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加了不該加的東西
第十六章:加了不該加的東西
村裏人裝做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像來時一樣走了,隻是眼神還不住往那幾個人身上瞟。
梧桐村是真正的依山傍水,但依的是連綿起伏的雲霧山脈,傍的是永安河與濟民渠,並不在交通要道上,總體來說是一個鳥不生蛋的山旮旯。
這裏平時是不會來外鄉人的。
所以大家才會緊張。
一刻鍾後,蘇家的院子裏就擺上了一張桌子,說是桌子,其實是一塊長的木板,下麵釘了幾根柱子,天氣好的時候,蘇家人也會在這裏吃飯。
桌子的這一頭坐著老蘇頭和老太太,蘇家其他人都站在他們背後。
另一頭,坐著三個少年,被大家嚴陣以待的容鳴,安安分分站在他們身後。
那個年紀最大的少年朝著蘇家人拱手:“是我們唐突上門,失禮了。”
“我叫南宮駿,這位是我的表兄蕭淩天,這位是我的好友滄海。
“我們原是與家人走散,不知不覺便到了這裏,原以為很快就能出去,不曾想這片山脈實在過於遼闊,便越走越遠。”
“昨日有幸遇到一名獵戶,他告訴我們翻過前麵那座山,便能看到村落,於是我們翻山越嶺,到了此處。”
“我們是想著借宿一晚,明日便啟程歸家。若是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說完後,南宮駿又偏了偏頭,看了一眼容鳴。
容鳴會意,從腰間解下錦囊,然後從裏麵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推向老蘇頭。
老蘇頭不識字,拿在手上裝模作樣看了幾眼。
實在看不明白,就問:這是啥?”
幾個少年:“……”大意了,不知道這些山裏人沒見過銀票。
“這是我們的借宿費,不知一百兩可夠了?”南宮駿微笑著。
一百兩銀子,也就是他們平日裏的零花錢,住客棧定是足夠的。
“一百兩?!”老蘇頭頓時覺得銀票燙手了,立即往桌子上一扔,“那可太多了,不需要,不需要!”
這次老太太也沒有阻止。
確實太多了,就算隻給一兩銀子,那也超出他們的預計。
其實在農家,收留一些借宿的陌生人,也不會要人家的錢。
要什麽都講錢,那也過得太沒意思了。
最終,蘇家人答應收一兩銀子,給他們騰了一個房間出來。
蘇家人口多,院子是十年前修的,蘇家五房人,每房有一個大房間,其實也就能放上兩張床、一個櫃子。
老太太夫妻倆加蘇啾啾,再單獨一個房間。
還有一個是閨女房,在蘇家兩個姑娘嫁出去後,就變成了雜物間。
剩下的就是灶房,豬圈,和連著豬圈的旱廁。
蘇老大直接說:“我們這一房讓出來,給客人們住,我們先在雜物間對付一晚上。”
王氏嘴巴動了,到底還是沒有忤逆丈夫的話。
他們本來就是大房,做事自然要大氣些,平日裏多讓讓其他兄弟姊妹,也是應當的。
王氏最初並沒有這樣的心態,奈何他的丈夫就是一個木頭,她就算是心裏不平衡,也沒人跟她疏解。
還不如順其自然。
農家的房子質量自然不是很好,但是蘇家人特別和諧,一大家子人雖然很熱鬧,卻半點沒有那種讓人煩悶的感覺。
老太太說:“老大家的,你先把自己的房間整理好,老四家的,你帶入去收拾雜物間。大郎,你先和你三嬸把今晚上的飯食做出來,再多殺一隻兔子。”
看在一兩銀子的份上,多殺一隻兔子也沒什麽了。
就當他們買兔子了吧。
蘇啾啾聽到兔子兩個字,耳朵都立起來了。
她晃晃悠悠去往灶房,看到大郎正對著那盆兔子肉愁眉苦臉。
“大哥,這兔子好香呀,今晚就吃炒兔子肉嗎?”
大郎心裏正犯愁呢:“也不知道是誰那麽調皮,把這個裏麵加了些有毒的東西,我還不敢跟奶說,可給家裏人吃了,萬一把大家毒到了怎麽辦?”
老太太讓再殺一隻兔子,大狼正在思考,怎麽把一隻兔子做出兩隻兔子的效果,再把這個中毒的兔子肉丟掉。
旁邊,劉氏也知道那盆裏加了不該加的東西。
“可別扔了,你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再用水洗一洗,煮熟了,應當就沒毒了。”兔子肉本身是沒有毒的,所以洗幹淨了,應該就沒事了吧?
要讓婆婆知道他們丟食物,那他們就完蛋了。
蘇啾啾急了,她努力半天,可不是想讓他們丟掉的。
“這個,其實是我放的。”蘇啾啾隻好承認了,然後說,“我知道這個可以吃,是大夫爺爺告訴我的,他說這個吃了可以舒筋活絡,還有什麽……我想不起來啦!”
大郎狐疑:“真是大夫說的嗎?”
村裏那個赤腳大夫,好像是跟小妹說過幾次話。
是那時候告訴她的嗎?
但這個麻果,大家都知道有毒啊!吃一點點,那整個嘴都要麻好久,吃其他東西都沒味,跟中毒了一樣!
“反正大夫爺爺是這麽告訴我的,這是小啾兒弄的,小啾兒就要炒著吃,就要炒著吃!不要洗!”
“好好好,炒著吃。”大郎心想,幸好這兔子肚子裏,還有一點油,不然幹炒,那得多難吃。
蘇啾啾好不容易哄的大郎答應了,自然也就等著吃好吃的,蹦蹦跳跳出了灶房。
南宮駿他們定好了今晚要在蘇家借宿,便想在周圍走走。
正好看見蘇啾啾一蹦一跳,跳出了院子門,然後快速收攏腳步,慢吞吞走。
南宮駿看得眉心一跳:“這不是那個小姑娘嗎?”
其實之前,他們都沒怎麽看蘇家的人,都是隨便找了一家人。
結果現在才發現,這小姑娘看著特別眼熟。
再往院子裏一看,那兩個忙碌的姑娘,不正是之前施以援手的嗎?
“小妹妹,你別走,過來跟哥哥說說話。”南宮駿想著,就直接招呼蘇啾啾。
蘇啾啾一撇頭,就看見了三個少年,他們已經梳洗過一番,身上穿的還是原來那身衣服,上麵雖然有汙泥,但不掩蓋他們本身的氣質。
這幾個人肯定非富即貴,而且就她看人的目光來說,他們也不像是什麽普通的商人。
不會是官家子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