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敬酒不吃,吃罰酒?
第9章 敬酒不吃,吃罰酒?
後院裏傳來爹劈竹條的聲音,他在給快要出生的三個孩子做搖籃,穗穗輕歎了口氣,以往村裏有事,他們要叫爹一起去商議的,今天這麽大的動靜,卻沒人來吱聲,,
常英幹了一上午的活,此刻放下刨子進屋來喝茶,見穗穗神色有些沉悶,立馬問道:“樂寶,怎麽不開心啊?你娘呢?”
穗穗道:“大貴和小鳳吵架了,娘在哄小招娣呢。”
提起大貴家,常英直皺眉頭,“那小子,一家都不是好玩意,苦了那胡鳳娘倆了。”
“可不是,小鳳也快五個月身孕了,平日不僅要帶孩子,還得伺候他們一家老小!”穗穗不平道,懷孕可真不是輕鬆的事,這點她深有體會。
這幾個月來,常英第一次見到穗穗氣惱,連忙問道:“你和他們打照麵了?那小子惹你生氣了是不是?”
“他哪裏氣得到我。”穗穗頓了下,還是決定說出來:“爹,其實我都知道,呂秀才那起子事後,村裏有些人不待見我們。”
常英沒想到孩子心裏裝著這麽多事,沉聲道:“樂寶,是爹沒本事。”
穗穗道:“爹,這不是你的錯,弱肉強食的世道如此罷了,我並不在意,您和娘擔心我受氣,我反倒是擔心你們被那些人排擠。”
“嗐!”常英道:“他們排擠就排擠去唄,我和你娘又不是看他們臉色吃飯的,也就那些個,村裏其他人還是好的。”
穗穗這才笑道:“爹娘不在乎的話,那我也就放心了,那些人也影響不到我。”
娘進來道:“你們爺倆在說什麽啊,這麽開心。”
常英道:“孩她娘,村裏那點事,樂寶都知道了,以後不用藏著掖著,想溜溜就出門吧,但也不能走遠了啊。”
聞言,娘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擔心道:“樂寶,你咋知道的,那些人就是嘴碎,我們不聽他們胡說八道啊。”
穗穗依偎在娘懷裏,甜甜的道:“娘,我知道,才不搭理他們哩。”
“英子哥,在家嗎?”院外傳來大庚叔的喊聲。
常英聲音大,怕在屋裏嚇著穗穗,出門應道:“在呢大庚,你不是去族長那議事了嗎,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大庚一腦官司的走進來,窩火的說道:“二野驢來了,我不在那待了。”
二野驢說的是呂二爺。
常英領著他往屋裏走,道:“你和他過不去幹甚。”
大庚道:“他一來就擺臭架子,說什麽呂睿超那牲口考上了舉子,縣令和郡守都對他另眼相看,二野驢要族長把牲口請回來,去縣裏說說情,水渠的事就解決了。”
呂睿超考上舉人了?
常家三口心照不宣的對望了幾眼。
屋裏忽然安靜,大庚見沒人吱聲,連忙打著自己嘴巴道:“我這破嘴,又說錯話了,大侄女,叔就是個嘴快,可沒有別的意思啊。”
穗穗微笑道:“叔,我不是多想的人,快喝口茶吧。”
“是啊,是啊。”穗穗娘趕緊拿杯子倒水,招呼道:“他叔,別站著了,快坐吧。”
大庚叔悻悻的撓頭道:“誒,嫂子別忙活了,我和英子哥說幾句話就走。”
“到自家還客氣什麽,大庚,快坐。”常英一同坐下,問道:“族長怎麽說?莫非真要把那畜生請回來?”
大庚道:“我走的時候,族長還在猶豫,老二和老三在那看著。”
“英子哥,我們可不能讓那小牲口回來啊。”
常英聽後,蹙眉思忖著。
穗穗開口道:“爹,大庚叔,秋闈在州府考試,又不在縣上,呂二爺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消息?難不成他此前專門去了趟州府嗎?還是說,他單獨和呂睿超會晤過了?”
大庚愣了會,靈光的拍了下腦瓜子,“大侄女這倒是提醒我了,二野驢隻前天說去了趟縣裏,再就沒見他出過遠門了。”
“難不成他搞了什麽小九九,怪不得南山那邊鬧得這麽凶火,他前前後後都沒去瞅過,這可不是他的性格,平時哪怕是雞毛蒜皮的事,他都要摻和一腳的。”大庚道。
爹也是疑惑的道:“難不成他們在裏麵搗鬼?”
穗穗蹙著眉頭,“這個說不準,但這件事倒給我們敲了個警鍾。”
“哦?此話怎講?”大庚叔問道。
大庚叔不是外人,穗穗也不藏著掖著,道:“如果這件事真和呂秀才有關,他可能是想借著這次機會,逼著族長和村的人請他回來。”
“真不是個東西!”大庚叔啐道。
穗穗道:“他的目的應該不止這麽簡單,怕是另外還提了條件,我們且看著吧,好歹明年還有春闈考試,他應該不敢太過張狂。”
大庚叔這才樂道:“還是我大侄女的腦袋好使,我家巧妹子還隻曉得盼著過年哩。”
穗穗笑道:“巧寶不用想事,才是福氣咧。”
大庚叔樂嗬的一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再說。”
常英起身道:“行,這幾天怕是不太平,你多看顧著點家裏,我也會盯著的。”
“誒,曉得了,我也回去跟他們娘幾個說一下,這幾天別亂跑。”大庚叔起身,邊說邊走。
穗穗走去自己房裏,把呂秀才誘奸的證據拿出來。
娘看見這些東西,眉頭直皺,“樂寶,你把它們拿出來作甚,怪膈應人的。”
“娘,這些東西可以製衡呂秀才,是有大用處的。”穗穗找來油紙,把它們整理成一小遝封存好,琢磨道:“呂秀才搞出這些動靜,再放我房裏怕是不安全,得藏在哪裏才好呢!”
常英進屋道:“樂寶,交給我吧,他們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穗穗思忖了會,點頭道:“那就拜托爹了。”
這一下午,她沒什麽心思看書,肚裏七個多月的孩子們,時不時踢一腳,或者動一動,她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傍晚的時候,族長讓人來喊常英過去議事。
穗穗交代了爹幾句:“爹,這件事牽動著村裏的利益,不能硬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常英點頭了,但待他到了族長家,聽到族長說,呂秀才要他寫諒解書後,才肯幫村裏時,惱怒的差點掀了桌子。
“你們要請他回來我不攔著,但我是樂寶的爹,你們要我寫這種東西,做夢別想!”他憤怒道。
大庚幾個也很是憤怒,嚷道:“當初就該抓他去縣衙坐牢,這個小b崽!”
“你看你們!”族長唏噓著,實則內心毫無波瀾,他早就知道常英的反應了,眼下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給呂秀才的眼線看而已,那小子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回是肯定要回來的。
但村裏幾個不懂事的財主,對常英的態度很是不滿,南山修水渠一事,主要損失的可是他們。
其中帶頭的呂錢說道:“常英,不就一封諒解書而已,你至於嗎?感情那占的不是你家的地,有沒有替我們想過,替村裏想過?”
常英冷眼掃去,“去年大旱鬧災荒的時候,你呂錢跑得可是比撒鷹的兔子還快,那時候怎麽就不顧著你的地和村了?”
“你!”呂錢惱羞成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哼!”常英簡直不想搭理這種廢料,“族長,沒其他事,我就回去了,”
族長沒說話,常英揖了揖手,徑自離開。
呂錢和幾個財主對視了眼,彼此冷笑了聲,玩笑一般的看著快走到門口的常英。
伴隨著房頂的響動,十幾個打手從上麵跳下,攔住了常英和大庚幾個的去路。
呂錢站起來,得意道:“常英,這個諒解書,今天你是寫也得寫,不寫也得給老子寫!”
常英轉身看向他,似笑非笑的一字一句道:“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