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李宴生產

  第201章 李宴生產

    可胡家這事,卻並沒有就此罷休。


    南疆的外臣來賀新帝登基,新帝,竟許以南疆,欲遣送五公主往南疆和親。


    至此,朝野無聲。


    先帝在時,莫說和親。


    從來都隻有馬帶刀過,新帝竟要先帝最疼愛的五公主去南疆和親。


    胡閣老病重,新帝此舉,謝閣老連夜進宮勸阻,卻阻不住。


    公主和親當日,請旨要壽王妃作陪,送她出宮。


    轎輦從宮門出去,五公主望著眼前的壽王妃,她的嫂嫂。


    她本可以和她的八哥當作一對神仙眷侶,卻被困在這都城,永不見天日。


    “八嫂,八哥讓我問你,你可有後悔。”


    魏映弗抬起頭:“你八哥,與你還有往來?”


    “有……許是最後一封信了吧,八嫂,我知曉你不悔,但你也不要怕,八哥說,就在這幾月,便是這幾月,他會救你出京。”


    魏映弗從來都是世事看淡,但她話裏的意思,卻讓她生出無限的擔憂。


    卻又像情理之中。


    “你八哥,到底要走到這一步。”


    五公主嘴角含笑,笑得悲憫。


    “八哥,他也許不用走至這一步,逼他的人,終不得好死!”


    “昭華……”


    昭華公主慢泱泱抬起頭,她一身喜服掛飾,抬頭,一身的玉玨聲響。


    望著這麵紅簾,昭華卻像透過它,看見了她這一生並未走完的路。


    嘴角掀起一整麵笑意。


    隻笑意短暫即逝,眼中,又生出漫天的恨意和狠絕。


    她不是在同她的八嫂說話,她在同自己說話。


    “我是先帝最寵愛的昭華公主,可傷可損可死,絕不可辱。我華夏,絕沒有一位和親的公主,絕不!!他趙修,豈敢辱我!”


    這話將將說完,昭華便從衣袖裏掏出一把匕首,隻刹那間,拔了匕首便刺於了胸膛前,一口血漫出,壯烈身隕。


    目睹這一幕的壽王妃,受刺激嚴重,當場暈厥。


    國公府。


    李宴知曉南邊削藩正在進行中。


    削藩已削到了平寧王府。


    平寧王府將有一場浩劫。


    不日消息便傳回京,平寧王府被洗劫一空,平寧王拒死不服,一把火燒了平寧王府,葬身火海。


    這隻是傳回京都的消息,當地的狀況有多慘烈,不堪想象。


    平寧王被滅,下一個,便是三皇子。


    他有舊日的麾下,據說,朝廷派了五萬大軍去鎮壓,血戰了四日,三皇子為保部下,最後以在血海中,獻祭了人頭,割喉自刎了事。


    至此,南邊大半平息。


    藩王皆臣服。


    為今,隻剩下在南靠水的壽王一黨。


    然這回,朝廷卻沒派大軍去鎮壓,因朝廷剛經曆一場血戰,兵將不足,壽王麾下,全是驍勇的部將。


    朝廷派了臣使初去講和,被壽王砍了人頭送回,朝廷聞之,大怒。


    眼看兩方又到了水火交融的地步。


    此刻的國公府,卻是一片祥和。


    李宴預產期在即,世子哪都不去,隻在家中陪她,朝中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當作不聞。


    隻他看得這樣緊,李宴難免會露出馬腳。


    到底還是叫心細的世子發現。


    “皇城司的人與你送什麽信?”世子問。


    李宴一看他這副模樣便知,他多半是知曉了。


    “南邊的信。”


    崔廷衍眉目不順:“你與壽王私下聯係?”


    “胡說什麽!是趙栝。”


    “趙栝?!”


    平寧王在朝廷鎮壓之初便葬身火海,怎還會有聯係。


    李宴歎氣:“我派去的人,本隻是想救趙謙,這是我與先皇的承諾,我籌劃幾月,隻為在危急關頭救他一命,不想,他卻將這機會留給了趙栝。至死,他也沒有生出反意,是我看錯了他,到死,他卻是條英雄好漢。”


    崔廷衍陷入默色,久久不語。


    良久後,他問:“趙栝何在?”


    “安置在金陵霍府,情況不大好,他執意要去尋他八哥會和,你知曉,趙藐在南邊,已快起事。”


    壽王起事,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誠然,想來朝廷自有對策,此事,與國公府又有什麽幹係。


    崔廷衍聽罷這些事,將信送進爐中燒盡。


    “夫人生產在即,旁的事都莫要再插手,趙栝這事,我來安頓。”


    李宴竟從他嘴裏聽到這個話。


    “我沒聽錯吧,世子爺。”


    世子在爐邊擦手,麵上的神色是李宴沒看見過的模樣。


    再抬眸時,他語氣平和,像在訴一件很尋常的事。


    “趙栝亦是我的學生,扶助自己的學生,何錯之有。”


    李宴臨產在即,一日日聽得南邊那處傳來的消息。


    宮中這日,竟好端端派了數位太醫和宦官來。


    將世子的宅院看的緊緊的。


    阿朱與宮中的人爭執,險些被打傷。


    “官家有令,世子妃生產在即,貴體為重,特指派太醫辦來陪產,這可是皇恩,爾等豈敢衝撞。”


    “皇恩?好大的皇恩,是來陪產,還是來監督啊,是不是盼著我家世子妃生不下來,好如你們官家的願呐!”


    “大膽,哪來的賤婢,給我掌嘴!”


    阿朱被拖下去,幸得李宴攔住。


    滿院被看得嚴嚴緊緊。


    隻這些太醫可進不來,金樽對月攔在門外,世子的威壓到底還是有個幾分。


    李宴經曆這一年,見慣了這些已說不上理的事,她心中覺著不好受,卻也要硬著頭皮寬慰世子。


    崔廷衍緊握拳頭,李宴知道他在想什麽。


    世子很少這樣動怒,這回,是逼到了他的頭上。


    “世子,我們的孩子,一定不會有事。”


    崔廷衍將她緊抱在懷中,予她發誓。


    “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辱你們母子,阿宴,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你信為夫。”


    “我信你,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信你。”


    世子妃生產當日,就如中了魔咒。


    亦是難產。


    需得從城外請一位神醫入府來治,宮人不欲放行,最後闖破門的,還是李家三姑娘,李淑領著神醫來國公府,為她家阿姐救產。


    生產了一夜,嬰兒誕生。


    宮人已在外催問:“世子妃,產的是男是女?”


    崔廷衍含恨,閉眼答:“是女。”


    宮人便抱手,言秉承官家旨意。


    要將世子妃之女接入宮中。


    就怕世子不依,門外,還派了禁軍來接人,若不聽旨,禁軍即刻入府拿人。


    才誕生不足半日的嬰孩,就這般被宮人帶走。


    頃刻,圍守在國公府的宮人守衛退去。


    世子的淚在眼角,進了房,李淑緊握著手中繡帕,一隻手牢牢握住床榻上阿姐的手。


    不忍再去看世子麵上的傷痛。


    一旁蓋著衣帽的神醫卻起了身,扶著世子坐下。


    “夫子?”


    說話的神醫不是旁人,正是被崔廷衍和李宴救下的趙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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