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都不是省油燈
第一百六十三章:都不是省油燈
“丫頭,這些靈藥你可帶在身上了?”
蘇啾啾搖頭,“這麽貴的藥水,怎麽會隨身攜帶!你若誠心要,可以先給點定金,過幾日我再送來給你。”
“過幾日?明日來得及嗎?我們必須盡快北上入京!”
裴斯年皺眉。他和卞楚楚不能在路上耽擱太久。
蘇啾啾冷睨了他一眼,“這位嬸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應該再受波折,本就該好好歇息一段時間,你居然還要帶著她跑來跑去?到時候他們出了事,去沒有第二個大夫救她們了!”
裴斯年語塞,無話反駁。
卞楚楚拉了拉丈夫的手,“年郎,我知道自己任性,可我一定要把孩子保全下來的,要不然,我們在這耽擱幾日吧,正好補充補充幹糧。”
再不然她隻能舍棄丈夫,自己在這將孩子生下來,再回京城團聚。
裴斯年緊皺眉頭。
司赫雲捋著胡子說,“是該好好休息,否則別說二保一,兩個都活不成!好漢,事情再忙再重要,都比不上子嗣。”
“楚楚,做我的妻子,實在委屈你了,那我們便留幾日,具體能留多久,得邊等邊看,丫頭,我希望你能盡快把靈藥送過來,這是二百兩金票。”
直接給全款了,蘇啾啾兩眼放光:土豪呀!
蘇啾啾收了金票,折疊起來,貼身放到自己的腰包裏,和裴斯年約定道:“三天後,我把藥水帶過來,還是在司大夫這裏碰頭。你等會兒把診費給司大夫的弟子就可以走了,不送了!”
小丫頭壓根不把自己當外人,樂滋滋下了逐客令。
三日後。
蘇陸擔心小啾兒,說什麽也要跟著一起去。
蘇啾啾發愁的看了他一眼,自從她發燒之後,六哥簡直要把她當成嬌弱的小花了。
沒法,她隻好答應了。
誰知,兩人還沒走到門外,就見蕭淩天和容鳴進來。
就這樣,一行四人來到約定地點。
“啾啾,你可來了!”人未見聲先至,卞楚楚歡快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隨後見她捧著肚子,滿臉笑容的出門相迎。
蘇啾啾莞爾一笑:“楚嬸和肚子裏的小寶寶最近還好嗎?”
聽到蘇啾啾的關心,卞楚楚笑得比花還燦爛,“好,好得很,多虧了你的靈藥,我和孩子很平安,這幾位是……”
蘇啾啾連忙介紹:“他們都是我的哥哥。”
蕭淩天他們的身份不能泄露,用這個解釋,也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是蘇啾啾哥哥們呀,小婦人這廂有禮了。”
卞楚楚福福身,讓開一條路,笑道,“咱們別在這裏杵著了,我讓客棧廚房做了幾道小菜,咱們邊吃邊聊。”
“多謝楚嬸。”蘇啾啾有禮貌的福福身,跟卞楚楚走進了福運客棧。
福運客棧並不是酒樓客棧,廂房包間都在後院。
剛進去,蘇啾啾等人便看見裴斯年拎著一把長槍在後院舞動,身法淩厲不拖泥帶水,每一次槍出如龍氣勢長虹。
卞楚楚解釋道,
“這是你裴大叔的習慣,每日晨起都要練槍法,這些時日我們都在趕路,他荒廢了好幾日,今天多練了一陣子,等他打完這一槍會自己停下來,咱們先進包廂等他。”
“好。”蘇啾啾跟著卞楚楚入了包間,敞開大門,回頭一看,容鳴和蘇六都掉隊了。
兩個人站在廊下,滿臉崇拜地看著裴斯年練功,要不是不合時宜,恐怕還想鼓掌。
蘇啾啾無奈扶額,我們不是來看飛練功的!
不過她也理解,這位裴大叔的槍法確實厲害,連她這個不懂槍法的人看了都想讚歎,更何況是兩個武癡?
最後一下槍招落下,男人手裏的紅纓槍震動發出嗡嗡的龍鳴聲。
裴斯年穩重地呼吸吐納了幾個周天,才猛地扔開紅纓槍,精準將之投入武器架上,擦著汗朝他們走了過來。
“丫頭,靈藥帶過來了嗎?”裴斯年不愛說廢話,直接問蘇啾啾索要小葫蘆。
蘇啾啾喜歡跟爽快人打交道,三個串在一起的小葫蘆往天上一扔。
“接著,這些靈藥每日都可以喝,跟兌蜂蜜水一樣的比例就行,半勺靈藥一杯水,可以保楚嬸和肚子裏的小寶寶安全無虞。如果生病了,不要兌水,直接喝。”
“喝多少?”裴斯年總得知道用量,百金一小葫,要省著用。
蘇啾啾棱模兩可地說,“大概兩勺就好。”
裴斯年皺起眉頭,“是湯匙還是盛飯勺?”
“……”蘇啾啾差點被裴斯年的腦回路氣到,反問一句,“你覺得這幾個小葫蘆的靈藥,能裝滿兩個盛飯勺麽,你是不是腦子笨呀!”
“丫頭,你膽子可真大,就不怕我收拾你?”
裴斯年一副‘我打女人’的模樣,凶神惡煞,蘇啾啾沒放在心上。
蕭淩天擰眉,還沒開口,就見容鳴擋在前麵,笑道:
“裴將軍,我家妹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您大人有大量。”
“說!你是誰!為何知道我的身份!”
在容鳴一開口的瞬間,裴斯年就變了臉色,銅鐵一般的大掌迅速箍住容鳴的脖頸,周身氣息猶如煞神。
蘇啾啾嚇得掏出了空間裏的匕首,蕭淩天腳尖一轉,護在蘇啾啾麵前。
“放開他!”蘇啾啾用匕首指著裴斯年,大有一副敢傷我的人,要你狗命的架勢。
容鳴呼吸困難,快要被掐死了,使出勁兒掰著裴斯年的大掌,“將軍,是,是我啊,您仔細再看看,我,我……”
沒想到裴斯年武功這麽高,他好歹也算是高手了,居然這麽輕易就被人擒住,說出去哪還有麵子!
裴斯年盯著容鳴看了片刻,大手忽的一鬆。
“原來是你,送信的人。”
容鳴捂著被捏出指痕的脖子,訕訕笑道,“還好將軍您認出來了,否則我的命都交代在這兒了,沒想到跟小啾兒買藥的人竟然是您。”
“蘇啾啾是你的妹妹?”
“是啊!”容鳴連連點頭,他也算是和蘇啾啾一起長大的,說她是妹妹也不為過。
裴斯年扯了扯唇,“長得一點都不像,方才是裴某魯莽了,對不住,著實是因為此次出行有要務在身,不易暴露身份,不得不防備一些,另外你最好假裝不認識我,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哦。”容鳴撇了撇嘴。
身份地位尊貴的人就是有毛病,見都見了,還不讓提。
卞楚楚愧疚地掃了眼容鳴的脖子,推搡裴斯年,嗔道,
“你啊,動手總是這麽粗魯,不分青紅皂白,蘇啾啾可是咱們家的恩人,你要是傷了她哥哥……”
那他們家不正是恩將仇報了嗎!
媳婦的話大於天,哪怕裴斯年也不能免俗,立馬歉道:
“楚楚,方才為夫不是沒搞清楚情況,衝動了些麽,也道歉了,你切莫生氣。”
“哼!你知不知道衝動會害死人的,得虧這次沒事,蘇啾啾哥這身子骨,禁得起你那鋼筋鐵爪一招式麽?蘇啾啾哥,真是對不住,我替家裏的莽漢向您道歉。”
卞楚楚態度十足的放低,蹲著身行禮,誠懇的模樣倒是令容鳴不好意思了。
容鳴大咧咧說,“其實也沒多疼,裴將軍…嗬嗬,裴老爺不用放在心上。”
他迅速改口,裴斯年麵上才滿意了些許,道:
“楚楚說得對,錯就是錯了,賠禮道歉是應該的,但我們夫婦不便出門,過兩日離開湖中島,再差人送一份厚禮,萬莫怪罪。”
“厚禮就算了。”
裴斯年做了個請的動作,“站在外頭說話不方便,進廂房裏,邊吃邊說。”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蘇啾啾牽著渾身散發著戾氣的蕭淩天進了包間。
若不是她拉著蕭淩天,怕是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裴斯年武功很高,而且是久經殺場的人,淩天哥哥肯定會吃虧。
這樣想著,蘇啾啾心裏就有些不爽了,要讓他出一番血。
被裴斯年夫婦安置坐下,卞楚楚站在門外傳小二哥上菜,不會兒十個菜齊齊當當的擺在了桌上。
“福運客棧的菜色比較簡單,湊合著吃吧,之前還沒來得及感謝蘇啾啾救命之恩呢,改日,得空了定要大辦一場酒席,親自謝謝恩人。”卞楚楚說。
裴斯年點頭,“是該如此。”
他沒有說的是,這一桌十道菜,已經是他們夫婦在邊關十天的夥食,但報答恩人,需得拿出百分百的誠意。
說著,眼神還不忘偷偷打量蕭淩天。
這公子全程沒說話,但給人的氣勢,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老百姓。
蕭淩天沒吃幾口,一直在為蘇啾啾夾菜。
“你也吃。”話落,蘇啾啾夾了一塊酥雞,放在蕭淩天的碗裏。
裴斯年朗笑著拍了拍坐近自己的蘇六肩膀,忽的挑眉,多捏了蘇六幾下。
“這小子根骨不錯啊!是塊練武參軍的好苗子。”
蘇啾啾挑眉,那還有用說,不僅是個練武的苗子,而且戰術天賦很高。
“你哥下盤堅穩、腰腹有力,適合練長槍路子,拳腳功夫不適合他。”
裴斯年條理有據地說著,蘇六聽完一時間忘了吃飯,忙不迭點頭。
“對對對,我下盤有力,但上盤不穩。”
裴斯年搖頭,“你上盤鍛煉得也不錯,但凡是講究一個緣分,大多數人並非武學天才,力量和速度,需得二選其一。而你,該選擇速度方麵,來,我教你兩招。”
說完裴斯年拎小雞仔一樣,提溜著蘇六到了院子裏,把先前他習武用的紅纓槍抽下來,丟到蘇六懷裏。
真重!蘇六把紅纓槍拿起來,眉目因為用力過度擰曲在一塊,“太重了……”
失策了,他是力量與速度一塊操練的路子,用的長槍也重達六十七斤,蘇六就算有武功底子,也別想舞動。
裴斯年挑了個稍輕的,大概隻有十幾斤的木槍遞給蘇六,隨後拿著這根紅纓槍,呼呼哈地耍了幾個招式,“把你看到的使出來一遍。”
蘇六一劈槍,很快就感覺到不對的地方了,他驚喜笑道,
“您說的沒錯,我確實合適練槍法,握著它,我好像天生就會似的,呼哈!”
又是幾招,蘇六輕車熟路,擦了把額頭上的熱汗,繼續跟在裴斯年身邊練槍法招式,速度極快,把眼前的木樁子戳出來好幾個坑坑窪窪來了。
蘇啾啾見著六哥歡快的樣子,一拍額頭,啥呀!她們到底是來送貨還是來幹嘛的?
“年郎,差不多得了,日頭怪熱的,要是操練中暑了,看你怎麽對得起蘇啾啾。”
卞楚楚抬目望了眼日頭,迅速移開眼,麵前已是整片刺目的昏花,她眯著眼睛告誡裴斯年。
“我有分寸!小子,再教你兩招,繳槍和強龍入海,哈!”
裴斯年愈演愈烈,一記強龍入海的招式,竟把客棧地麵打出了一個深坑,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啊!
蘇六激動得有樣學樣,“強龍入海!哈!”
啪。
結果和裴斯年的招式並不相同,蘇六手裏的木槍應聲而斷,震得虎口發麻,一場操練以木槍斷裂而告終,蘇啾啾鬆了口氣。
還好槍斷了,否則不知要練到什麽時候。
蘇啾啾看了幾眼裴斯年對六哥火熱的眼神,淡聲道:“咱們該回了。”
容鳴嗯了聲,後走到裴斯年身邊,壓低聲音,賊兮兮笑著開口。
“將軍,我們先回去了,那什麽,您可別忘了在荊州給我許諾過的話呀……”
許諾?
裴斯年一下子愣住了,旋即想起在荊州軍營時答應過容鳴的事情,登時失笑,點著眼前容鳴。
“你啊,真是個滑頭,現在開始跟我談起條件了?”
容鳴繼續陪笑,“嘿嘿,將軍您記在心裏比啥都強,我們自己出去就好,讓外頭人看見您,不安全。”
擠眉弄眼的樣子,裴斯年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
當哥的,當妹的,都不是省油燈。
卞楚楚走過來小聲問,“年郎,你答應了蘇啾啾哥哥何事?”
“男人之間的約定,你安心養胎就好,不用操心。”
裴斯年扶著卞楚楚的肩膀,“我帶你回去歇著,靈藥到手,京城那邊更是來了密報,你收拾收拾,咱們後日必須出發,不能再歇了。”
他本該將卞楚楚放在湖中島養胎,可四麵楚歌,他不放心任何人,索性帶在身邊親自保護,好在有蘇啾啾賣給他的靈藥,一路上卞楚楚和孩子的安全可以有保障了。
卞楚楚見裴斯年不願意跟自己說,選擇了緘口不言,該她知道的事情,裴斯年不會隱瞞,顯然這事兒不該她管。
於是卞楚楚沒往下問,轉了個話題和裴斯年回房歇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