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另外我讀書人都是有另外一個名字的,稱之為表字,是因為男子成人後不便直呼其名,另取別名、以表其德。”
“那順勢我再給他們取一個表字,分別叫……景慎、景行、景玨,您們覺得如何?”
蘇迎草和李誕都沒讀過書,認字兒有限,堪堪能認全自己的名字,以後兒子們肯定要去讀書掙前程的。
他們不懂不要緊,同窗、夫子,還有兒子們自個兒清楚這些表字是什麽意思就成。
“好好好,這幾個表字很好!”
李誕咽了咽口水,壓根沒把表字記住,隻記得自家三個孩子叫天寶陽寶雲寶。
他隻知道,取的名字都朗朗上口,而且還都是天上的,這叫啥,叫平步青雲。
三胞胎的名字就這麽定下了,之後的日子,王嫂子負責蘇迎草坐月子的事情,旁邊還有孫氏幫襯,倒不算手忙腳亂。
家裏其他人,則繼續在地裏忙活,尤其是蘇啾啾說了冬小麥的預估產量之後,蘇老太太恨不能在地裏紮個棚子,住那邊時時刻刻看著了。
蘇老大在村口人員密集的地方,租賃了耆老家的牛棚,改造了一個棚屋小雜貨店。
順便把村裏那些蠢蠢欲動的漢子都召集起來,教他們做貨郎,讓他們在這裏拿貨。
每月隻需要關注著城裏麵流行什麽,再帶回村裏就行了,已然變成了職業的買手,生意初有小成。
臘月,廿七。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
臨近年關,要忙的事情很多,尤其是李氏,出了月子之後,立即爽快的洗了個灶搓了兩遍頭發,便火急火燎投身廚房,開始給白掌櫃熬多幾壇醬料,把傲嬌別扭的白掌
櫃安撫下來。
蘇啾啾在旁邊搭把手,哪都沒去。
李氏覺得奇怪,小啾兒,最近沒見蕭公子來找你,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娘,我和淩天哥哥哪有這麽幼稚?”
蘇啾啾哭笑不得,說道,“淩天哥哥最近在忙。”
“也是。”蕭淩天不在,蘇啾啾更有時間陪她了。
蘇啾啾衝著娘親甜甜一笑,往灶膛裏塞了把火,隨後洗幹淨手開始朝鍋裏悄悄放一些空間靈水,讓醬料滋味變得更加美味健康。
一邊這樣做,一邊還衝李氏喂了顆定心丸,
“娘親放心吧,我哪兒都不去,就在您身邊,話說哥哥弟弟他們該被接回來了,到時候一家團圓,我更不可能出門啦!”
“說的也是,你奶奶他們早盼著了。”說起小十一和小十三,李氏又是歎了口氣。
倆孩子太不懂事了,哪怕從軍,也要時時寫家書回來報平安啊!
可自從上個月鎮遠鏢局送完生薑,帶回來兩封家書和一些金銀細軟之外,再沒了兩個孩子的消息,家裏人能不急麽。
誰稀罕錢啊,要的是孩子平安。
蘇啾啾搖搖頭實話實說,
“他們應該不會回來,裴大叔對抗疆州叛賊,正是白熱化的時候,哪能讓將士回家過年?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他們!”
“嗯,你說得對,咱蘇家的兒郎,是不該貪圖享樂,過年嘛,年年有今朝,歲歲有今人,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不閑聊了,趕緊將醬汁熬好,傍晚白掌櫃說親自來拿貨。”
李氏想到白掌櫃麵色猙獰,逼著她要貨的樣子,不由虛歎一聲。
她做的醬料當真有這麽好吃嗎?
太讓人懷疑了。
“蘇啾啾在家嗎?”
母女倆在廚房忙活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婦人的聲音。
找她的?
蘇啾啾放下手裏的東西,就著小圍裙擦擦手,走了出去。
拉開門一看,一個帶著孩子,左手提了一籃雞蛋,右手提了三盒城裏玲瓏齋點心的婦人,立馬笑開了花。
“蘇啾啾,好久不見,你居然長怎麽可人了。”
看著婦人和煦的笑容,蘇啾啾好半響笑道:“春芬嬸嬸!是呀,我好久都沒在村裏見過您了,狗娃還好嗎?”
春芬說,“好,好得很,狗娃你躲著幹嘛,快出來見見你蘇啾啾姐姐,她救過你的命,給她磕個頭都不過分的,快跪下。”
“春芬嬸嬸,千萬別這樣,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麽能,他……沒事了?”蘇啾啾抓著狗娃的手,扶他起來的時候,順勢切了個脈。
春芬不好意思道:
“是啊,狗娃沒多大事情了,你救了狗娃之後,我們就帶著他跑遍了大江南北,想尋求名醫。
最後雖然沒有得到根治,可那些大夫都說了,隻要注意得好,是不會有事兒的。”
“那麽多大夫都看過,說沒什麽大礙,那肯定沒事了,春芬嬸嬸您不用覺得對不住我。”
蘇啾啾擺擺手表示理解。
“就知道你這丫頭是貼心的,對了,快過年了,嬸子沒啥好送你的,就一些土雞蛋,還有三盒玲瓏齋賣得最好的點心,
分別是桃酥、綠豆糕還有紅豆糕,你嚐嚐,以後若想吃,隨時來找嬸子,你大叔就是在玲瓏齋當差的。”
春芬忙把手裏的禮物,送到蘇啾啾手裏。
蘇啾啾多不好意思啊,“嬸嬸,您還是將東西拿回去吧,我救狗娃的事情,順手罷了,現在都忘得差不多哩,您不用記在心上。”
“那不成,恩情不記心裏一輩子,那不就是白眼狼咯?
行了,這東西你都拿著,嬸子還有呢,我們一家剛回來,屋裏頭多的是事情要忙,先不打攪你了。”
春芬揮揮手,帶著狗娃走了。
都沒說進屋坐坐,蘇啾啾左右手拎滿了東西,正打算走的時候,蘇雅和北棠川從門口的樹後麵走出來,手裏亦是提著大包小包。
“孩子……”蘇雅囁嚅著剛開口,蘇啾啾唰一下便跑回家了,根本沒和蘇雅說話。
北棠川不悅極了,“這丫頭,太沒禮數了,蘇家便是如此教孩子的嗎!”
“你住口,我的女兒輪不到你置喙。”
蘇雅厲喝回去,北棠川立即不敢說話了。
許是食物鏈原則吧,北棠川居然不敢和蘇雅拌嘴,隻能歎了又歎。
“雅雅,你自己看,那孩子根本和我們不親厚,哪怕最後確認是咱家的孩子了,她肯定不願和我們回家,你大包小包給她置辦年禮,何必呢?”
光是女孩的新衣裳,都足足置辦了二十套,鞋子、鐲子、小發簪頭花這一類,數不勝數,可蘇啾啾不領情啊!
他們夫妻買這麽多東西,到時候是扔了還是帶回北棠家?
蘇雅看著緊閉的大門,漠聲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不奢求孩子跟我回家,哪怕隻能聽到她喊我一聲娘,我死了都甘願。
北棠川,你既心係家族和那個冒牌嫡子那便速速回去吧,我決定在村裏置辦一間房屋,就此住下,再不回你北棠家那醃讚的宅院了。”
“雅雅!宅不可一日無主母!”
“是麽?我生產身損,瘋瘋癲癲這些年你的貴妾不是把宅院打理得挺妥當?”
北棠川還想說什麽,蘇雅淡淡舉起右手阻止他要說的話,食指上那顆象征著禦獸族族長的帝王翡翠虎首戒子,在日光下顯得玲瓏剔透,冰寒瘮人。
“滾。最煩你這種胡攪蠻纏的臭男人。”
眼神都未曾給過自己的丈夫,滿心滿眼,都在孩子身上。
她願意和北棠川繼續維持表麵夫妻,不也正是因為,北棠家的一切,都該屬於她的孩子麽?
否則,真當她看得上北棠家那區區家底了?
簡直可笑。
“小啾兒,你在這做什麽?”李氏把手裏的活兒告一段落,出來喝口水的功夫,便見蘇啾啾趴在門上,順著門縫往外看。
蘇啾啾咕噥道:“娘親,他們好像吵架了。”
他們說的是誰,李氏一清二楚,旋即道:
“隻要沒在咱家門口打起來,就當聽不見。瞧瞧你臉上這灰,都是老大不小的姑娘了,怎如此不修邊幅?過來,娘親給你擦擦。”
李氏很好奇外頭為何吵起來,但她忍住了,拽著蘇啾啾去井邊,用溫水浸濕毛巾替她擦臉,時不時看向門外,心不在焉。
晚上的時候,蘇家幾個媳婦幫忙準備了一大桌子的飯菜。
蘇老太太站在廚房裏,看著鍋裏燉的肉,再看看外麵,熱熱鬧鬧的,幾個孩子在大院子裏跑來跑去,打著雪仗。
又快過年了,個個穿紅戴綠,跟福娃娃似的,蘇老太太覺得心裏又多添了幾分喜氣。
“小十五,小十五!”蘇老頭拿著紅紙走出來,衝著院子裏一堆娃娃,叫這十五孫子的名兒。
“過來幫爺爺寫一些字,明天要給咱家親戚們都準備年貨了,你往這些紅紙上都寫一個‘禮’字,寫端正些,別讓旁人小巧了我們蘇家的兒郎。”
好賴去育才書塾讀了大半年書,寫字若還像狗爬,那來年還去不去書塾,得另做考慮了,畢竟讀書是需要天分的。
小十五自信滿滿的來到爺爺身邊,挽起袖子,提筆在方塊紅紙上筆走龍蛇,寫下了一個禮字。
“爺爺,您看這樣可以嗎?”蘇喜寶邀功道。
這小子書法倒學得不錯,蘇老頭不懂裝懂的讚賞一句,不過未免孩子驕傲,又淡淡放下,“比起你姐姐的字,差多了,但勉強能入眼了,繼續寫吧。”
“爺爺,弟弟寫的字明明很好,您怎麽胡說八道呀!”蘇啾啾眨眨眼睛,為小十五證明。
蘇老頭吹胡子瞪眼,哭笑不得,“真是白疼你這丫頭了,怎的轉拆爺爺台麵?去去去,小十五,你繼續寫,別以為小啾兒誇你兩句,尾巴就翹上天。”
“爺爺,不會的,姐姐確實很厲害,這一點我甘拜下風。”蘇十五認為,他家寶貝姐姐就是比他優秀,怎的了!
不讓說啊!
他巴不得天底下人都知道。
蘇啾啾去了廚房打下手。
一開始目的是要打下手的,可馬氏的手藝太好了,蘇啾啾忍不住偷偷拿了塊做來過年的糕餅,塞進嘴裏,堵滿了整個腮幫子。
結果一抬頭,就發現廚房裏家中的女性長輩們,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陡然臉一紅。
“我,我是想嚐嚐夠不夠舔,這些要獻給灶王爺爺的,當然要做得很好吃,不然會被怪罪的……”
噗嗤。
長輩們都笑了。
蘇老太太唇角慢慢勾了起來,“小饞貓,貪吃就貪吃,還拉灶王神做擋箭牌,來,喝點水,別噎著。”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馬氏忍不住說,
“二伯娘做的東西,灶王爺哪有不喜歡的,要是不喜歡,咋會賜給我這一身好廚藝?”
“這倒是,吃過二伯娘的菜,我現在連酒樓菜,都吃不慣了呢!”
蘇啾啾如是點頭,誇得馬氏飄飄然,又給她塞了幾塊糕點。
這時,蘇老太太拿了塊紅紙,包著十來塊自家手作的糕餅,用棉繩綁成點心盒子的模樣,放在蘇啾啾麵前,指了指外頭。
“蘇啾啾,把這餅拿出去,給那位天天來看你的嬸嬸,今日比往常更冷,別讓人在外頭凍著,你若願意,可以請她進來烤烤火。”蘇老太太說。
蘇啾啾愣了愣,看著蘇老太太不知該如何作答,但半響還是抱著糕餅出去了。
李氏抿著唇,等蘇啾啾打開門走出去了她才不大高興道:“娘,那夫人一看就是衝著蘇啾啾來的,雖然我不知道其中有什麽誤會,但蘇啾啾怎會是這樣一個大戶人家主母的孩子?”
“老五媳婦,你的眼見還是淺了些許。”
蘇老太太揉著麵團,頭也不抬地說道:
“蘇啾啾是不是你親生的,這咱們沒調查過,暫且不清楚。但俗話說得好,來著是客,你這樣晾著那位夫人,不是個事兒。”
“娘,我沒明白您的意思。”被婆婆說眼皮子淺,李氏委屈得濕了眼眶,蘇雅的出現讓她很有危機感。
尤其是長得和蘇啾啾還這麽相似。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蘇老太太便是蘇家的一寶。
“與其讓小啾兒躲著那夫人,咱們家不如坦坦蕩蕩,把話敞開了說,讓那夫人大大方方的確認蘇啾啾身份。”
“若小啾兒真是高門大戶的千金,你不覺得把她留在鄉下,太委屈孩子了嗎?
跟著這樣有身份的親族,孩子以後的前程才叫不可估量。
再說了,若小啾兒知曉,那人的‘親生父母'來尋過,卻被你打發走了,你覺得小啾兒會不會有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