,防著有人偷聽,一邊低聲道:“爹,女兒大概猜到他們是怎麽下的毒了。”


    常英這才明白穗穗喚他來的原因,謹慎道:“哪裏出了端倪?”


    穗穗示意他看向藥罐,那熱氣直上橫梁,接著道:“女兒也是猜測,晚上明明把鍋碗瓢盆,那些要用的物件都換了,也沒再經別人的手,可飯菜裏還是有毒,唯有上麵這些不高不矮的橫木隔斷,沒有想到。”


    “我想,或許做飯時,這些蒸氣上去,在木頭下形成水滴,把那毒帶下來,滴在飯菜裏,也未可知,隻是,不知道他們把毒藏在哪裏。”


    常英這才懂了,他是個實幹的,拿著蠟燭,就蹬上了灶台查看。


    穗穗在門口把守。


    常英把蠟燭照到橫木下麵,這麽一細看,才果然發現了端倪,正對底下兩個做飯、炒菜的木頭上,有幾個小孔。


    他從灶台下來,攀上那排橫木上,並沒發現什麽,他又找到方才那根木頭,蹲下用蠟燭一照。


    好家夥,這木頭上方被人鑿了兩個洞,正對下麵兩口鍋,裏麵放著個兩木匣,這大概就是機關所在了!


    常英把那兩個木匣拿出來,從上麵下來。


    穗穗走去他那裏。


    常英把兩個木匣子給她,道:“這裏麵裝的,應該就是那毒了,藏在兩口鍋上麵,那根木頭被鑿了兩個洞。”


    穗穗接過匣子,卻未輕易打開,隻因這古時候的人都愛玩機關,記得自己還在現代的時候,那些古裝劇裏,就常有因為打開匣子,就被裏麵的機關搞死的情況。


    為了謹慎起見,穗穗還是不開蓋了,隻研究這嚴嚴實實的木匣子,是何以將毒放出來的,她直接把木匣子放在藥罐上方,觀察盒子底部,過了好一會也沒有動靜。


    常英走去灶旁,把上麵留下的腳印擦去,不小心碰到長長的菜勺柄,菜勺和鐵鍋摩擦,發出了鐵器的聲音。


    也就是這個時候,穗穗看到木盒底部忽然打開而來一半,露出一層有孔的木板來,粉末隨即散落下來,和那蒸氣混合在一起,無色無味。


    穗穗很快反應過來,這盒子裏的機關和蒸氣沒有幹係,倒是和那鐵鍋的聲音有關麽?


    有了這一發現,她也沒有喊,拿了蠟燭走去灶台處,將盒子高高舉起,用菜勺劃了劃鐵鍋。


    那盒子底部果然聞聲而動,漏出粉來!

    常英其道:“這下毒之人,真是機關算盡了,想出這樣刁鑽的辦法來,我這些木頭原是為了方便冬天掛臘魚、臘肉,倒被那賊人給利用了。”


    穗穗接了些粉末,還讓老爹把這兩個木匣子放回去,現在賊人還沒抓到,也不知是何人,不能讓他先發現了端倪。


    常英把火爐上的藥罐拿下來,將藥盛好,放在盤子裏。


    穗穗端著藥,和老爹進屋。


    到了將軍門口,老爹仍和阿精、阿寬守在外麵,穗穗隻身進去。


    酆淩霄見她端著藥來,虛咳了幾聲。


    穗穗知他不喜聞到藥味,就放遠了些,反正這藥是不喝的。


    她走去床側,把方才和老爹在柴房裏發現的那些事,一一說來,最後疑惑的道:“隻是不知那盒子裏,究竟有何機關,隻有聽到鐵器聲,那底部才打開。”


    酆淩霄蹙眉沉思,道:“我隻聽說那湘西地帶,有個善於巫蠱之術的部族,通過氣味、聲音,或者其他媒介之物,來操控蠱蟲,那盒中機關,或也是用了這些秘術。”


    穗穗聽到蠱蟲,聯想到平日見到的那些蟲子,心裏有些發毛,她是很有些怕蟲的,每每去山上采藥,偶遇到蟲子,就要被嚇得驚叫,連累山中那些飛鳥也不得安寧。


    酆淩霄留意看到她眼下的烏青,心中憐惜,道:“要麽你先回去歇息,外麵有人盯著,足可放心的。”


    穗穗說道:“我剛進來,守一會兒再出去,免得他們疑心。”


    酆淩霄知她思慮周全,也就不再多語。


    穗穗枯坐了會,卻想起酆淩霄下午和他祖母說的那番話來,在這個以夫為尊的社會,能說出那番話來,很是少見。


    穗穗想了會,為了子女計,終是開口問道:“將軍,你下午說的那些話,可是當真的?我聽你祖母的意思,好似你爹娘不會放任孩子們流落在外。”


    酆淩霄看著她,道:“我不會讓他們影響到你和孩子,現今我朝國勢基本穩定,受諸國朝拜,武將裏,更有許多優秀仕子,我功成身退也罷,足可護你和孩兒周全。”


    穗穗看向他,打趣般的說道:“你這番言論,要是說給其他男女聽,大概要指謫你被婦人牽著鼻子走。”


    酆淩霄微笑道:“我年少時,曾和商隊穿過沙漠,遊曆過一個女國,那裏以女為尊,上至國王,下至官員,都是女人在主事,男人隻被作為人種對待,而我朝婦女……”


    酆淩霄歎了口氣,道:“我母親便是從苦中來的,我曾發誓,長大後若為人丈夫,定與其相敬到頭,不叫她受委屈。”


    穗穗恍然大悟,聯想到他祖母下午說的話,心底不禁唏噓,在她的印象裏,大部分由老人帶大的孩子,其父母定有短處。


    下半夜的時候,昌益和縣令趙之林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老醫師。


    他們進屋後沒多久,楓影押著於蓮進屋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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